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徐晃的消息短期内难有进展,但就在次日,大阳县却给出了一份引起惊涛骇浪的回复。
太原派去的使者被削为人彘,被三名削了耳鼻的随从抬回东垣县复命。
仅看一眼,张瑞便面覆寒霜,重重的以拳锤案,语气肃杀的说道:“传某将令,旦饷士卒,明日为吾斩尽大阳贼!”
再无人心有异议,全县上下无不同仇敌忾。
张瑞剑锋所指,即全军将士心之所向。
迎着旭日,密密麻麻的玄甲将士踏过大阳县界,世界仿佛只剩下玄黑一种颜色,那是钢铁的长城,是死亡的意志!
一盆冷水被浇在牛辅那醉红的脸庞上,铁甲的撞击声混合着侍妾的尖叫声,这一切终于让牛辅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
迷迷糊糊的问道:“发……发生何事?”
一旁的徐荣甲具齐全,看着床榻上宿醉刚醒的牛辅,刚毅的面庞上眉头紧蹙,说道:“东垣县的建义中郎将大军杀过来了!”
宿醉一夜,牛辅只感觉脑袋里一片浆糊,头痛欲裂,呻吟一声,问道:“啊~头甚痛!他们……为何要杀过来?还有……某身上的水是怎么回事?”
徐荣出身幽州,并不是董卓麾下的西凉嫡系,但却能力压李傕、郭汜等西凉校尉,与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四人并列中郎将之职,靠的全是自身骁勇与兵法奇谋。
所以很瞧不起眼前这位倚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庸才,冷冰冰的回道:“还不是牛中郎将做的好事。非要将河东使者削成人彘以羞辱对方。”
牛辅脑袋还是不清醒,为什么我将河东郡守府的使者削成人彘羞辱了一顿,杀过来的却是建义中郎将所部大军?
但将使节削成人彘这件事牛辅还是记得清的。
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辈,竟然敢对自己大呼小叫,颐气指使!甚至还敢威胁自己。
自己可是并州牧的女婿,堂堂破羌中郎将,功勋卓著,威震西凉。
一个无名小辈不知天高地厚还敢给自己发最后通牒,威逼胁迫。砍成人彘都是对他仁慈了,要不是嫌麻烦,牛辅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
面对徐荣冷冰冰的嘲讽,牛辅勃然大怒,扶着床榻踉跄爬起,说道:“竖子!乃翁如何行事还轮不到汝来置喙!”
凡是百战余生的骄兵悍将都免不了自视甚高,将校不合这种事不是太原大军独有,在董卓这里更不能免俗。
徐荣还算是顾全大局的。
历史上胡轸与吕布不合,胡轸直言要斩一二青绶震慑三军,就是威胁要杀了吕布。
作为报复,吕布不惜半夜散布“贼军到来”的谣言,让整支军队军心崩溃、不战自乱,最终使全军大败于孙坚,华雄战死。
徐荣只当牛辅的叫骂是犬吠之声,他牛辅是并州牧女婿不假,可毕竟不是女儿,作为堂堂中郎将不会跑到并州牧面前哭哭啼啼的告状。
何况他要真做出这种事,能被全军将士笑话死。
所以徐荣并不畏惧牛辅的身份,直言不讳:“如今对方杀过来,且看汝如何收场!一旦损兵折将,耽误主公大业,汝虽百死亦难赎罪。”
牛辅冷哼一声,踉跄走到铠甲前方,一边披甲一边骂道:“区区一群贼寇,纵然人多,亦不过土鸡瓦狗,插标卖首而已!某一战尽屠之。”
随后牛辅冷笑一声,道:“若是汝这厮惧怕,便龟缩在城里躲好,省得刀剑无眼,误伤了几只鼠辈。”
徐荣抱臂,冷眼旁观牛辅调兵遣将,说道:“主公当初奉诏进军,为赶机遇,轻装简行。一应物资、粮秣皆留在大阳,嘱咐吾等谨守物资。某只奉主公之令,绝不容大阳有失。此间冲突由牛中郎将纵兵劫掠所致,那便由汝部军兵自行解决吧。”
牛辅动作一顿,恶狠狠的盯着徐荣,说道:“某乃大阳主将,自有调动全军之权,汝这狗贼敢违抗将令?”
别说是董卓麾下这五千私兵,即便是后世的隋唐宋明,主将对副将的约束力亦没有多少。
若安西节度使与北庭节度使一同进军,他主帅安西节度使想调动北庭都护府的哪怕一兵一卒,也得副将北庭节度使点头首肯。
当初高顺与段文为主将、副将一同抵御黑山军李大目,以太原大军之忠诚,高顺想调动段文所部尚得与段文协商。
现在牛辅无论怎样恶语胁迫,徐荣只当充耳不闻,绝不出动自己麾下一兵一卒,便冷冷的回道:“某只遵主公之令,决不允许大阳县有丝毫闪失。汝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牛辅亦懒得白费口舌,穿戴好铠甲后便领了自己部众千人出城应战。
西凉军中悍将无数,牛辅麾下部将郭汜、李傕、张济、樊稠、贾诩、李蒙、王方、胡赤儿无一不是兵法娴熟的良将,却并没有人觉得有何不妥。
仅看这些人便知牛辅麾下皆是出身西凉的百战勇士,这其中李傕、郭汜历史上皆曾履任车骑将军,彻底覆灭了汉室中兴的最后希望。
贾诩更是以平津都尉开始发迹,履任讨虏校尉、宣义将军、执金吾、参司空军事、太尉等赫赫武职,兵法卓著。历史上曾被牛辅所督,以讨虏校尉的身份与李傕、郭汜等其他校尉一同率兵击破汉末名将朱儁,劫掠颍川。
这些悍将没人会想着如何守城,就像牛辅所言,区区几千贼寇,不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而大阳守军却是与西凉悍匪对战数年,百战余生的精锐,又有数百骑射如飞的骁骑,只要指挥得当,不需几个时辰就能将敌众斩尽杀绝。
然而,无巧不成书。
当双方遥遥相望时,太原大军亦发出一阵欢呼,想法竟与牛辅等人相同。
今日定能将敌众斩尽杀绝!
太原大军还从来没打过这种富裕仗,一向是以少击众的太原大军竟然亦有一天能够以多打少,数倍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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