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器笑了笑:“人有很多种,情也有很多种,没有人能真正管得住自己的内心,有时候情不知所起,所以说,这是阻止不了的事。
好了,这次过来,我想和你聊聊关于黄沙帮的事情,芙蓉楼的钱妙真应当是潜入了天启城,但却是不知所踪。
在天启城中,能够涉入到每一处角落的,也只有黄沙帮了,所以你让人去查一下,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钱妙真……”白思思沉吟片刻,接着接过条儿递过来的卷抄,慢慢翻了翻,翻到一页时停了下来,接着她将卷抄递到了宁不器的面前。
宁不器低头看了一眼,这上面恰恰有一则消息,一名女子在黄昏时分进入了天启城,蒙着面,看起来是江湖人。
黄沙帮的人还上前试探过她,结果被她反制了,从容离开,好在她没想着杀人,后来一直住在一间客栈中,于前日离开。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钱妙真,黄沙帮前后一共试探过三次,但对方都很轻松摆脱了,之后没再试探,对方也没有还击。
只不过她离开得突然,似乎是直接出了城,这几日她外出过几次,只是动作太快,黄沙帮的人也追不上。
妾身让列缺也暗中去过一次,列缺说那是九品大宗师,妾身在想,天下九品大宗师那么少,女子更是不多,除了钱妙真也应当是没有别的人了。”
白思思轻轻道,宁不器吁了口气:“这个妖妇当真是可怕,也不知道她在梁国那边有没有收获。”
“夫人,奴婢让伙房备饭了,今日吃烤全羊可好?”条儿在一侧问道。
白思思点头,宁不器却是摆了摆手:“行了,不留饭了,一会儿我就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们,这些点心是从上京城带来的,你们尝尝。”
“王爷,最近聝离宝宝商号来往于上京城与天启城,所以经常从上京城中带回来一些货物,包括这样的点心,各家铺子都有卖的,夫人也吃过几次了呢。”
条儿笑眯眯道,眸子里藏着笑,宁不器摇头:“这个不一样。”
白思思扭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怔:“这是宫中的点心,外面可买不到啊。”
“呀!原来是宫中的东西啊,那是得好好尝尝了。”条儿欢呼了一声,目光中透着期待。
宁不器笑了笑,起身朝着一侧走去,一侧的地里一群人正在除草,这群汉子虽然都少了拇指,但做事依旧很利落,甚至个个都很勤快。
不过每个人都晒得有点黑,黑黑的皮肤透着健康,笑得却是很灿烂,宁不器走过去,几人自然认识他,纷分见礼。
“你们不能当兵打仗了,这都是因为我,你们心里应当是恨我的吧?”宁不器轻轻道,眸子里一片散淡。
一名年长的汉子摇了摇头:“我们并不恨王爷,王爷至少让我们活了下来!而且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处于敌对状态,不管王爷对我们做什么,那都是正常的。
这些日子,我们的家人也都来了西关,被一一接了出来,所以王爷对我们的大恩,我们此生难报。
在这里种地虽然不能打仗了,但打仗就是提着脑袋的事情,能够平安种地,吃得饱,还有些富余的银子,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一边说他一边跪下磕了头,一群人纷纷磕着头,有人大声道:“王爷,我们每个月至少有三两银子,足够一家人生活了,多谢王爷。”
“我家中婆娘也找了一份事情在做,一个月赚得比我还多,这都是王爷给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吃到白面馒头了。”
宁不器伸手扶起身前一人道:“大家都起来吧,此后你们就是大唐百姓了,我自然会拿着你们当自己人来看。”
“多谢王爷!”
宁不器笑了笑,目光落在一侧,葡萄苗都长高了一些,这段时间还引出了一条水渠,绕着葡萄而行,起到灌溉的作用。
白思思走到他的身边,轻轻道:“王爷,你一定会是一位明主。”
“也许吧,至少在大义上,我会守住底线,至于其他,我也顾不上了。”宁不器耸了耸肩,目光落在白思思的身上。
白思思的脸色一红,卷着好看的蛾眉道:“你为什么总是拉着我不放?你这人真是让人生气,我都说过了的……”
“那下次我再来!”宁不器摆了摆手,转身而去。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微微波动了几下,接着叹了一声,隐约间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落寞。
宁不器一路回到王府,心头想着钱妙真的事情,这个妖妇要是故意潜藏身形,他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王府侧院,偏殿之中,闻人忠一身青袍,站在中央,身前站着莫语菲,她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的复杂道:“刚才的事情,我已经说完了,真正的莫语菲已经死了。
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我也知道,你若是想报仇,对我动手也是一样的,她的恩怨,我一并接了。”
“你走吧,这次来,我是参加殿下的婚事,你现在应当是完全站在了殿下的一边,所以我不会动你。
当年的事情,我为了心中的信义而离开,本身就是错的,再加上你不是莫语菲,这个仇也不能落在你的身上。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放下了,你也放下吧!莫影楼现在尽数投靠了殿下,也来了西关,那就算是殿下麾下的人了。”
闻人忠摆了摆手,眸子很散淡,隐约透着回味,过去的事情的确已经过去了。
莫语菲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忠伯,其实当年我娘去世的时候,还特意提到过你,她说她的心里始终没有放下,至死她的手里还紧握着一双绣花鞋,我也不明白这是何意。”
“绣花鞋?”闻人忠怔了怔,沉默片刻,接着眼角蓦然淌出了泪痕,就这样静坐许久,这才摇了摇头:“原来如此!
当年她杀她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我的心呢?原来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我真是错了!”
莫语菲一怔,想了想道:“那双绣花鞋有什么意义吗?”
“那是我送给她的唯一的一件礼物!”闻人忠叹了一声,将脸埋在了双手之间。
莫语菲点了点头,当年的事,她并不清楚,闻人忠也没有细说,只是隐约间,他似乎觉得,这就是一段爱恨情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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