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点从诸多杂事中抽身出来,处理一项早已熟能生巧且微不足道的工作任务。
这项任务没什么难度,用展开的膜翼接收从无尽海那端传来的低熵律,然后把恶意送往发出低熵律的律源。
这是一项不必挤占过多演算的轻松工作,计算点一般将这类工作任务,当做是繁忙之余的休闲时光。
计算点没有乐趣与爱好,它也并非是天生如此,在很早以前,它还是有乐趣跟爱好的,后来渐渐的就没有了。
没有乐趣和爱好的闲暇时光里,计算点只能将思想发散到低熵律上,思考着律源和他们这边的主世界间有什么差异。
想到主世界,计算点死寂的思想多了几分活力,它前段时间回去过一趟,那里还是和过去一样充满着美好,并不像以前意识推测的那样,热情在熵增中逐渐冷却。
无尽海在时刻不停地厮杀,能像主世界这样,仍旧保留美好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光生存就是个大难题,无尽海的熵增越来越大,在生存上的投入的演算、负熵也会越发庞大。
很多时候,计算点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所有的低熵体都激烈竞争,无尽海的熵会不断加速递增,彼此存在的时间反而会比不竞争时更短。
但这是意识的决定,意识比计算点更具智能,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它没有纳入演算。
计算点把思想收回到低熵律上,无尽海中有繁多低熵律的律源,像极了主世界时刻都在迸发思想的立方核。
膜翼的展开达到最大,犹如浮现于海洋上的旋涡,将无尽海中四处漂流的熵律和低熵律尽数吞没。
熵律和低熵律是一样的,区别只在散发的律源上,自然熵增的律源无需理会,它们既没有威胁也没有思想,无论对谁都不是威胁,但低熵的律源却是无法无视的危险物。
低熵的律源只要不被清理,就会吞噬越来越多的负熵,变成一个无法忽视的威胁,无尽海的厮杀就是过去忽视低熵律源所带在的恶果。
所以,虽然计算点把现在这项工作任务当作是一个休闲,但它也很清楚这项任务的重要性。
韵律有长有短,里面中的多数韵律都是没有意义的熵律,低熵律虽然也很多,但只占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计算点需要把低熵律从中挑出来,这也是它工作的任务之一。
计算点把思想接入记录池,资料池拥有所有无尽海热泉的记录,计算点可以根据记录池的记录和律源中的内容,以点阵方式与各种组合的位置模式进行匹配,锁定律源在无尽海中的位置。
在所有低熵律中,有些低熵律只是一个发送者的玩笑。
如果有谁相信这些低熵律的内容,最后清理的只会是一个熵增律源,这样做不太好,因为这些熵增律源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用,现在打坏了,要过很久的时间才能使用。
那些喜欢开别人玩笑的低熵律发送者,早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计算点如此思考着。
一般群发的低熵律往往都是开玩笑,有些单发的低熵律也是这样。
不过,在一些时候,这些又都是真的,由于定义很模糊,这项工作任务无法交给自动化来解决,需要计算点作为执行者,计算点可以靠着自己的工作经验的分析,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
每个计算点的判断标准都不一样,因此,有效的规避了一些低熵律源钻空子的可能,极大提升对低熵律源的清理效率。
没过多久,计算点就锁定了一个低熵的律源,就在它的附近。
这是一个高频段的低熵律,读取的内容让计算点有些意外,内容中的律源是由三个热泉构成的律源。
计算点犹豫了,它在思考这是否又是谁和它开的玩笑,正常来讲,三个热泉造成的混乱运动,很难诞生出低熵体,更别说一个低熵的律源。
正当它想将自己的关注力收回,放到发射低熵律的律源时,忽然被那个律源中的痕迹所吸引。
那是在无尽海中的扩张痕。
低熵律内容、扩张痕、它对混乱律源的认知……结合种种,计算点认定了这是一个隐藏很深的低熵律源。
就算计算点判断出错也没关系,清理工作就是如此,不是什么精确的工作,不要求绝对准确,正因如此,无需投入过多的演算力,计算点才会将这工作看作是难得的休息。
计算点打开了隧道,隧道的那端连接着主世界的存储库,从库中拿出一份恶意,瞄准低熵律所指明的那三个热泉构成的律源,膜翼矫正了计算点的姿势,帮助它提升精准度。
计算点吞噬着身上携带的负熵,准备将恶意投放到它所瞄准的目标。
忽然,它蓄势待发的状态停了下来,三个热泉都没了,热泉的消失在无尽海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计算点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发射低熵律的律源那里,这个发射低熵律的律源也没了。
真够快的,计算点有些怨念的思考着,它本来还想活动一下。
计算点让膜翼收集热泉消失前的自然律,逆向搜寻杀死两个热泉的打击源头,就和以前一样没有意义,成功概率几乎为零,但按照任务规程必须做。
打击的溯源很快结束,同以前一样,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搜寻。
不过,这次的打击,稍微让计算点麻木的思想涌现出了一点兴趣。
这次的打击和过去千篇一律的质量打击和维度打击不太一样,以前至少还能找到打击的轨迹,这次连打击轨迹都找不到了。
就在计算点想要延展膜翼,一探细节的时候,意识联系了它。
“怎么还没开始清理?”意识问。
“目标已经被清理。”计算点解释。
“那你怎么还不上报任务结束?”
计算点回答,“被打击的律源有些奇怪的地方,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意识道,“现在任务量很大,没有那么多的个体时间留给你挥霍,既然已经被清理,就不用再管了。”
“刚发现了一个大量低熵律源的位置,他们的负熵很大,需要你和其他个体靠近那里确定范围,引导大清除覆盖。”
计算点意外地询问,“要用大清除?这不好吧?动作太明显,容易被看到。”
“主世界正好饿了,两件事一起处理。”意识解释。
“懂了。”
计算点不再抱有任何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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