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辑和荣格的指挥下,突击队仔细搜索了两座堡垒,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的状况和裂隙入口处的四连连部极其相似,地震发生后,驻守此处的几十人井然有序地徒步撤离,像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除了查克。
随后,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老巢”营地,新的“血迹”出现,似乎后脑破碎的查克曾在黑暗死寂的营地中徘回许久,留下一个个冻结的“血脚印”。
通讯频道不断传来汇报,不久,他们发现“血脚印”消失的位置是一处山壁裂口。
李凉默默注视着突击队员们匆忙的身影,这些人已经沦为傀儡,却仍旧“兢兢业业”。
灵的视野中,他们身上并没有魔法或道术的痕迹,显然,控制他们的是另一种力量,而且操控者相当谨慎。
最后,荣格和金辑一致建议继续追踪,于是队伍重新启程。
进入“血脚印”消失的裂口,沿着时窄时宽的隧道盘旋向下,李凉很快发现这条路似曾相识。
在“Kick”脚本中,他正是通过这条隧道进入“唯一伟大罐子”所在的空间。
不同之处在于,上次他乘坐微型运输船经过时,隧道已经进行了清理修整,途径岔口还设置有指引信标,而此刻的隧道呈现原始状态。
场景变了,他又一次想起樊亚梓讲述的“原本剧情”:
“……玩家到达地下城营地后发现了一些线索,然后向更深处进发,经过几次战斗,最终在‘唯一伟大罐子’所在的空洞找到了失踪的侦察四连和圣祭司特利波卡,还发现该隐已经被骗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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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突击队遭遇第一次袭击。
当黑暗中闪光突现,熟悉的呼啸声划破寂静时,李凉立刻认出敌方火力来自先遣军配备的复合式标准步枪。
隧道狭窄,崎区地形提供了充足的掩体,再加上在场的突击队员属于精锐中的精锐,交火只持续了几分钟,对面便悄无声息,随后三名突击队员摸向敌人所在的位置。
片刻,通讯频道响起一声惊呼:“四连!”
其他队员冲了过去,同时沉默下来。
李凉走近时,人群分开,他看到碎石间躺着三具尸体,全部身着侦察兵制式的战术装甲,肩部涂装的番号显示他们属于盖亚斯斯多列先遣军侦察四连。
其中一具尸体的头盔被打开,显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更诡异的是,这个人明显已经死去多时,灰白色的眼珠撑开了眼睑,几乎凸出眼眶。
原来如此。
李凉意识到,操控者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人类自相残杀,直到耗尽有生力量。
队伍继续前进,很快迎来了第二次袭击,这次对面是五具死尸,同样来自先遣军侦察四连。
接下来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李凉渐渐发现死尸数量逐次递增,战术水平和武器熟练程度也在不断增强,从第四次开始战斗变得胶着,突击队也陆续出现伤亡。
显然,未知的操控者正在学习人类的作战技巧。
好几次他都有出手的冲动,魔法的力量顷刻便能扭转战局,也能随时穿越封锁,但最终,他选择站在后方冷眼旁观。
既然无法分辨真实与虚构,他必须坚信在见到那个“东西”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虚构剧情的一部分,包括眼前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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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九次遇袭,顶着狂风走出隧道时,突击队阵亡几尽,那个不知名字的通讯兵死了,絮叨的侦察三连连长也死了,活下来的七个人中,连同金辑和荣格在内人人负伤。
李凉倒是安然无恙,只是体力早已耗尽,尽管战术装甲的“运动增强辅助”在正常运转,但他每迈出一步,仍然觉得无比沉重。
Kick脚本中,隧道尽头的空间亮如白昼,能远远看到“唯一伟大罐子”矗立在视野尽头,此刻却一片漆黑。
充斥空间的磁性金属尘被氩气流搅动形成风暴,严重干扰头盔的侦察监视功能,荣格打开了肩头的照明设备,准备以最原始的方式观察四周。
一行人缓慢向前移动,李凉原以为很快会遭遇袭击,然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四周只有翻涌的“黑雾”以及沉闷的嗤嗤声。
印象中,“唯一伟大罐子”坐落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微型运输船半个小时才能飞越这段距离,如果徒步,可能需要几天才能抵达。
他再次召唤传送门,笔直向前,全速赶路。
灵储即将告罄的一刻,视野左侧出现一抹蓝光,他立刻改变路线,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几分钟后,一艘坠毁的飞船出现在眼前,正是该隐和李小孩乘坐的那艘登陆舰。
舰体在某种大型武器的轰击下断成三截,其中承载引擎的部分此刻还在不断地发生小型爆炸,窜起数十米高的电弧,不过,相对完整的舰首依旧有灯光透出,说明能源系统尚未瘫痪。
随着靠近,李凉注意到舰体四周倒伏着许多尸体,从装甲涂装来看,既有先遣军四连的番号,也有远航舰队近卫整编师的番号。
显然这里也曾发生过惨烈的“内战”。
来到船首前,金辑向近在迟尺的登陆舰发起通讯请求,却没有任何回应。
“开门!”
荣格暴躁地砸了一下紧急舱门,没想到舱门应声开启,泄露出的空气瞬间凝结,变成贴地流淌的白色雾气,门里是个宽敞的气闸室,通往内部的内舱门前站着一个人。
即使这人身着统一制式的战术装甲,李凉依旧一眼认出是该隐。
只见该隐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脚下。
“该隐将军?”
金辑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语气震惊,其他人也迟疑不前,直到李凉径直跨过门槛才匆匆跟上。
片刻,外舱门闭合,洗消系统开始工作,随着水雾升腾,温度与气压逐渐上升。
该隐始终一言不发,当水汽散去,双手虚托自己的头盔,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她让我们摘头盔,”荣格声音低沉,“父神,我觉得这艘船有问题。”
李凉笑了笑:“也许有问题的是你们。”
接着,他慢慢摘下头盔。
下一刻,该隐身体一松,一把扯下头盔,没好气道:“他妈的,我们被罐子人耍了,系统……”说到这里她愣了一下,“你笑什么?”
李凉伸手抹去该隐额头的汗水,又拨开她脸颊上粘着的发丝,微笑道:“谁说一见钟情烂俗,我觉得挺好的。”
该隐眨了眨眼睛,满脸莫名其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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