黑皇帝陵寝的内部空空荡荡,除了深黑的墙壁和中央的高台,什么都没有。
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张给巨人准备般的座椅,它整体仿佛铁制,表面铭刻有繁复而扭曲的奇异花纹,靠背顶端则往上延伸出了皇冠的形状。
此时,这张沉重巨大的座椅上,表面上并没有任何身影存在,似乎正等待着它的皇帝归来。
但在艾布纳和贝尔纳黛的眼中,却是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正端坐其上,审视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就在距离高台还有十几米远时,艾布纳主动停下了脚步,同时放开了贝尔纳黛。
而贝尔纳黛则呆呆立在那里,怔怔望着中央高台,望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表情里流露出了难以掩饰也不想掩饰的悲伤。
她能感应得出来,她已经可以确定,那黑色身影就是她的父亲,那个自称凯撒的男人,罗塞尔·古斯塔夫。
下一秒,黑色身影上裂开了更多的缝隙,露出了里面如同月光芒般的血红事物,歪歪扭扭地组成了双眼和嘴。
你们该庆幸,我现在处于'清醒状态,否则刚刚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死了!黑影,也就是罗塞尔,用冷酷的语气说道。
但他随即又望向十几米外的贝尔纳黛,嗓音干涩沙哑地笑道:你真的成为神秘世界的大人物了,竟然已经成为了天使过来吧,让我看清楚我的小公主现在是什么样子。
贝尔纳黛的眼眶骤然发红,刚想往前迈出脚步,却被艾布纳伸手拉住。见此,罗塞尔又看向艾布纳,轻笑一声道:
你是我的小公主选定的丈夫吗?
也就是现在,换作以前我肯定会打死你这个臭小子。
这位大帝时而冷酷,时而温情,时而像个慈爱的父亲,时而又对女儿的人际关系指指点点,咆哮不断,仿佛无数个人格在来回切换,似乎早就疯了。
你说他的状态比想像得要好?贝尔纳黛向艾布纳询问的同时,看着那道黑影的目
光里逐渐透出了无法描述的悲哀。
他现在这样至少说明他的本性还在'挣扎',还没有彻底沦落为外神的傀儡而且,看起来被污染的部分虽然占据上风,但却并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像门先生那样只有红月出现时才能短暂清醒一小会儿,其他时候人格稳定的才更麻烦。
说着,艾布纳沟通了身处异典内的本体,将现场看到的信息源源不断地传递回神国进行分析。
这时候,罗塞尔脸上的那一道道鲜红缝隙也愈发混乱,时而闭上,时而睁开,不再有统一的意志。
这位大帝抓住机会,略微挺直了身体,望着艾布纳,颇为艰难地喊道:快想想办法,那位察觉了你的靠近,似乎正在集中力量。
艾布纳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忽然出现在原始小岛,出现在了黑皇帝陵寝的上空。
那是承载着魅魔之父,欲望之主,堕落之源这位旧日尸体的观察者古堡。
这座城堡刚一出现,天空中隐隐露出的红月就骤然消逝,再不见踪影,而罗塞尔身上裂口中的红色光芒也随之暗淡了下去。
艾布纳抓住机会,将隐者之杖向前一点,试图重新阐释大帝身上污染的性质,但他随即就发现,自己阐释的内容几乎立刻就被新生的污染重新覆盖,除非自己一直与其对耗几十上百年,否则根本不可能将其性质彻底改变。
果然不行主要是老黄你'复活点'选的太烂了!在人家的防卫塔底下复活,你到底是
怎么想的啊艾布纳无奈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而就在艾布纳竭尽全力帮老黄解决污染而无法分神的时候,这位大帝却趁着状态好转的机会和自家女儿聊起了家常: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还拉着手?
贝尔纳黛张了张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最后眼中忽然蓄满了雾气,低低地,压抑地喊了一声:
爸爸你会没事的他保证过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几句:我和他在一起,自然是为了学习您的那种'中央王国'的文字,读懂您的日记,继而找到这里
罗塞尔听到女儿的呼唤,本来那只有五官轮廓的脸庞都变得柔和了一些,但在贝尔纳黛后面的话说出来后却瞬间呆滞了起来,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你·能读懂我的日记了?
只能读懂一部分按照他的说法,许多成语、富有内涵的词语是需要更多文献和资料支持才能理解的。贝尔纳黛回答的同时,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她想了想又继续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他说你知道这些后更有助于巩固'人性'。
巩固人性?那没错,我现在就人性充沛得很!罗塞尔呵呵冷笑了几声,语气相当奇怪地说道。
接着,他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你和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贝尔纳黛想了想道:我现在是'真理之神教会'的教皇,而他是'真理之神'。教皇罗塞尔沉吟了片刻,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他和我说,如果你问起这个,就用一句话来回答你嗯,那应该是一句中央王国的语言,但我对这种语言只是认识文字的程度,却并不了解发音,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说这句话同样有助于您巩固人性。贝尔纳黛想起出发前艾布纳的一系列叮嘱,很老实地说道。
什么话?罗塞尔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
接着,他就听到自己的长女,神秘世界的大人物,真理之神教会教皇,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发音道:
一月十六日,魔女的滋味还真不错啊。
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