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身材精瘦矮小,穿灰色夜行衣,面蒙同色布巾,仅露出一双冷酷幽厉的眼睛,捷如猿猴,无声无息地摸到普鲁士兵营地外围,藏在石头之后,七十多个普鲁士兵竟没一人发觉。
七个忍者观望了一阵,似乎觉得普鲁士兵没有太大的威胁性,猛地蹿将出去,三人双手齐动,把一颗颗鸡蛋大小的圆珠扔出去。圆珠落地便炸,烟火升腾,将一众普鲁士兵惊得惶遽不安,乱作一团,找枪的找枪,躲避的躲避。
明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枪,此时完全成了烧火棍,被余下四个忍者用吹矢、苦无、手里剑等暗器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俨然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石坚、白敏儿藏在一处隐秘之所,看得津津有味,白敏儿修行佛法,虽未剃度出家,但心怀慈悲,眼前的杀戮竟她有些不忍,低声道:“我们不出手阻止吗?”
“阻止?为什么要阻止?”石坚偏头看着她说道:“他们被杀,你觉得残忍。他们杀我们国人的时候,你不觉得他们残忍吗?敏儿,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他们是强盗,是闯入我们国家,非法占领我们国家国土的强盗。对这种人,有句话说得好,朋友来了有美酒,强盗来了有猎枪。”
“我向来主张普通人的事情由普通人解决,我们修士解决灵界之中的事情就行了。所以我很少对普通人出手,这些鬼佬强盗自寻死路,他们狗咬狗,我绝不会出手相助。”
“你要是不忍心看就别看,我帮你把眼睛蒙起来。”说着,石坚抬手作势要去蒙白敏儿的眼睛。
白敏儿灵巧躲开,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我便宜,你正经点。”
石坚点头道:“好吧,我正经点。刚刚这七人行动迅速,手法娴熟,配合默契,应该是中忍。东夷忍者修炼,分为下忍、中忍、上忍、忍宗以及忍神五个境界,中忍和上忍是普通人与修士的分界线。一般说来。修炼到上忍的忍者,已经能够施展道术,当然也不绝对,所谓下忍、中忍之类的划分,侧重于综合实力。”
“你懂得真多。”白敏儿笑着看了石坚一眼,美眸里流露出丝丝钦佩之色。
“以前抄书抄得多,自然知道的就多了。后来下山行道,独管一方,接触的人多了,操心的事情多了,要了解的东西就更多了。”石坚平淡地说道。
白敏儿走到石坚身边,望着不远处的杀戮,黛眉微蹙道:“这些人很厉害,暗器层出不穷,功夫差、修为低、道术不精的修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对崂山派来说,不至这般大动干戈吧。”
石坚笑着问道:“所以呢?”
“后面还有人!”白敏儿回道。
“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分为前锋,后军,后勤,这七人便是如此,不过可能连前锋都算不上,就是几个开路的小卒子。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谢、肖二位前辈一点动静都没有,耐心等着吧。”
墓前杀戮仅持续很短时间便结束了,七人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执行过多次艰苦任务,乃是中忍里的精英,装备齐全精良,暗器、毒粉、爆弹,无所不用其极,反观普鲁士兵军纪松懈,被七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混乱之下没有有效组织反击,毒粉一洒,瞬间倒了一片。
七个忍者迅速打扫战场,暗器收回,没死的普鲁士兵上去补一刀,确认没有一个活口之后,一个忍者放出信号。
一柱香的功夫,又有六人从暝烟中走出,领头之人肥头大耳,圆滚如猪,头发结成棍棒状的茶筅髻,前面的头发剃光成月代头,上唇鼻下有一小撮卫生胡,整个人又胖又丑。
“服部君,你们七人不愧是伊贺忍者众里的精英中忍,果然厉害,仅仅七人就消灭了十倍的普鲁士兵。”
服部平次语气平静地说道:“色魔大人过誉了。普鲁士兵已经清除,请色魔大人指示。”
色魔龙也哈哈大笑,冲身边一位英俊青年说道:“安倍君,服部君哪里都好,就是太严肃冷淡了。”
安倍理仁笑道:“他是忍者,严肃冷淡一些才值得信任,不然,伊贺宗主大人也不会派他来协助我们。色魔君,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进墓吧。”
“嗨!”色魔龙也应了一声,率先想前走去,“服部君,杨老前辈在墓里布置了机关陷阱,你们不要走前面了,跟着我吧。”
一行十三人走进墓门,消失在谢绝渊、肖书生等人视线中,谢绝渊冷哼道:“前面七人是忍者,后面六个身穿披风,披风上绘有一对勾玉图案的人,应该是阴阳师。不管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墓里的东西决不能让他们带走,老肖,我们准备进墓。”
肖书生问道:“要不要通知石道友和白道友一声?”
谢绝渊摇头道:“不必了,那小子滑不溜秋的,肯定躲在哪儿看着我们呢。这座墓到底是不是杨玄易那个叛徒的,要进去才知道,留他在外面也好,以防万一。阿丑,你留下,看情况不对马上通知方师妹。”
“是,师父。”
“老肖,你跟我进去。”
说罢,谢绝渊掏出一支磷筒,轻轻摇了摇,磷筒霎时散发出一种蓝色的幽冷光泽。肖书生等人也有样学样,二三十支磷筒宛如一群萤火虫一般飞进墓里。
谢绝渊修为高绝,本用不着磷筒照明,可他出身土夫子世家,心有执念,凡事必讲求盗墓行规,轻易不用道术施为,行为怪诞,让人难以理解。
走到墓门口,看着被炸药炸得烂糟糟的石门,谢绝渊脸色难看,暗骂一声‘洋蛮子’,举着磷筒往前走去。
这是一条笔直甬道,上下左右皆光滑平整,通体浑成,好似用一块巨型岩石挖空、精心打磨而成的。
此时天已经黑了,墓外尚有星月光辉,墓内却是黑黢黢的,磷筒发出的幽蓝冷光照在脸上,仿佛一团团鬼魂,映得人脸苍白,人人如鬼。
前行三十丈左右,一块青黑色石碑立在甬道中央,其上用血写着几个字:“擅入者,死!”
那个死字尤其恐怖,颜色鲜艳,受冷光一照,竟有血水从笔画里流淌出来,看得人毛骨悚然。谢绝渊冷笑一声,磷筒凑近,在血字旁边发现一行小字:杨玄易!
肖书生低声道:“果然是那个叛徒的墓!”
谢绝渊脸色凝重道:“此墓修建多年,里面妖邪众多,务必要在子时之前进入主墓,找到那个叛徒的尸身,破掉他邪法。”
肖书生懊悔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那些普鲁士兵进去,这不是成全杨玄易吗?”
“阻止不了,一来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二来东夷人从中作梗,总会有人进去,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减少伤亡,只要死的少于百人,那个叛徒就完蛋了。”
“什么人?”一个崂山弟子大喝道。
谢绝渊、肖书生抬眼看去,黑暗中有道人影一晃即逝。下一秒,好似有机关启动的声音传来,谢绝渊、肖书生脸色大变,喊道:“墓里有锁神石!快退出去!”
“谢前辈,色魔龙也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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