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必发出命令,让单究领兵一万赶往长治县,夺取上党郡剩余地方,再留下五万士兵,留守丹水两边长平防线。
昨天的战斗统计结果出来了,共斩杀31055名赵军,被俘18265人。
秦军自身战死3017人。
这是战死比例超过十比一的辉煌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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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西边,一匹快马疾驰着。
这匹快马上的人,在传递着五百里加急的消息,是魏王派人传出的消息,魏王的人去到魏、楚边境时,叮嘱事情紧急,要火速送到彭城。
快马抵达彭城西门后,跟守城士兵亮明身份,进入城内。
彭城皇宫,大殿。
此时,伪楚国的皇帝正在上朝。
项羽道:“彭越,朕给你五万兵马,到了三川郡、颍川郡南边后,一定要好好袭扰秦军,让秦军不得安宁。”
彭越信誓旦旦道:“请陛下放心,若论排兵布阵、列阵作战,臣不如陛下,或许也不如韩信;若论袭扰战,一定会让韩信吃尽苦头。”
此时的彭越,内心十分高兴,因为可以单独领军了,五万兵力勉强过得去。
在刚回到彭城后不久,有人来找到他,给出了丰厚的条件,只要归顺秦国,功绩达到要求,就可以封王。
当时彭越欢喜地答应了。
自己居然有机会被封王,这是彭越做梦也没想到的。
现在由他单独领军,机会来了。
项羽再道:“暴秦还想再北上攻赵,只要他敢进攻,我们就必须派兵出战,让暴秦腹背受敌。”
彭越和英布都决定接受册封,归顺大秦,等待时机成熟。
一旦时机来临,章邯和英布都会做出相应的事情。
这时候,一名士兵匆匆来到大殿,跟大殿门口郎官说了些话,给出火漆封缄的皮袋子。
郎官捧着皮袋子,迈步进入大殿,走到台阶下向项羽道:“陛下,魏王有紧急消息上呈给陛下。”
项羽接过皮袋后将之打开,取出布帛过目。
很快,项羽脸色大变。
群臣见皇帝脸色不对,肯定是魏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念!”
郎官接过布帛,将内容朗读出来。
顿时,群臣震骇了!陈馀居然勾结暴秦,引狼入室让秦军奇袭邯郸。
章邯同样震惊了,震惊之后,内心十分高兴。
此时的项羽,满腔怒火,他霍地站起,大声道:“陈馀这狗贼,勾结暴秦,是天下的罪人。”
暴秦的好消息,对于他来说就是坏消息。
对于这个暴秦天大的好消息,对于项羽来说就是天大的坏消息。
项他出列,说道:“陛下,赵国要灭亡了!若赵地被暴秦吞并,暴秦实力大增,对我们非常不利。趁着暴秦还没有完全控制赵地,我们速派兵出击。”
众人纷纷发言,赞同派兵北上攻秦。
英布瞧准机会,大声道:“陛下,臣愿率军北上伐秦。”
项他道:“抑制暴秦已刻不容缓。臣认为,须陛下御驾亲征,我楚军胜算才大。”
项伯道:“臣赞同陛下御驾亲征,不能再让暴秦猖狂下去。此次出征,定要把暴秦在关东所占土地吞并,消灭暴秦在关东所有兵马。”
项家许多人出言赞同。
“好,朕御驾亲征,不把暴秦在关东兵马剿灭,誓不罢休!”
项羽命令,全面征召士兵,发兵五十万北上伐秦。
这么多人出征,征召兵员和粮草准备,都得耗费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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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由李必所率领的秦军主力,在城外跟邯郸的秦军会师。
城外数以十万计的秦军们、城墙上驻守的秦军们,欢呼声震天,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这次快速灭赵,是秦国二十年来最大的成功,激励着军心士气。
在城内的百姓们,都感受到了秦兵们的快乐。
秦兵们高兴,百姓们却未必快乐,他们敌视暴秦,把暴秦视为洪水猛兽,不仅仅是在于近来官府的宣传,还在于以前秦国对赵地的统治。
赵地的人对于管得很宽泛、惩罚很严苛的秦律不适应,甚至是抗拒、反感,后来又再有繁重的徭役,导致民怨沸腾。
时隔十数年后,邯郸再次被秦国管辖,许多百姓有着深深的担忧。
即使秦军军纪严格,不侵扰百姓,城内民众仍然很是担忧。
城内某大客栈,名为“兴隆客栈”,战后今天重新开张,晚膳时间,有两食桌上有数名食客,就当前情况谈论起来。
“暴秦又来了!我们的苦日子又开始了!”
