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迎击血刀的一臂已经垂落一旁,眼见三人要逃,却不想放虎归山。
又抬起一臂,轰然锤落。
巨大的拳头砸落,如同一座大山挡住了三人去路。
罡风激荡,令三人不得不飞快后退。
“小畜生!真以为我们怕了你?”
刘正暴怒不已。
“师姐!我缠住这小畜生,杀了他!”
话音未落,干脆将布袋收了起来,双手结印,瞬息变幻。
江舟脚下大地突然轰隆隆震动,猛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
令他脚下不稳,打了个趔趄。
狂沙碎石飞扬漫天,霎时间将他笼罩。
与此同时,无数根须自地底钻出,自脚下缠绕而上。
瞬间又燃起烈火,随根须蔓延。
烈火之中,漫天飞砂走石竟然依附到他身上,化成坚硬的外壳,宛如金铁。
金铁又瞬息熔化,仿佛无孔不入的水气,自他周身毛孔诸窍钻入。
不过短短呼吸之间,自外身里,从里至外,便将江舟牢牢禁锢。
甚至连法力气脉运行间都有迟滞之感。
刘正冷笑一声:“哼!真当我等只会依仗宝贝不成?”
“你神通再厉害,也不过是靶子!”
“真以为能挡得住化血神刀?”
刘正这边嘴炮,另一边颛和已经蓄势再斩出一刀。
“斩!”
血河倒挂,污浊噬人。
江舟只觉神魂都被锁定,在血光之中昏昏沉沉。
已经近于废掉的手臂告诉他,这一刀,挡不得!
凭着最后一丝清明,猛然将一身法力崩散,化入周身血肉。
巨大的身躯顿时寸寸暴裂,鲜血狂喷,血雨倾盆。
但法力却未因此而变小,反而有狂暴失控之势,再次十数倍暴涨,充盈九节百骸诸窍,寸寸剧痛欲裂。
却也将禁锢他的力量崩毁,瞬间躲过了劈落的血刀。
张口一吹,竟是直接将去势将尽的血刀吹飞。
“走!”
颛和神色大惊,已没有再战之欲,而是再度呼叫两人。
江舟的手段,大出她意外,简直可怖可畏。
但她知道,此人手段绝不仅止于此。
在传闻之中,他最令人忌惮的却是那最令人难以揣度的降世神通。
因此就算此时,她仍自信若是拼命,仍有不小的把握斩杀江舟,但她却不想冒这风险。
他们身怀如此多至宝,仍被对方打得如此狼狈,还折去了四人,虽是偷袭,却也足见其能,远超昔日传闻。
何况他还尚未使出降世神通。
当真一个不好,便是身死道消。
蓬莱传承刚刚到手,她岂能甘心与人拼命?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亦不愿去趟。
刘正和另一人自然心有不甘,却是向来信任颛和,知道她自有道理。
也不犹豫,当下便要遁走。
江舟挡下方才一刀,也已力竭。
颛和也是看出他的外强中干,否则也不会走得如此干脆。
这是他们撤退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机会。
饶是如此,江舟却也没有让他们如此轻易走脱的意思。
最后一丝余力祭起九天元阳尺,遁龙桩上两条蟠龙也再度飞出。
“你们先走!”
那刘正见状,竟是掉头回来,径直迎了上去。
蟠龙扑来,九朵金花也同时飞出,朝他头顶落下。
“啊呀!”
刘正本想抵抗一番,给两人争得更多时间,却是在被蟠龙缠住,金花落下的瞬间,便只觉神魂都被烧穿,一声痛呼,便当头栽倒。
与此同时,江舟也耗尽气力,再无法维持法天象地。
恢复原形,一股极度虚弱瞬间袭上,脚下一软,直接倒地。
连喘了几口大气,才勉强又撑起身子。
朝刘正栽落之处看去,心下一松。
死了。
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的本体。
可惜了,没有留下那个女的。
至少,能打落那把血刀也好。
江舟如今对那把血刀是既忌惮之极,又眼馋之极。
也就是那女人道行根本不足以催动血刀,否则他今日除非请二爷下界,否则绝无幸理。
他这一次,可谓是手段底牌尽出,机关算尽。
一人拼掉了对方五个人头,也算是神勇了吧?
毕竟对方至宝在手,连罗成、蝗神那几拨人十几个高手,都被他们吓得望风而逃。
虽然大半是被那把刀吓的。
江舟手脚并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走到一边,将被遁龙桩上金环套落的金锉拾起,又摇摇晃晃地走向那蝗神。
这蝗神被血刀砍了一记,半死不活,一直躺在地上。
此时半边身子都化为了脓血。
江舟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举起金锉,狠狠插落。
本是毫无声息的蝗神突然睁眼,青绿的眸子中透着惊恐之色。
“我乃天庭正神!你不能杀……啊!”
江舟手中金锉毫无停顿地自其眉心插入。
面色丝毫不为所动。
你要不是天庭正神,还不一定要死。
看了一眼其眉心上的金锉,江舟也没有取回来的意思,就这么留在尸体上面。
又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边。
开始摸尸。
这些人出乎意料的穷。
七个人,留下五具尸体。
除了一杆黑幡,一个布袋,一本书册,一瓶丹药,便是一些散碎钱财。
还有一枚他并不打算带走的金锉。
穷鬼!
不是江舟得了便宜又卖乖。
他这次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法华金光轮和冰魄寒光剑都毁了。
拼了半条命爆发三千穴窍,肉身神魂都出了问题。
那把血刀还有毒!
还好,补刀蝗神还有鬼神图录的收获。
“呼……”
摸完了尸,江舟又一屁股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默默察看自身情形。
过了一会儿,稍微恢复几分气力,江舟才又重新起身,将东海一行人的五具尸体都收入弥尘幡。
又化出檀陀,人头幢一拄,幢上人头骨颔张开,一道道黑红之气自虚空之中溢出,被吸入人头骨中。
将这几人的业力吸食一空,扰乱因果!
将这一切做完,江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未必是完美无缺,可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江舟抬头望天。
方才法天象地时,身高万丈,高入云霄。
抬头去看,却仍是高天。
高不可测,高不可攀。
莫说万丈,他再高十万丈,也摸不到“天”。
反而越高,他越能感受到“天”的高远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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