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陈玄大笑声里,背后阎天咒灵高举,光轮高悬,绕有烟霞,看不清面容,似在不断的变化在其暗金色的眸子里浮现生灭,拨动阴德之律,让因果轮转,符合规矩。
斩杀尸嚣教弟子,拨乱反正,功德垂落,让阎天咒灵又有变化,隐隐的,能感应到场中有违阴德之律的人的心思,察觉到他们面临死亡的大恐惧。
这一刻,如掌明鉴,悬空而行,映照所有,纤毫毕现,前所未有的清晰!
“杀!”
陈玄持阴德之律,行杀伐之道,念头所到,星辰剑丸悬于半空中,倏尔一转,一十八道剑光或上或下,或斩或劈,将尸嚣教所有的弟子连同活尸斩杀殆尽,然后往前一伸,速度似乎又上一个台阶,撕裂大气,直指场中最后一个尸嚣教的人。
那个在飞轿上,俏脸煞白,企图以尸嚣教的防御法宝来抵挡陈玄的彩衣女子。
此时天光所照,剑色拉长,水波一映,图以丹青,色以纯白,森森然的冷光氤氲,一层叠着一层,越积越多,睥睨绝伦。
即使隔着飞轿,轿中的彩衣女子都觉得觉得有一股锋锐直刺眉宇,冰冷冷的,灭绝生机。
“起。”
彩衣女子惊惧之下,顾不得其他,她把自己体内的所有的玄光都打入飞轿中,刹那间,尸七大盛,冉冉而升,高悬如轮,大有丈许,周边是细密的黑纹,形似不计其数的小轮,不停地转动、激荡、碰撞,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蕴含着沉沦,行尸走肉,难以有来世!
“哼。”
似乎感应到这活尸之轮上弥漫的令人生厌的气机,阎天咒灵之上,蓦然从眼瞳中冒出一点金芒,附之在星辰剑丸所斩出的剑光上。
下一刻,只听刺啦一声,如裂帛之音,四下回荡,飞轿上的尸轮刚一出现,就被奔腾如电的剑光如撕纸片般撕裂,然后整个飞轿都在肆意的剑光中炸开,残屑一片接着一片飞舞。
“啊,”
就这样,彻底暴露在满空交织的剑光下的彩衣女子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尖叫一声,一咬牙关,身上的彩衣鼓荡,隐隐的,浮现出一个人影,高丈二,戴着高高的帽子,身披黑袍,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手中拿着一面大幡,绣着扭曲的文字。
在同时,远方有破空声响起,然后一片黑云飞来,离地三五丈,眨眼间,就到了近前,左右一绕,可见飞阁,在其上,立着一位中年美妇,身上也是彩衣,片尘不染,身后则是深黑的小环环环相扣,何止千百,不断碰撞,发出和飞轿中彩衣女子相似却明显更高一层的妙音。
来人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娇斥一声,道:“住手!”
“宋长老。”
看到来人,彩衣女子惊喜了,这可是教中的化丹修士,她能赶来,此次真能逃出生天了。只是当她目光一横,面上的笑容就凝结了,因为剑光劈空而来,看上去比刚才更快了三分。
“啊,”
彩衣女子惨叫一声,旋即被剑光淹没。
“云兰。”
来的尸嚣教的化丹修士就看到,自己教中这一代年轻一辈中的天才云兰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一圈又一圈的剑光涟漪向中间合拢。紧接着,剑光所向的正中央,所有的色彩似乎一下子全部被抽离,只余下单调的黑白,寂静无声。到最后,整个人如瓷器般裂开,一片又一片的,无声无息。
陨落,没了任何生机!
亲眼看到这一幕发生,看到被教中上下寄以厚望的杰出后辈就这样眼睁睁被人斩杀于自己的身前,尸嚣教的宋长老先是不敢相信的双眼,旋即整个人就被体内涌出的怒火冲的柳眉倒竖,杏眼圆整,她法力一转,跨过距离,来到陈玄的右前方,高声道:“好个心狠手辣之辈,我看你不像玄门高足,反而像魔道恶徒!”