“可不是嘛!邯郸又要施行那让人厌恶的秦律!”
“没办法,要是不想死,只能熬下去了!”
食客在大吐苦水,掌柜、账房等人员亦走了过来,加入谈话行列。
掌柜神情悲戚,说道:“我更惨,以后再也不能从商了,又得回乡下种地了!我在邯郸辛苦经营十年,才把客栈做好,把客栈名声做得响亮。可恶的暴秦,要把这一切夺走!真是害人!我全家都恨暴秦!”
说出这些话后,他双眼红润,差点要哭起来。
由于以前客栈生意红火,聘用了很多人,分为四个部分,一是账房,用于收钱、算账、盘点的;二是厨房,顾名思义是烹饪做菜的;三是跑堂也叫店小二,是接待客人,点菜、传菜和带住宿的人去客房动;四是杂役,收拾台面、洗碗筷、扫地之类。
要是老板无法经营,这些人都要失业,他们都担忧着。
账房忧虑道:“掌柜做不下去了,我也得回乡下种田。哎!不得人心的暴秦要重新吞并天下,难道这就是天下百姓的命!”
那数名食客同样讨厌暴秦,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大吐苦水,越说越是伤心。
不久后,王元带着诸将进入邯郸城,来到皇宫。
皇宫大殿,成为了议事场所。
王元道:“我们虽逼迫赵歇投降,但只掌控邯郸、信都,需尽快把赵国各地掌控起来。赵歇虽投降,但各地守军未必全部肯降。如若行动太迟,有可能在北边另立新君。”
随即,他发布各种命令,命令相应的武将前往接管相应的地方,要是能顺利接管就更好,要是抗拒不从的,武力收复。
尤其是南边的彰斧长城,更是要控制的地方,王元派出吕马童前去接管。
第二天,在邯郸城内,张贴了新的告示。
告示明确宣布,免除赵地百姓一年的赋税、徭役。
得知这个消息,过半数的百姓欢迎,少数人仍然担忧。
担忧的主要是那些上层人士、商人。
在秦国管治的地方,并不是律法禁止从商,而是对从商者收取重税,让从商无利可图,迫使商人耕种。
免除赋税一年,商人顶多再经商一年,一年后还得要重新回乡下种地,这是商人们都担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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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斧长城,由王襄率领的五万魏军赶到这里。
两名主将相见,既是寒暄,也发感慨。
赵丰道:“王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别让暴秦夺走了!”
