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刚建立的时候,天下一片狼藉。
从石敬瑭做了契丹的儿皇帝开始,整个幽云十六州就已经沦为了契丹人的地盘。
后来契丹人建立了大辽,生活在幽云十六州的汉人也就成了辽人。
等到北宋灭亡,金占领了整个长江以北,生活在长江以北的汉人就彻底成了金国人。
等到元灭了金,这些人又被蒙古人统治。
等到元统一了天下,天下人又被分为了好几等。排在等级最低的是谁?
是南人。
倒数第二等的,是北人。
这东西如果要是后世人来听的话,那一定非常耳熟。这不就是种族主义吗?这不就是印度人的种姓吗?
当朱元璋统一了天下以后,他是从南往北打。从唐灭了以后,整个天下已经多久没有真正的统一过了?
期间还有人搞种族主义、搞种姓制度。南北方的矛盾和融合,在大明开国的时候就是主流,朱元璋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国家随时有分裂的危险。
要重塑人心,把所有人都聚拢到大明的旗帜下来。
朱元璋采取过很多办法,甚至科举都用过南北榜。
当年的南北榜之争,说白了就是南人和北人之争。
如果当时朱元璋把衍圣公的爵位还给孔家的南宗,你让北人怎么想?
到时候必然是人心惶惶、恐慌一片。被有心人一煽动,刚刚安定下来的天下瞬间就会烽烟四起。
万般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把衍圣公给了北宗。这样一来,可以安定北方的人心、收拢北方的人心。
为了国家统一、民族融合,朱元璋在这方面下了非常大的功夫。
很多人都觉得是朱元璋托起了衍圣公。
那个时候不托不行啊。南北隔离了这么多年,想要重新融合,哪有那么容易?
可朱元璋就是做到了。
终朱元璋一生,穷困潦倒,靠着要饭起家,最后恢复了天下,成了大明朝的开国皇帝。
朱元璋做了皇帝以后也没有懈怠过,创立了各种各样的制度,甚至创造了养济院,用来赡养鳏寡孤独、弥合南北人心,完成了百年未有的大融合。
他使得大明南北一心,重新合二为一。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都当得起一声“千古一帝”!
纵览二十四史,得位之正,无出其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南人那个时候的地位很了不得。
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朱翊钧根本就不太在意这些了。
现在的大明哪还有什么南人北人?全都是大明人。
只不过这些年也有过南北之争,争的不是这些,而是读书人和朝堂上的官员。
大明这些年朝堂上的官员多出自江南,当时严嵩在做内阁大学士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说法:
一个朝廷,大半个江西。
一个朝廷,大半官员都是来自于江西。这话或许有些夸张,但是一半还是有的。
再放大一些来说,一个朝廷,大半个江南,这肯定是有的。江南有个东林党,北方也分类成了无数党派。
当年的南北人之争,最后彻底演变成了党争。大家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看起来是党争,说白了就是利益之争,争的就是钱。
谁能决定这个国家的走向,谁就能够制定对自己有利的政策。这对于后世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可能在朱翊钧所在的国家不太好理解。利用自己的国家,一以贯之,五年计划,十年计划,甚至还有百年计划。
换了国外的某些大国,就能好理解的多了。你在位置上干的事情,我上来就给你推下去,因为不符合我和我背后这些人的利益。
你想减税,我想加税;你想加税,我想减税。
在大明也是如此。当然了,大家也有利益相同的时候,那时候没准还能合作。
在现在这个时候,孔家早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安天下读书人的心,只要有一个牌位就行了,不一定非得你孔尚贤这一家。
这些事情都看不明白,也是活该了。
孔尚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甚至一度陷入了哽咽。
朱翊钧脸色严肃了起来,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
显然,孔尚贤的演技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原本朱翊钧觉得这也就是一个小鲜肉的演技,现在看来,自己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啊!
就这个演技,怎么也是青年演员的演技。虽然不如老戏骨,可是这也不差了。
“快快快,给孔爱卿擦一擦。”朱翊钧连忙说道。
一边的陈矩拿着帕子走上了,恭敬的来到孔尚贤的面前说道:“衍圣公,擦一擦吧。”
孔尚贤接过帕子,抹了一把,随后就干呕了起来。
“呕!呕!”
看到这一幕,朱翊钧瞪了一眼陈矩。
他哪能看不出来这是陈矩做的手脚。
鬼知道那条帕子有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翊钧下意识都觉得有点恶心。
不过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衍圣公伤心过度,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朱翊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你喜欢演,我就陪你演了。
“不用不用。”孔尚贤连忙抬起头摆手说道:“臣谢陛下关心。”
他心里明白,这次回去,鬼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出来?
见到皇帝一次不容易,索性就把话都说了吧。
“陛下,海瑞在山东横征暴敛、冤枉臣,罗织罪名,甚至冤枉山东大大小小的士绅,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陛下明察呀!”孔尚贤趴在地上大声道。
看着他的样子,朱翊钧一皱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吗?可朕怎么没有收到奏报啊?山东那些官员们都怎么了?”
说着,朱翊钧看向陈矩问道:“有山东那边的奏疏吗?”
闻言,陈矩连忙向前走了一步,恭敬的说道:“回陛下,并没有。”
说完,他就退了回去。
孔尚贤恨得牙痒啊,山东那些废物!
他不禁想到了赵贤他们。
你们可真是太废物了,居然连奏疏都不敢上!
废物,废物!坏我大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