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智氏以后,不久,天子就派来了使者,正式封智朗为侯,成为一方诸侯。
魏驹也一样,只是稍后接到了册封。
接着,智朗举行了一个还算盛大的受封仪式。这次,除了楚国跟齐国田氏在仪式结束后才派人送了礼品来,其他各国均派使者前来参加了仪式,到这,也就意味着各国认可了他诸侯的地位。
自此,智氏改为智国,智朗为国君。而魏氏也紧随其后改为魏国,魏驹为国君,魏斯为继承人。
到这,晋国彻底灭亡,但原本的历史已经改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三家分晋成了两家分晋,其中的赵韩更是彻底淹没在了历史中。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智魏宣布自立后不久就传出消息,晋国国君愤怒之下,召集兵马意图讨伐智魏。
接到消息后,魏驹迅速派出了一支军队,轻易消灭了国君所部,很快又攻占了新绛城。而据传闻,在魏军攻入城中后,国君就在宫室中自焚而亡。接着,魏驹扣留了晋君的直系亲属,送到了一处偏远小城看管起来。
而整个全过程也不过七八天而已,各国接到消息时,事情也早已结束了。
接着各种消息就流传开来,但各种说辞来源复杂,很多还相互矛盾,对事情前因后果的描述也不一致。直到不久后,月报上也刊登了此事,因为流传的最广且有详细文字记录,因此被各国史书采纳,成为正史。
前后不过数月功夫,曾经强大无比的晋国就此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而就在原晋国的土地上,又站起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智国。
就在外界还在为一连串的爆炸式消息争执不休时,智国,薪城,此刻仍然是一派忙碌。城池扩展工程已经开工有一段了,俨然成了一个大工地,各种木料,砖石堆成了小山。而城墙跟新宫室的修筑也同步进行,地基已经打好,现在正在开始地面部分的施工。
而除了这些工程,别的倒是并没有多少变化。哦,倒有一点值得一提,在智氏改为智国后,原本的智氏各级官吏普遍升了一级,这又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山上的林木已经泛黄,而山下的农田里,同样是金黄一片,秋收到了。
从秦国的河西之地,到齐国的海滨平原,从燕国的苦寒之地,到楚国的湿热水田,以及郑国的中原腹地,纵横数千里的土地上,所有人都在忙着一个事情:收获庄稼。在这个全凭人力的时代,整个过程要持续一个多月。
在这个时候,战争当然是停歇的,但争执却更多了。时不时的就传出哪里的谁收割了别家甚至别国的粮食,结果双方大打出手,死伤都是常事。
而在智国,各地原本火热的工程施工都暂停了下来,民夫们返回家中,开始紧张的收获。
不过跟往年又不同,今年各地突然推广起了几样新式农械,比如新的镰刀、新的耕犁。而尤其新奇的还要数一种所谓脱粒机:有牛拉着在一旁带动连杆,机械里边就有铁齿转动起来,把收割回来的庄稼从入口塞进去,出口就流出了筛过的脱粒好的粮食。
但实际上,因为转速不够,这种脱粒很不彻底,脱粒后的秸秆也还要再重新处理,但不得不说,总的工作量确实是极大的缩小的。唯一可惜的是,这种脱粒机械只是试验品,产量很低,今年只在屯留跟薪地应用。
从屯留到薪地的驰道上,几个青年正骑着牛路过,不过路上实在太繁忙了,不时地就有满载着粮食的马车来往。
“这智氏的马匹也太多了,这一路看过来,真是络绎不绝啊。”一个穿着得体麻衣,身材削瘦的青年瞧着来往的车马,说道。
“还说智氏呢,如今是智国了。”一旁有人说道。
“哦,对!”削瘦青年一拍脑门,说道:“是智国,啧,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听得多了,会习惯的。”有人笑道。
“对了,说到这里,你们可曾看了上个月二十六的月报?”削瘦青年接着说道,他的目光却看向了旁边一个正骑着牛雕刻东西的青年。
那刻东西的青年没搭话,一旁却有人说道:“是讲晋君覆灭之事的那张?”
“正是。你们以为其中真假几何?我是觉得,那文章看起来不偏不倚,采纳的却多是对魏驹有利的言辞,未免有些偏帮之意。”削瘦青年说道。
“当然会偏帮,别忘了那月报是谁发布的,此事得利最大的可不是魏国。”
“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如此揣度,智朗也未必知道实情,晋君又不可能再说话,也只能采纳魏国的说辞了。”又有人说道。
“真是天真,魏驹跟智朗为盟友,智朗岂会提前不知?智朗若想知晓实情,有的是办法。依我看,这月报实则为智国喉舌罢了。只是造纸之术为智国独有,又绝不外传,别国也无可奈何。不出家门而知晓天下大事,这种诱惑谁能抵挡?难道有偏帮就不看了?只要这纸一日为智国独有,那这天下的道理,就只有智国一家独言。”
几个人一边赶路,一边争执起来,倒是惹得路过的农人频频侧目。而这种肆无忌惮谈及政事的情况,也是此时的特色了,即使他们谈及的人物就在此地不远。
削瘦青年说了一通,又看向那个仍在刻东西的青年,说道:“翟,你以为呢?”
那青年这才抬头,无奈道:“我听说,有人认出那纸中有秸秆跟树皮碎屑,已经在尝试造纸了。想来总能做出来的。”
“那,你认为智国此举,是对是错?”
“我不知,也并无兴趣。”
这时,几人正好路过一片打谷场,目光纷纷被那几台怪异的脱粒机械吸引了。
接着,那叫翟的青年突然停下牛,跳下来就往那边走了过去。其他几人也纷纷停下,跟着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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