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要冷静,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川酒中佐把指挥刀用力的戳到地上,拿出了一个指挥官应有的素质,足够的冷静。
“把人带来,我要知道八路是怎么,让第一大队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下来。”
“啊,是。”参谋长也被他感染了,重新恢复了几份镇定,当即就叫人把溃逃的士兵叫来。
见事不妙第一时间跑出来的,是第一大队指挥部的少尉文书,个头不高腿也很短,但是人机灵跑的够快。
被叫到川酒中佐面前问话,尤其被问到是如何战败的,
他那张因为逃跑而憋的通红的脸,愈发红的像只煮熟的大虾。
“长官,不是皇军的战士不拼命,而是八路实在太强大,太卑鄙了。”
少尉哭丧着脸说:“八路的火力太猛,我们队长认为,光守阵地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决定用拼刺刀的方式,跟土块,他们就无法发挥火力优势,而皇军也可以发挥我们拼刺刀的技术。”
川酒中佐微微点头,如此倒不失为一个应对方式。
他所在部队跟八路的交火中,也是吃尽了火力不足的苦头。
尤其双方接近二百米之内,八路的冲锋枪就得以发挥,火力密度陡然提高一倍,给防守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装备三八大盖儿的皇军,在这支八路面前,实在是差的有些远。
等他回去后,一定要给上级提建议,装备更多数量的轻机枪,并争取申请装备一定数量的冲锋枪。
哪怕不能建立火力优势,也决然不能处于火力劣势。
这一次,他是得到了深刻的教训。
一个念头的形成,也就是转眼间的事,他对少尉说:
“哦,你接着说。”
“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在拼刺刀上,皇军一个能顶两。
我们剩下的人,起码能扛住八路两个营的进攻,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少尉的说法同样得到了川酒中佐的认同,拼刺刀是极为血腥的,考量的是士兵的意志和勇气。
皇军士兵都有一颗报效帝国玉碎的心,放手一搏的拼命下,定然能让八路付出惨重的代价。
何况,在他看来,八路就是占了武器的便宜,作战素质跟皇军不分伯仲,拼刺刀的勇气和技术,绝对不如皇军。
但是,从现在的结果逆推来看,那肯定是失败了。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败?”
“是因为八路耍诈,不讲武德。“
少尉哭丧着脸,眼中充满了愤怒:“他们竟然用冲锋枪,来对付要拼刺刀的帝国军人,丝毫没有武士的精神。
等我们的人跟块,拼刺刀的时候,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结果就……”
“混蛋。”川酒中佐听闻极为愤怒,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
以往八路要跟皇军拼刺刀的时候,皇军可从来没有说,用机枪来对付八路。
而是很有武士道精神,把枪膛里的子弹退出,与对一的拼刺作战。
八路如此作风,简直就是不讲武德。
他自然不会说,日军如此热衷于拼刺刀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八路军,中央军等部队士兵身体素质,和拼刺刀的技术根本不如他们。
拼刺刀,他们也是能占大便宜的,自然是非常愿意的。
骂归骂,川酒中佐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冷静的权衡利弊。
“后面追来的是八路的主力,绝不是我们此时能够对付的。
当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打通前面的通道,突围出去。
当面之敌虽然全都是自动火力,但他们只有十几个人,我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时间紧迫,这一次,他将亲自带队进攻。
经过多次消耗和挫败,第二步兵大队能组织起来的兵力,只有两百多人了。
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川酒中佐亲自给予了指导,给每一挺机枪分配了任务。
一挺机枪盯着一个敌人,进行火力压制,掩护步兵的进攻。
这几乎是用来对付碉堡的办法。
“进攻!”
