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说法,徐继志只能赞成一部分。他想了想说道:“父亲,这里面的确是有人着急,想找咱们帮忙;可也有人是真的有事,父亲还是见一见吧?”
“见什么见!他们有什么大事?”徐邦瑞顿时怒声说道:“是不是见不到我他们家就死光了?是满门抄斩,还是株连九族?”
徐继志一缩脖子,脸色都变了。
父亲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上了,自己再争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跟父亲说的满门抄斩和株连九族这两件事相比,他们的事都是小事,根本就没什么大事。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老管家,气喘吁吁的来到屋子里对徐邦瑞说道:“公爷,宫里面来人了,是一位来传旨的太监!”
闻言,父子两人都是一愣。
徐邦瑞连忙站起身子,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人在哪里,快点带我过去!”
说完,徐邦瑞转身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回头指着儿子说道:“你也准备一下。”
“是,父亲。”徐继志答应了一声,连忙跟着父亲一起向外走。
很快,徐邦瑞就来到了前厅。
在这里,他看到一个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喝着茶的年轻太监。
徐邦瑞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拱着手说道:“不知公公驾临,有失远迎!”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恕罪,恕罪”,这位太监就站了起来,连忙走到魏国公的身边躬身行礼,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可不敢当!可不敢当!咱家就是一个奴婢,怎么能当得起国公如此!”
“您是什么身份,咱家是什么身份?如果让别人知道了的话,那咱家恐怕真的就活不了了。”
“您看您这话说的,”徐邦瑞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太客气了!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这位公公一看就非比寻常,从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如此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自然就不是一般人,而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不过即便如此,徐邦瑞还是不认识他。
徐邦瑞虽然知道皇帝身边有几个有名的太监,但他也仅仅是知道名字而已,还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好说,好说。”太监连忙说道:“咱家陈矩。”
闻言,徐邦瑞的心神顿时一震。
这个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
这位太监实在是太有名了,是陛下身边最有名的一个太监。
这些年这位太监在外面走南闯北到处整理皇庄,脚步踏遍了大江南北。而且现在皇庄有这样的规模,基本都是因为这位太监的掌控。
另外还有一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那就是这位陈公公管着宫里面的丹药。
像魏国公他们这样的经销商更明白,自己家做生意的时候就是和这位公公打过交道,地盘划分还有其他的一些事都归他管。
想到这里,魏国公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陈公公,真的是神交已久了!没想到今天就这样见面了!”
“国公爷客气了!”陈矩连忙摆手说道:“咱家也就不和国公爷绕弯子了。这一次咱家过来,主要就是为了一件事:陛下要召见国公爷去一趟。”
闻言,徐邦瑞连忙就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说道:“我马上去换衣服,这就去拜见。”
虽然陈矩表现的态度很轻松,似乎皇帝召见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
实际上这只是皇帝在表达一种对你的亲近之意,毕竟你们家地位不一样,祖上是有功劳的。
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要是拿捏起来,那就不对劲了。于是徐邦瑞连忙就去换衣服了,甚至连陈矩都有些顾不上了。
在徐邦瑞走了之后,徐继志就出来了,非常热情的招待了陈矩,还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来。
这些事平常都是他做的,所以做起来非常驾轻就熟,很有经验。
徐邦瑞和陈矩两人很快就出了魏国公的家。
此时魏国公已经换上了他的国公服,邀请陈矩跟自己坐在同一个马车上。
这个时候徐邦瑞才问道:“公公,知道陛下这次召见所为何事吗?”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陈矩连忙说道:“陛下的心思,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不敢随便揣测。”
这话就让徐邦瑞有些尴尬了,不过他也明白想从对方这里套话简直就是不可能了。
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还有点心疼。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皇宫,在陈矩的带领下来到了朱翊钧的住所。
“国公爷在这里等一下,咱家进去通报。”陈矩笑着躬身说道。
“公公请。”徐邦瑞说完,便恭敬地站到了一边。
宫殿里。
陈矩快步走了进去,随后躬身说道:“陛下,人到了。”
朱翊钧伸了一个懒腰,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是吗?”说完,就迈步向外走了出去。
这一幕吓了陈矩一跳,难道陛下要去接魏国公?
徐邦瑞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直接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直接就吓得跪到了地上。
要知道,有的时候皇帝对你太好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皇帝打你一顿、骂你一顿,甚至伸手亲自砸你一下,那可能反而是好事,因为皇帝没拿你当外人。
如果皇帝对你越客气,把你捧得越高,那你完蛋的越快。
朱翊钧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邦瑞,笑着说道:“魏国公起来吧。”说着,便转身向另外一侧走了过去,“跟着朕走一走。”
徐邦瑞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来陛下这不是来接自己,而是来想走一走,这就好了。
徐邦瑞连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跟在朱翊钧的背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基本都是朱翊钧问、徐邦瑞回答,说的也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要么就是聊一聊祖上的功业。
很快,两人就沿着台阶上了皇宫宫城的城墙。
站在这里,可以眺向远方,大半个南京城都进入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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