王襄道:“我奉魏王之命,誓死保卫这里。真没想到啊!暴秦竟然有此奸计,这么快就吞并了邯郸。”
赵丰愤愤道:“哼!我就算暂时待在齐国,也要誓死要跟暴秦斗到底。”
就要离开赵地了,赵丰非常不舍,当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借酒消愁。
第二天,赵丰带着五万赵军南下,渡过漳水河进入魏地,然后向东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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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国东北部,这里是草原地带。
秦军和匈奴兵在这里对峙。
匈奴兵腰插铁刀、手持弓,人数一万人,由万骑长破六韩率领。
秦军腰插钢刀、手持弓,人数只有五千,由都尉王翳统领。
冒顿派右贤王卜毂拔率五万人南下攻羌国,其中一万人,就是从这位置进攻,在掠夺了附近部落后,王翳率军赶到。
敌军人数多一倍,秦军丝毫不惧,对面人数更多的匈奴兵,在他们眼中就是军功。
望着人数更少的秦军,破六韩有心要吃掉这批秦军。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千匈奴兵向秦军冲去。
王翳同样下令冲锋,双方皆上前冲。
在冲到射程范围后,双方射箭,互有死伤。
这时,匈奴兵由直冲锋改为斜冲锋,改为冲向秦军东侧,要用以前骑兵管用的骑射对付秦军,尽可能避免与秦军短兵相接。
秦军不一样,要尽量把钢刀优势发挥出来,必须短兵相接。
王翳亲自带着部下们向匈奴兵全速冲刺,冲近敌军后部,短兵相接厮杀起来。
这场战斗打得很激烈,总体来说,秦军占了一定优势,是士气和兵器优势。
经过激烈厮杀,等到匈奴兵只剩下三千余人时,破六韩不得不下令撤退。
王翳没有下令追击,部下伤亡很大,不宜再战。
经过统计,此战击杀匈奴兵6185人,秦军自身战死2663人。
秦军战死过半,用生命和勇气,捍卫秦国的尊严,打出秦国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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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咸阳,麒麟殿,朝会。
在这里,君臣个个都面带喜色。
因为前方胜利的消息传到了。
在昨天,子婴接到了前方送来的报告,讲述绕道河东、太原,从井陉入赵腹地,奇袭邯郸的过程,最后是长平之战。
这奇思妙策、这突破性的胜利,让众臣意想不到。
原本许多人觉得,要消灭伪赵国的叛徒,还得耗费数年时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众臣无不兴奋。
钟平道:“陛下,王元将军用兵如神,真乃奇才也!”
子婴道:“灭赵最大功劳不是王元,而是陈丞相。策反陈馀、奇袭邯郸,这是他的献策,他的计策,能顶得上千军万马。”
原来又是陈平的计谋,陈平在朝中的声望又更提升一层。
随即,子婴颁布诏书,陈平献策有功,秩俸升为六千石,又再赏赐良田若干。
陈平大声谢恩,毕恭毕敬接下诏书。
随后,陈平道:“陛下,眼下大秦再次到了困难时期。”
子婴问道:“难在何处?”
陈平道:“彻底掌控赵地需要时间,需要大量兵力留在赵地,需要大量训导部官吏教化百姓;大量新收复之地免除赋税徭役一年,府库开支加重;南边的楚国很有可能会趁机大举进攻,有可能还得再征召男丁入伍,不可避免影响农耕。”
他还说,至于是否需征召更多男丁入伍,要看楚军北上进攻的兵力人数而定。
在长平的三十万大军,二十万北上,两万留守,七万南下交由韩信管辖。
这样一来,王元军团和韩信军团,兵力各二十余万。
至于南边的赵佗军团,原本兵力十五万,现在缩减至八万,其余人员返回家乡农耕。
新占领地方需要时间消化,需要一年后才开始上缴赋税,秦国需要休养生息,除非敌军大举入侵,秦国在两年内不宜主动发起战事。
陈平道:“陛下,可惜张良这贼子还是逃跑了。他出的主意,赵国、齐国、楚国都效仿,挑起诸夏百姓对大秦的仇视,要让赵地百姓人心归服,比以前收复韩地时难度更大。”
廷尉于真道:“陛下,秦律是最好的律令,只要有严刑峻法,严格执行好秦律,赵地百姓就无法生事。”
子婴对这个很不认同,驳斥道:“要治理天下,怎可只依赖律法?始皇帝灭六国后的失败教训,不可再出现。要让诸夏百姓归服,不仅仅要有律法,还要有仁德,法治、德治、仁政缺一不可。不仅要让百姓无法生事、不敢生事,更要让百姓归服,让他们打心底就不想生事。”
作为法家的于真,尽管有些不服,但不得不承认始皇帝对天下的治理是失败的。
在其他臣子看来,皇帝不完全依赖臣子给出建议,他自身就有治国之能,具有大的战略眼光,比始皇帝更英明神武。
此时的韩生,先迟疑了一下,然后出列,谨慎地道:“陛下,始皇帝时期,东方各地许多人不服,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扼杀商人,除了农耕外,一切营生皆官营。”
他说出这些话时有些担忧,生怕皇帝不高兴。
不少臣子觉得,这些话恐怕会惹得皇帝不高兴。
所幸的是,皇帝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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