指挥刀向前一挥,机枪盯死敌人进行火力掩护,步兵直接发起冲锋。
子弹嗖嗖嗖的从头皮上擦过去,张俊荣缩着脑袋,张大了嘴巴颇感无奈。
“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娘恶心。”
帽子已经被打飞了,头皮被颗子弹擦过去,一搓头发烧焦了,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子弹稍微往下两厘米,他头盖骨就被掀了。
负伤也不是第一次,他不在乎。
可是被鬼子的机枪死盯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鬼子疯狂往前冲,冲过来,他们可就完蛋了。
一颗手榴弹在不远处落下,随着一声爆炸掀起阵阵烟尘。
“组长,不行了,快撑不住了。”
战士嘴里喊着不行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没法儿探头开枪射击,就用手榴弹给小鬼子送礼。
拉开保险,在石头上磕一下,反手就给小鬼子扔过去了。
一颗手榴弹接着一颗,他们每个人都有几十颗,足够扔几分钟的。
但显然敌人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时间。
“别等着了,再等咱们都得死。”
一颗手榴弹落在了张俊荣脚边,他手急眼快的抓起,反手扔了出去。
手雷就在几米外爆炸,差点就要他小命。
二组长手里握着两根纤细的引线,另一端是两颗珍贵的S型地雷,就埋藏在阵地前的五十米外。
一颗地雷顶得上一支冲锋枪,价格高昂。
他们特战队也只是携带了两枚,之前一直没用上,现在当做了压箱底的手段。
用完了,他们就没有其他可以翻盘的本钱了。
现在,显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二组长心一横,用力的拽动了引线。
砰,砰,两声爆炸一前一后。
从土地里突然跳出了两个金属圆柱体。
见到这一幕的日本兵,脚步下意识的慢了,盯着突然蹦出来的东西,大脑陷入了停顿。
“这是什么呢?”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这种武器给进军围剿的友军部队造成了大量的损失。
但听过和见过是两回事,大脑很难立刻反应过来。
“不好,是地雷,快趴下!”
这一声是喊出来了,却太晚了。
S型地雷凌空爆炸,犹如天女散花,把数百颗钢珠水平的喷射出去。
离得近的日本兵刹那间就成了筛子,半径一百米的杀伤,直接扫平了两片区域。
一眼望过去,那两处凹陷下去了,显得极为可怕。
整片战场,顿时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成片倒下的战友,不停的哀嚎。
冲锋的士兵停下了脚步,机枪手忘记扣动扳机。
川酒中佐眨了几下眼睛,又用力的揉了一揉,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怎么会?
这个难道就是八路的秘密武器,那种喷射钢珠的地雷?
蹲在他旁边的参谋长,满脸的不敢置信:“天哪,群土豹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地雷?!”
他以前有所听闻,但内心并不太相信,认为是旁人夸大了威力。
今天亲眼见证了,他只想说:“夸大,不,一点儿也不夸张,这种武器实在太可怕了。”
受害者震惊不已,使用S型地雷的特战队员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去,差点把老子也波及。”
张俊荣他们也只是拿到地雷的时候,听说这种地雷的价值和威力,但后续跟总部断了联系,并不清楚地雷威力是不是真的。
更因为收集的引线不够长,就埋到了阵地前五十米。
如此不但没有使得地雷威力最大化,还导致爆炸的时候,喷射的钢珠就从他们头上飞过。
张俊荣摸着后脑勺,只觉得真晦气,没被鬼子子弹打死,倒差点被自己引爆的地雷给干掉。
“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
趁着鬼子还没回过味来,他支起修复好的歪把子机枪,对着敌人就是猛的扫射。
一个弹药仓还没打完,歪把子就又卡壳了。
“真他娘的垃圾。”
张俊荣把枪一扔,立即把头缩回去。
鬼子的火力压制很快就到了,作为掩体的石头,被打的碎石四溅。
“进攻!”
