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
“换皮易骨法果然是医家圣术。”
方焘从一间厢房里走出,手里捧着一些带血的器具,脸上带着惊叹感慨之色。
江舟与素霓生等人都坐在双树下静等。
王平取了他的血,便开始拳手医治自己妻子。
方焘也是医术不凡,正好从旁协助。
医治过程,已持续了数天。
因为换皮的过程极耗时间。
为了不出意外,江舟便让他在自己宅中施术。
素霓生、李伯阳、林疏疏三人似乎对这异术也很感兴趣, 也一直没有走。
江舟也乐得有三位超级打手。
这几天肃靖司和提刑司联合缉捕百戏门,元千山点了万余铁骑协助。
由史弥悲亲自高度,两天时间,在城中发现并捣毁了百戏门三十余个据点。
捕杀其门人不过千余,但救出的妇孺孩童却有三千余数。
个个都被摧残折磨得不成人样,其中大半,不是手脚肢体不全, 便是被生生改造成了兽类牲畜。
再是铁石心肠的人, 只要尚存一丝良知,看了那等场面,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江舟也一样。
所以他没有了任何想法,只想将那群人全都剐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这些人全让他拉到金水桥外,请来了城中所有刀法最好的刀手、刽子手、屠夫,将这些人一個个全都一刀刀凌迟了。
剐下一片肉,就拷问一次。
巧的是方焘有一种能榨取人生机潜力的丹药,服下去只要没断气,就时刻保持清醒,且精神亢奋,专注力大为提高, 五感放大数倍。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能撑到一半,基本上这些人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吐了出来。
到现在为止,请来的刀手、刽子手、屠夫等人, 都累趴了几批,百戏门众仍然没有剐完。
但金水桥已经变成了血桥,金水河也已经染红。
虽是早早就将百戏门的罪行宣扬出去,令百姓人心大快,却也吓住了许多人。
江舟的名头,短短几日内,怕是已经被传成了魔主降世,非但大人怕,小孩也怕,是止小儿夜啼的良方。
在做这事前他就料到会有什么后果,就算知道自己被人畏惧,也不会在意。
别人怕不怕他无所谓,能让那些畜生害怕,不敢轻易再在自己的地头上害人,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一次凌迟千余人的“冷酷”,再加上上回斩杀宝月与众仙门的威慑,再有人想作怪,无论是什么人,就都得掂量掂量, 能不能承受后果了。
言归正题。
见方焘出来,江舟问道:“如何?可顺利?”
方焘点点头,面上惊叹未消:“十之七八,王夫人当是无虞了,甚至其妇中孩儿也无大碍了。”
“实在想不到,民间竟还有王大夫这等神医,如此医术,老朽叹为观止。”
一旁李伯阳若有所思道:“他果真有此奇术,看来命定之人真能降生了。”
江舟不由道:“李兄此话何意?”
李伯阳略微迟疑片刻,才道:“江兄,实不相瞒,家师曾依照乾坤万世歌推衍天机,断言此中谶语预示之人并非王平,而是应于其子之身。”
江舟闻言笑道:“我倒是曾听说过,‘天命有九,王代稷室,九九归一’,此言应该便是从几位的宗门而出?”
“‘王代稷室’……难不成,这大稷天下当真会为‘王’所代?”
李伯阳沉默不言,似是默认。
素霓生、林疏疏也未曾反驳。
江舟笑道:“你们留下来,该不会是想要确定‘天机’应验,等待王平之子降生吧?”
未等三人回应,又道: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想怎么做?我倒是挺好奇,你们要如何将一个平民之子,扶上那个位子。”
他目光扫过三人,只见三人目光各异。
李伯阳淡然,素霓生无奈,林疏疏坦然。
江舟便已知晓答案,不再追问,只是笑道:“几位,你我也算相交一场,当知我为人。”
“虽谈不上什么忠臣贤良,但毕竟身受皇恩,若有人要对稷室不利,生出异心,我是断然不许的。”
这当然是屁话。
事实只是他心中早有盘算,就目前而言,哪怕不谈他心中那一点点因曲傻子而生的抱负,大稷完整,才符合他自己的利益。
林疏疏不屑道:“你当本公子是什么人?会干这种背后插刀子的下作之事?”
“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我玉剑城还不会在意。”
素霓生无奈一笑:“江兄,仙门诸教共商,确曾有如此盘算,不过,我纯阳宫却并不打算趟这浑水,我此番下山来,反倒是因为江兄你。”
江舟笑道:“我?伱们纯阳宫不想趟浑水,该不会却是想将我拖入浑水中吧?”
李伯阳笑道:“江兄,我龙虎道与神光兄、林兄宗门都不一样,本当顺天而行,不过,天下却出了江兄这么一个异数,却又多了一个选择。”
“江兄风采气度皆是世间少有,就我个人而言,是极想与江兄为友,但龙虎道毕竟非我一人,与江兄是敌是友,不在龙虎道,而在江兄。”
这番话语并不是很好听,但他目光湛然坦荡,并无掩饰。
江舟也没有因此动怒,与他相视一瞬,才摇头笑道:“天机命数之说,虚无缥缈,诸子先贤都曾有言,人贵自强,岂能依托一谶纬之言?”
“将来如何,将来再看,你我何需自寻烦恼?”
李伯阳点头道:“此言大善。”
素霓生也松了一口气,喜笑道:“正该如此。”
林疏疏撇了撇嘴,状似不屑。
此时,刚刚不想多听他们谈话,避入厢房中的方焘又走了出来。
神色,却是有些沉重。
江舟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侯爷,王夫人无甚大碍,但其妇中胎儿……”
方焘摇摇头,沉声说道:“回天无力了。”
江舟几人都是一惊,相视一眼。
刚刚才说了母、胎皆安,他们又谈了一堆天机之说,这么一会儿,竟然就没了?
江舟按下心中疑惑,说道:“王大夫如何了?”
方焘道:“王大夫心神本就受创,又接连几日不眠不休,如今又再次受此重创,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不过侯爷不必担忧,只需休息几日便能醒来。”
江舟闻言心下微松。
只是心中一丝疑惑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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