声音如雷霆,煌煌而下,震动四方。
陈玄将一行尸嚣教的人斩杀殆尽后,慢条斯理地收回剑光,看其在自己顶门上合拢为一枚冷光幽然的星辰剑丸。斩杀这么多人,这剑丸依旧清亮如水,不染丝毫的血色,正不断盘旋,发出铮铮然剑鸣,锋锐之气,反而越来越盛。
难怪少清派的弟子们有时候看着桀骜骄横,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常与人斗法,这飞剑之道,确实要在杀伐之中求真意。
在同时,陈玄关注着自己的阎天殿,斩杀了这一行尸嚣教的弟子,进行拨乱反正后,整个大殿里阴德之气大盛,浓郁到一定程度后,如雨缤纷,不断落下。
在这样的阴德之气的温养下,不但阎天殿这个神秘至宝在加速恢复,而且正在修炼的阴德无量咒也在进步,这一门功法所凝聚的阎天咒灵拢上一层轻纱般的暗金色,不计其数的咒文覆盖在上面,不断流转,排列组合,恍惚间,若实质一样。
猛地一看,好像要有虚化实,从虚无中走出来,真正立于现实里。
当然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阎天咒灵真要进入现实,不是这么容易,这只是阎天咒灵在得到大片大片的阴德之气的滋养后,提升之时所展现出的异象。待稳定之后,异象就会散去,恢复正常。
可不管怎么讲,斩杀这一行尸嚣教的弟子,效果惊人。
“还有这样的门路,”
陈玄目中浮上一层琉璃之色,映照四下,这尸嚣教的一行人的境界修为一般,最高的也不过是轿中的彩衣女子,也才刚到玄光二重,比起前段时间斩杀的云鹏妖王差不少。可这一行尸嚣教所反馈给阎天殿的东西超乎云鹏妖王太多。
原因无他,因为尸嚣教走的路子本身就大违阴德之道,从传承功法上就和阴德之道格格不入,相互冲突。尸嚣教这个教派只要有人按照宗门的道诀修炼,身上就有违背阴德之律的煞气,修炼越久,煞气越重。
从这方面来看,自己也不需要只凭彰德镜寻找违背阴德之律的人,毕竟这尚未完全恢复的彰德镜覆盖范围有限,而九州之大,超乎想象,自己完全可以查一查九州之上的势力有没有立宗之法就有违阴德之律的。而一旦查到,那就是一窝一片啊。
这思路一旦打开,就是一片新天地!
“尸嚣教。”
陈玄念头所到,顶门上星辰剑丸的清音愈发清亮,有一种飒飒之意,这尸嚣教如此,那就不能放过。
“魔道恶徒。”
正在此时,尸嚣教的宋长老的声音传来,陈玄听到后,抬了抬眼皮,面上有笑,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冷意,比寒秋上的雨色还要浓上三分,他的声音铿锵,朗声道:“这一行人不但敢打扰我取甲子四侯水,后来还敢不走,有窥视跟踪之意。他们是自寻死路,我就成全他们。”
说到这里,陈玄顿了顿,眼眸中的寒意更盛,一声声,一下下,带着杀伐之音,金石激荡,道:“不但如此,我还要到你们尸嚣教的山门去一遭,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能教出这一群愚蠢又胆大包天之辈。”
这是杀了尸嚣教这一行人不算,还要上门去兴师问罪!
“欺人太甚!”
即使这尸嚣教的宋长老再顾及对方溟沧派真传弟子的身份,听到这样的话,也是血涌双眼,怒火高燃,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直接出手,丹煞之气滚滚,径直向前。
这丹煞之力,看似不多,可是一落,立刻引动四面八方的气机,汇成一道浩浩荡荡的的长河,森森然的寒意照在面上,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萧杀。
天光照耀之下,能够看到,长河之中,有狰狞的手臂伸了出来,长有十几丈,上面有着浓郁的尸毒之气,刚一出现,四下的空间都染上一层昏黄,并且发出刺啦刺啦的腐蚀之音。
这就是化丹修士的强势所在,比起玄光来,丹煞之力委实上了一个大台阶,动念之间,壮如山河。
这还是这宋长老出身于尸嚣教,不但和玄门十派魔道六宗这样的东华洲强横势力相差很远,就是比北辰派这样的二流宗门也是远远不如。要是十大玄门得真传的化丹修士出手,声势之大,会远远超过这宋长老。
“尸嚣教的长老,”
陈玄看着眼前尸气长河,哼了一声,要是对上十大玄门中有着真传弟子身份的化丹修士,他还会忌惮一二,因为这样的修士得门中真传,不但玄功精神,还可能修炼了神通,非常难对付,可一个尸嚣教的化丹修士也敢如此居高临下?
