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一个光着膀子、披头散发的人影,正撩开遮盖了面容的头发,露出一双绽放浅红色光芒的双眼。
他微微抬起头,迷茫的双眼看向城门口。
在城门门洞的正上方,有两个突起的字符:
白溪。
在看到这两个字符后,他的眼里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
“白……溪……白……溪……”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鼻子忍不住抽动了两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他能感受到,在城墙的另一边,有许许多多的“想要”“想吃”的东西。
但是,一想到“想要”和“想吃”这两件事,他就会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厌恶,一种恶心。
这种既“想要”又“恶心”的感觉,让他非常的纠结,非常的烦躁。
烦躁到,让他忍不住想要把那种东西打飞、毁灭。
烦躁到,让他想离开这里,躲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去。
他不禁在心里想到:
“啧……好烦啊,要不是非常非常想进去看看,我才不来这里呢?”
几天前他还叫方远的时候,可不会有这种让他抓狂的烦躁感。
就在他纠结烦躁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道美味的气息穿了过来。
这让他心头一动,转过身往后看去。
随着那道感知里的美味的气息越来越近,在他模糊的视线里,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灿灿的身影,正从远处,快速靠近。
如同贴地飞行的雨燕,一头从阳光明媚的世界里,扎进漆黑如墨的乌云的覆盖下。
方远看着那个快速靠近的身影,迟钝的脑子突然浮现出来一点东西: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昨天那个吸引力很大的家伙吗?
它不是总是躲来躲去的吗,怎么这一次自己凑过来了?”
就在方远疑惑的时候,一道身穿黄金甲的人影撞进了邪物群中。
不过,由于大量的邪物此时在方远的驱使之下,都已经靠近城墙。
所以,并没有太多的邪物,阻挡在黄金甲人和方远之间。
黄金甲人手持玉色长刀,冲进邪物群中。
所有靠近的邪物,随着他手中玉色的长刀的挥舞,皆被迅速斩杀。
不多时,他就靠近到方远的数丈之外。
他随手斩杀一个靠近的白级的板凳形状的邪物,长刀一指方远,大声喊道:
“孽畜!你爷爷在这儿!”
方远偏了偏脑袋,用嘶哑的难以听出来的声音说:
“你……不…躲…了。”
金甲汉子哈哈一笑:
“哈哈哈,吾乃白溪县镇邪校尉,有王上所赐的黄金符甲和玉龙符刀,面对尔等肮脏人魔,何必去躲。”
方远听了,又偏了偏脑袋,举起一直拳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你……很…能…打?”
话音未落,方远一步踏前,身体前倾,腿部弯曲。
“轰!”
地面骤然炸开大坑,方远那高瘦的身影化为一道虚影,冲向镇邪校尉,消失在原地。
“嘶!”
一道急促的破空风声,在两人之间划过。
“嘭嘭嘭!”
有数道连续而沉重脚步声,在地面上急促炸开。
镇邪校尉只感觉眼前一花,还在远处的红眼人魔就冲到了身前。
他本来就紧绷了精神,此时见到眼前一花更是不敢怠慢。
早已在暗中蓄力好的罡劲骤然爆发,顺着玉龙符刀一刀劈出。
在身前劈出一道玉色的虚影刀罡。
“咔!”
玉色的虚影刀罡还没劈出一丈,就骤然破碎成细小的漫天刀气。
溢散开来。
并且,随着刀罡的破碎,一个拳影从中冒出,瞬间绕过玉龙符刀,印在镇邪校尉的胸前。
有点干瘪的灰暗的拳头,和表面流转着数道流光的黄金符甲碰撞在一起。
“嘭!”
爆炸开一圈金色的光芒。
一碰之后。
两人各自退后数步,重新站定。
只不过,镇邪校尉踉踉跄跄滑出数十步,才捂着胸口,稳住身形。
而方远则是在地面上踩出三个土坑,才停下后退的脚步。
“也……就……这……样……啊。”
方远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怪……不……得……不……敢……在……柳……树……村……外……和……妖……魔……打。”
“你是柳树村的人?”
镇邪校尉眉头一皱,喘着粗气,迟疑着说道。
“柳……树……村……人……我……好……像……是……吧。”
方远又举起了拳头,打了过去。
镇邪校尉见此,连连举刀招架。
两人在白溪县的城门前,以城门头上的滔天火光做背景,你来我往。
两人交手之间,方远不时的将地面打出一个个大小不一土坑。
镇邪校尉不时把地面劈出一道道深浅不同刀痕。
城门附近的树木,擦一下就断。
农田,两者打斗而过,就是掀翻。
石头,碰上一下就碎。
在战斗中,镇邪校尉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处于下风。
但是,一开始,镇邪校尉还能依仗兵器和铠甲,招架一二。
可时间稍微一长,他的体力就有些跟不上。
黄金铠甲,也在一次次碰撞里,完全失去了光辉。
胸前的护心镜已经完全碎裂,其余部分也变得坑坑洼洼。
又是几招碰撞。
“嘭!”
黄金的身影被砸飞出去,在地面上翻滚滑行出很远。
看着走进的方远,镇邪校尉口里溢出不少鲜血,,眼含泪光,缓缓的恳求说道:
“你……如果是要……要……报仇的话,杀了我一个就足够了。
是我下的命令,不去支援柳树村的……
柳树村外的妖魔……太多了……
当时……”
镇邪校尉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他的吐字虽然清晰,但是,说话的速度却非常慢。
这时,城里响起一道长长的号角声。
镇邪校尉的眼神,微微一变,有些涣散。
然后,又瞬间凝聚,维持了那一副恳求的眼神。
只是,在说话的时候,他手里的刀,又攥紧了。
“柳树村的事情……全都怪我……不管他人的事……
冤有头……债有主……你冲我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