日军喊的很大声,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嚎叫。
冲锋的步兵也顾不得前面死了一大片,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之前的冲锋。
张俊荣连头都不敢探出去了,只能一边往外扔手榴弹,一边心中暗自发狠:
“娘的,老子今天起码干掉了三十个,就是死也值了。”
他打开脚边的木箱子,里面全都是手榴弹。
临死拉一个垫背的,是万万不够的。
一箱手榴弹炸了,要拉垫背的,也得多拉几个。
特战队员都是最精锐的战士,战斗到此时只剩九个人了,并且人人带伤。
被小鬼子的火力压制,他们也无法发挥自己的本领。
此处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但他们不在乎。
鬼子的指挥部被他们摧毁了,逃跑的路线也被他们堵上了。
现在已经够值了,要是主力能把鬼子都追上来干掉,那就算赚大发了。
张俊荣大拇指穿在拉环上,等待日军的靠近,好拉些人垫背。
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小鬼子跑的也太慢了。
“快听,冲锋枪的声音,是咱们主力来了。”
张俊荣闭眼倾听:“不止冲锋枪,还有捷克式机枪,防空机枪,是咱们的主力。”
他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总算是等到了。
李云龙抱着冲锋枪一路追击,可是杀爽了。
他曾有过一个想法,要是哪一天富裕了,就给全团的战士一人发一挺机枪,见着鬼子就突突,那多痛快。
现在虽然没有全部实现,但也算实现了五分之一。
跟着他追上来的大几十号人,手里不是冲锋枪就是轻机枪。
把小鬼子追的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想回过头来阻击。
往往一个日本兵,就被七八支枪口瞄住了,用不了一秒钟,二三十发子弹就把人打成筛子了。
追击的八路军战士连脚步都不用停,一边追着跑一边开枪射就行了。
很快追上了逃跑的日军主力。
这帮小鬼子被他们打垮了一次,已经完全被吓怕了。
哪怕极力的组织反击,也是杯水车薪。
李云龙又换上了一挺捷克式机枪,专门对付那些机枪阵地。
他的技术是多年战争中磨练出来的,短点射打得又准又狠的,堪比多年的机枪老手。
“右边那几个军官是指挥的,给老子打,狠狠的打。”
撒欢的李团长是谁也管不住的,战场又极为危险,敌人的子弹可不认你的身份。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早的消灭敌人,这样团长就没风险了。
一名连长抱起了轻机枪,“弟兄们跟我来。”
川酒中佐盘坐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拄着指挥刀,好让自己麻木的身体不会一下倒下。
当身后的八路追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要完蛋了。
没有突围的机会了,薄弱的兵力是完全扛不住击的。
“长官,那股八路冲咱们来了。”
“我知道。”
川酒中佐眼中全是皇军士兵的悲壮。
自己方的机枪火力完全被压制,士兵手里的三八大盖,扣动扳机就得拉一次枪栓,弹仓里只有五发子弹。
哪怕是最精熟于此道的老兵,也受制于枪械的缺陷,短时间内无法打出更多的子弹。
导致被八路的机枪和冲锋枪所压制,很快就是玉碎殉国。
他对着那名给他报信的少尉说:“你能从第一大队的指挥部逃出来,说明你是有些本事的。”
少尉正要解释,川酒中佐摆手:“听我说,逃走,活下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将军。
对付这股八路,军队贵精不贵多,要配备更多的机枪,同样也要配备冲锋枪。
我们绝不能在火力上被八路所压倒,否则要想消灭他们将是难上加难。”
这些都是他所总结的教训,是用大量的牺牲所获得的。
只期望后来者在对付这只八路的时候,别走他们走过的错路了。
少尉失神地望着川酒中佐,他听到了一股不祥的意味。
“听明白了吗?”川酒中佐瞪眼望他。
“是,长官。“少尉突然就明白了,中佐已经萌生死志了。
挥手把人驱走,酒井中佐静静的等待,八路的速度并没有让他失望,斩将杀兵,很快就打到了他的面前。
他用口音浓重的中国话喊话:“不要开枪,我有话要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