“斩。”
面对尸嚣教宋长老这位化丹修士的一击,陈玄居然不躲不避,反而长啸一声,顶门上的剑丸跃出,轻轻一转,就化出一十八道剑光,冲着尸气长河斩下。这十八道剑光,迅如雷霆,光耀冷辉,一道落下,另一道再起,遥遥看去,就好像成千上百,不计其数一般,一时间,满空都是剑光横斜,剑啸破空。
“分光离合,一气化十八剑,”
这尸嚣教的宋长老见识不弱,她看到满空剑气后,就是一惊,对方能够在这个境界就能施展出一气十八剑,真的是罕见的剑道天赋。更何况,对方还是出身于沧溟派,并不是少清派,越发显得难得。只凭这一手,恐怕就是同境界中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不过当她看到陈玄纵起剑光,斩入自己丹煞之力所化的尸气长河后,就是冷冷一笑。这溟沧派的少年天赋高是天赋高,可也有十大玄门年轻人的狂傲,居然敢以玄光境就和自己这化丹修士硬碰,而不是发挥出飞剑的灵活,真真是自找苦吃!
“咄。”
想到这里,宋长老顶门之上,丹煞之力滚滚,不断打入到尸气长河里,仔细去看,这丹煞是从九窍之中徐徐而出,并不是很顺畅。
这是因为这位尸嚣教的长老只是化丹一重,不是化丹二重。化丹二重的修士已打破壳关,丹煞之力运转如意,而化丹一重修士由于有壳关,运使自身丹煞时,不能将其一气放出关门,只能自九窍之中徐徐而出,再驭其对敌,且只要出得半数,便被这层壳膜阻住,再也不出来一丝半毫。
因此无论运转法力还是演化神通,化丹一重修士比起二重境修士,都略显笨拙,唯有打破其门。震碎壳关,方能进出无碍。
只是即使如此,在这位宋长老的全力运转下,尸气长河又扩大三分,水面之上,浮现出汩汩汩汩的声音,不断有水泡冒出来,有着强烈的腐蚀之力。
就这样,星辰剑丸所化的一十八道剑光看似不分先后,斩入尸气长河,与之正面碰撞。刹那间,一阵阵的碰撞声传出,如泉水呜咽,却偏偏有一种埋葬所有的深沉。
“这化丹修士的丹煞之力确实比玄光强出不少。”
陈玄和这尸嚣教的宋长老正面碰撞,针尖对麦芒,真正感应到丹煞之力的强大,对方一缕丹煞之力,就需要自己用十倍甚至几十倍的玄光之力与之抗衡,还被碰的东歪西歪的。
要知道,他修炼的可是《玄冥阴章》和《宝金云箓》,所凝练出的玄光一道深沉冷寂,一道轻剽锐利,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玄光,再加上金生水之相,再上一个层次,即使放到东华洲这一片区域内,也不敢说谁的玄光能够稳稳胜之。
就是这种等级的玄光,抵挡的都如此吃力,要是换成其他玄光修士碰上,真的抵挡不住,恐怕刚一碰面,就会被碾压的。
“这,”
要说陈玄经过这硬碰硬的交锋,真正感受到丹煞之力的厉害的话,那和他交手的尸嚣教的宋长老就是震惊了。
因为她自己的丹煞之力所化的尸气长河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碾压对方,而是只占据上风,将剑光的势头压下。
就是这样,剑光之中所附上的玄光不断和自己的丹煞之力碰撞摩擦,从里面传来的冷寂幽深和锐利锋芒,让她都觉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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