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某人有一种被人给欺负了的感觉。
时至今天,虽然国内的工资水平也只有不到200元,但2万元在沈老板这里,大约也就是洒洒水而已。
只是,这种被人骑脸输出的感觉很不爽啊。
尤其,他沈某人这是在为乡里做善事,你们这样搞很容易挫伤别人的积极性的。
有钱了之后,沈光林每年做的慈善事业也不老少,也不是没遇到过被打秋风的情况。
但是,真的给沈某人当面遇到了,这种情况还是很少的。
往常都是下面人在搞事情,沈某人只收获名声,怎么可能去做具体工作嘛。
所以,真遇到这种事情了,沈光林是抑制不住的忿怒。
人生在世,哪有事事都如意的,被人欺负了,这个场子找回来就行了。
所以,沈光林也没有刻意去搬救兵。
民间的事情,那就采用民间的手段来解决,不然根本就不解气的呀。
或许,处理这样的事情只要沈光林一个电话,从上面压制下来的官家威严比什么都好使,但沈光林就是不想用。
咱就事要来个底层的对抗,这样才够血性。
能够在底气十足稳赢的情况下去处理这样的事情,这还有点微服私访的味道呢。
于是,沈光林就问了,“现在咱们还有民兵队伍吗?”
毕竟,人身的安全还是要有保证的,不然不是白玩了么。
“当然有。”村长也是不含糊的。
而且,这个年代不仅有民兵队伍,还有制式武器呢。
“那就好。”
沈光林决定了,路呢大家继续修,真出了事,他沈某人一体承担。
要知道,这可是让大家发家致富的道路,谁要是敢阻挠大家的修路事业,谁就是人民的罪人。
既然有父老乡亲,有民兵队伍,那就有无尽的底气在,沈光林是一点都不怕的。
哼哼,难道不缴这两万块钱,公路就只能停修了不成?
这里可是沈光林的老家,他现在定要树立威名,留下一个好名声。
所以,你们的潜规则不是规则,这里沈某人说了才算。
以前来金陵,沈某人都是住金陵饭店的,住老宅里,这还是挺稀罕的一件事。
不然,老家的路他早就给修好了。
现在沈光林是真的在为乡里做善事,这个年代乡间的泥巴路可是真的不好走,尤其下雨天,泥土地都能粘掉鞋。
大家从村上到镇上,从镇上再到市里,虽然路途并不太远,但走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所以,这可是一条承载了民众期盼的道路。
修路的人工不值钱,但材料全是沈光林买的,量大管够。
既然沈光林决定这条路继续修下去,那是谁都不能阻拦的。
大秋庄的庄主都可以阶段性的对抗部队,沈光林只是对抗一个横征暴敛的恶吏而已,算不得什么。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大戏开场了。
第二天,工地依然是热火朝天的,但应该闹事的人却没有来。
这人山人海的,咋让人觉得那么冷清呢。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大家平整道路,铺上沙石,碾压平整,这才开始敷设水泥。
到这里,道路的雏形就开始具现了。
在水泥路铺设好之后,需要一两天的凝固时间,大概还需要十几天的养护时间。
冬天气温低,湿度大,可能这个时间还要更加延长。
然而,都没等水泥路彻底凝固,第二天一早,大家准备继续修下一段路的时候就发现:昨天修过的路毁坏掉了。
真的,就是毁坏掉了,上面应该是走过重车的,全压坏了,车辙很深,都压出石子了。
可恶!
明明设置了路障的,这条路不让通行,这车是哪里来的?又到哪里去?
根本不用想,肯定是有人故意搞破坏的!
原来,他们在这里等着呢。
大家很生气。
甚至,一些人提出来,这种人抓到了现行,一定要给他点了天灯。
“点天灯”是旧时的一种刑罚。
具体步骤是把犯人的衣服扒光,用麻布包裹,放进油缸里浸泡。
入夜之后,将他头下脚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这既是点天灯。
这个年代,给人点天灯已经不让流行了,但这个词语还是在的。
有不少毛孩子捉到老鼠了也喜欢点它们的天灯,结果着了火的老鼠到处乱窜,引燃了不少柴草堆。
毛孩子们也从竹杖里收获了成长。
看到这条路被压坏的情形,大家不用细想都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搞破坏啊。
这种事情,侵犯的可是大家的利益,坚决不能忍。
既然有人已经出招了,那就该考虑如何反击了。
报警是不好使的,大家也没想过要报警,大家要用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些个坏蛋。
这个年代并不流行打工,除了长城纺织厂招了一部分工人,村里多的是壮硕劳动力。
于是,大家自发组织了一个打更队,就准备晚上来一招人赃并获了。
也不知道一些人是愚蠢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当天晚上,那些人果然又来了。
他们开着手扶拖拉机,还带着耕地的爬犁,这是比上一次更很呀,这是准备要下死手的啊。
捉奸捉双,捉贼捉脏,放纵他们破坏了一点新修的道路之后,这些人就被捉住了。
跑是不可能跑掉的,国家统一收缴枪械是1996年,现在谁家里还没有一两把可以打铁砂的鸟枪啊。
鸟枪杀伤力不大,但是胜在覆盖面足够广,砰的一枪打在人身上,死是死不了的,但是想剥离铁砂,真的是个细致活。
搞破坏的人就这样被抓到了,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沈光林也有些犯难。
似乎又亏了哦。
因为,受伤的拖拉机手看医住院是需要医疗费的,大家都在气头上呢,总不能让村民来出这个钱吧。
可是,如果沈某人也不出钱的话,人得了破伤风死掉了怎么办?
按照计划,打了小的自然会引来老的。
可是,人都住上医院手术都结束了,老的却还没有来,反而引来了长城纺织厂的负责人。
“沈教授,您受惊了,回金陵来也不说一下,如果不是村上恰巧有纺织厂的人,让您涉险那我们的罪过不是大了么。”
工厂的负责人很会说话,甚至,四丫头的父亲,也就是沈光林的亲外公也在其间呢。
“嗯?这是怎么回事。”
沈光林也是诧异,他自己还想见证一下这个年代的集体冲突呢,没见到啊。
“沈教授,您放心,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针对咱们村吃拿卡要的是区里城建部门的人,现在主事人已经被处理了,破坏修路的当事人也要被刑事拘留“
不是吧,事情就这样被你们处理完了?
真没想到,只是一个纺织厂而已,影响力竟然有这么大。
这下子乐趣没有了。
沈某人影响不了时代大势,他还想针对某个小点来个打抱不平见义勇为扮猪吃老虎呢,没想到有人越俎代庖了呀。
“这都要过年了,找沈某人何事啊。”沈光林有些不开心了,谁让你们多事的。
他们找沈光林当然有事,长城集团正在做产业收缩,竟然要放弃纺织产业了,这也太不应该了吧。
他们是过来劝说沈教授收回成命的,甚至,市里管经济的领导也跟着过来了。
要知道,这些年长城纺织虽然不是金陵的支柱产业,但所占的份额也不小,长城集团说不搞就不搞了,这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呀。
沈光林不得不解释,纺织行业的门槛太低了,做这个即使做到首富也有点拉跨,现阶段并不是纺织行业不赚钱,是长城集团在做战略调整。
而且,长城纺织集团做产业调整,工人们的薪资和福利可都没有动哦,产业调整不是一天就能调整完的,大家即使不上工,工资和年终福利也还是照发的。
“你们找我不是只为了这事吧?”沈光林觉得他们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沈教授,是这样的,既然长城集团不搞纺织了,那金陵石化想接手咱们的纺织产业。”
“这是好事啊,我支持,坚决支持。”
“不过,他们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