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见了隐娘,立时知道,常昆必定在这恒宇的人间界。
也不需动用神通了,只循着隐娘,自然能见到常昆。
两人一番叙旧,气氛松快。
白素贞道:“好些年没见聂姐姐了,听说姐姐一直在真宇,小妹事务繁忙,没去拜访姐姐,实在不该。”
隐娘笑道:“你在泰山神府当差,必然忙的不行。我家那口子也是没时间,这回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游玩,没想到这里遇到你了。”
便说起正事。
隐娘道:“我之前见那掌印,寻摸着是泰山神府的巡查使。这才循着过来,却是素贞你。是来肃清那邪祟怪物的罢?”
白素贞道:“姐姐也知道邪祟怪物?”
隐娘道:“早是知晓。早前与你姐夫临凡,在北边大名府落脚不久,便遇着一起。不过那邪祟能遮蔽气机、阻断因果,便你姐夫也没能抓着蛛丝马迹。”
白素贞闻言,露出惊诧之色:“府君也抓不住马脚?”
隐娘道:“的确没抓着。先前我在开封,流贼攻城,也遭遇了一头怪物。正担心流贼之中有许多怪物,不好处置,没想到炸营了。才知道泰山神府巡查使诛邪来了。”
便道:“既然遇着了,也不必急着去寻邪祟。与我去见见你姐夫罢。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你姐夫比你个儿高。”
白素贞掩嘴笑起来:“姐姐这话说的...”
旁边四个巡查使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
实在眼前这两位,一个是他们的直辖上司,一个更了不得,是府君妾室,她们的交谈,能不听便不听。万一说了什么隐秘,未免进入‘你知道的太多’的境地,以后没好日子过。
既然决定去见常昆,白素贞一行巡查使便化身凡人,跟隐娘回到开封。
李自成一场大败,败的很惨。
中坚力量几乎一战尽没。
开封的官员士绅,周王宗室,是高兴起来了。副总兵陈永福却是吓得连忙回军,顾不得救援洛阳。
紧赶慢赶赶回来,发现竟得了一场大胜。
可郁闷的是,这大胜与他无关。
但好歹能分润到一点功劳——士绅们毕竟不能忘了他。流贼虽败,但流贼败的还少吗?眼下这世道,流贼可以败无数次,只要有流民,只要有过不下去的百姓,转身振臂一呼,又是十万百万。
流贼还在围攻洛阳呢。
这里一场大胜,并不能彻底杜绝流贼为患。这回是靠着常氏的护卫,下回没了常氏的护卫,得靠陈永福。
有好处便不能忘了他。若是忘了他,下回流贼再来,该靠谁?
料想流贼一场大败,短时间内不敢靠近开封,第二天,隐娘便带着商队继续出发,打算在开封周边城镇将粮食卖掉,算是拯救一些百姓,然后便返回大名府。
一个多月后,隆冬之中,年关之前,商队终于回到了大名府。
白素贞等五位巡查使,也终于见到了常昆。
拜道:“府君。”
常昆摆了摆手:“素贞不必多礼。”
又看其他几个,笑道:“都坐。”
道:“你们的事,我已知晓。”
半月前不久,诸葛丞相回讯常昆,说了白素贞的事。
早前常昆把这里邪祟作妖以法印传回泰山神府,诸葛丞相结合巡查使被斩杀的事,料定非同小可,一边将常昆法印传上天庭,一边给常昆回讯,告知已派遣白素贞等前来清查云云。
“说一说你们的经过吧。”
他是直性子,开门见山便问。
白素贞于是将领命出来,绞杀邪祟,一路追杀的事,一一道来。说了日光菩萨有意无意阻拦的事,也说了最后追到黄河边,被那邪神逃入河水不见踪迹。
常昆听罢,眉头立时便耸了起来。
隐隐沉重的压力凭空镇压,教另外几个巡查使竟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气机一发即收,常昆道:“佛门又与我作妖?好的很。日光菩萨...嘿...忌吃不记打!”
便道:“你们是在何处遇见这秃子的?”
白素贞道:“追杀邪神从天界下来的时候。当初只差一点便可拿住那邪神,被日光菩萨拦了一拦。”
常昆点头:“邪神的事,你们继续追查着。有消息便传与我。我抽空去寻那秃子,好生排整他一顿!”
又详细问起白素贞他们遭遇的所谓邪神。
白素贞道:“仿佛一股邪祟浊气,看不真切真容。与之交手斗法时,我察觉其刻意有所遮掩。修为也在太乙真仙层次,手段比我稍次。若祂不逃,必非我敌手。”
常昆听罢,眉头动了动。
显然,白素贞追杀的邪神,必非常昆认知中的存在,亦或者昆吾大尊。
能阻绝常昆感应,无论从最基本的气机层面,还是高到因果层面,都能教常昆抓不住马脚的,绝非区区一个太乙真仙!
连寻常的大罗金仙都不够格。
且还敢跑到天帝临凡洗尘处作妖,这是何其胆大包天?
太乙真仙?不可能!
白素贞遭遇者,多半只是个喽啰!
常昆沉思。佛门,与之又有什么关联呢?那日光菩萨莫非真只是偶然?常昆不信。他念头转动不已。
这里沉思着,常昆分心,循着白素贞身上的因果,念头在时空中穿梭。
他看到白素贞从泰山神府出来,至甲字恒宇天界,于一处地窟之中寻着邪祟巢穴,一应斗法绞杀,皆在常昆心湖之中清晰可见。
直到那邪神出现,便模模糊糊,分明有人施手段干扰。但好歹,能循着蛛丝马迹。
便一路观摩,见白素贞如何追杀,及至于在天界边缘即将擒拿邪神时,仿佛一尊大日光耀出现,遮了一遮,中间中断,再看,已是到了人间界的西方海域,又是一番缠斗,杀奔东方而来。
最后看到一股隐约的邪祟之炁没入黄河,紧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常昆收回念头,这些光景在心中来回梳理,最终只剩下一轮大日、一道邪祟浊气。
他沉吟着,良久:“你们可在我这里歇息三五天。有修行上的问题,也可来问我。”
便教人安排白素贞等休息去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