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刚到,所以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了双方争吵的只言片语,就基本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见双方火气十足,并且双方都吵得脸红脖子粗了,再发展下去,方昊觉得他们动起手来都有可能,于是他快步走进了店里。
“张老,怎么回事?”
张卓越认出了方昊的声音,有了方昊在场,刚才还担心年轻人动手的他,顿时不怵了:“本来讲好了价,他突然又不要了,我当时很气愤,就说他小毛孩子不懂规矩,他居然还跟我顶上了!”
姜嘉平就像一条正准备咬人的狗一样:“我不想买了,难道还犯法了吗?你这老头子唧唧歪歪干嘛!”
方昊见姜嘉平没有正面回应,说明张卓越没有夸大其辞,对这人的感观也就更差了。
既然不守规矩,就应该承受不守规矩的代价,既然不想被人说,那就好好守规矩,既不想守规矩,又不想被人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张卓越连脏话都没说一句。
方昊对着姜嘉平沉声质问:“你是不是讲好了价,又说不要了?”
姜嘉平打量着突然插手的方昊,一副挑衅的样子:“这里有你什么事!”
“我就问你是不是!”方昊语气越发严厉。
姜嘉平怒火正旺,嘴上也十分不客气:“是又怎么样,关你毛事啊!”
旁边的鲁建义本来想要劝姜嘉平离开,姜嘉平却把他给推开了。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加强硬,方昊冷着脸手指门外:“现在快点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哟,我到要看看,罚酒是什么味道!”姜嘉平讥笑一声,不过话音刚落,他就突然打了个寒颤,好像有什么事情盯上了他一样。
这个时候,方昊怒目圆睁,那气势把姜嘉平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突然!他脚下一滑,随即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方昊心里直乐,没想到霉运卡居然这么好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嘉平:“叫你走你不走,你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姜嘉平回过神来,那真是恼羞成怒,整张脸涨得通红,他一轱辘爬了起来,就想跟方昊动手。
方昊怒喝一声:“你动手试试!”
这一声怒喝,就好像佛门的狮子吼,又把姜嘉平吓的一激灵,再看方昊比他还要高出一截,也比他壮的多,如果自己先动手,肯定是被揍的份。
“你给我等着!”
姜嘉平只得落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走出了店门,由于走的太急了,刚走到一个转角处,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哎呀,你个XX的,走路没长眼睛吗?”他手捂着额头就破口大骂,抬起头才看到,对方是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汉子,见对方怒目而视,他暗道一声不好。
“去你玛的,撞了老子还敢骂人!”
对方嘴里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也同样迅速,上来就是重重的两拳,等鲁建义赶到时,姜嘉平的左眼眶和脸颊,已经肿的跟馒头似的了。
……
再说张卓越看到姜嘉平落荒而逃,心里觉得痛快之余,也长舒了一口气,到时没有真正动手,否则无论是打伤了自己,还是对方被打伤,都是件麻烦事。
因此,他对于及时出现的方昊,是非常感激的,握着方昊的手连声感谢。
方昊也说了几句客套话,本来他就不喜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张卓越又是严三指的好友,帮他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接着,方昊说起了正事,把严三指让他带的玉簪拿了出来。
趁着张卓越鉴赏的时候,方昊注意到张卓越放在桌上的那枚鸡心佩:“张老,这枚鸡心佩我能看看吗?”
“请便。”张卓越微笑点头。
鸡心佩,是韘(音射)形佩的俗称,由玉韘演变而来。韘是古人拉弓射箭时扣弦用的一种工具,是弓箭手射箭时保护拇指不被弓弦勒伤的器物。汉代许慎在《说文解字》对韘字的解释是:“射决也,所以钩弦,以象骨韦,系着右巨指”。
商周时期韘已经是很普遍的器物。到战国时代,韘演化成为扁平状盾形,分成了实用器和佩饰两种,从而出现了“鸡心佩”的形制。
此鸡心佩玉质光滑细腻,局部受红沁,沁色艳丽。片状略呈椭圆形,中有一圆孔,近似于鸡心的形状。器体扁薄,采用镂空和极细的阴线雕刻出龙纹毛发,线条流畅、犀利。蛟龙盘曲回旋,蜿蜒矫健。整器打磨精细,匠心独具,是汉代玉器中的难得精品。
这枚鸡心佩从工艺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可能许多高古玉爱好者都不敢下手,原因正是因为上面的红沁。
这沁色真可谓娇颜如画、艳丽无比,简直就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如果没有扎实的功底,很可能是不会相信它是真品的。
方昊猜测,那个年轻人很可能对这枚鸡心佩半信半疑,一开始还愿意搏一下,但张卓越还价的太痛快,或者他突然又觉得东西不对,于是爽约。
当然,如果年轻人觉得东西不对,可以大方地说出来,只要指出问题所在,张卓越应该也不会为难他,坏就坏在他这人太傲慢,太不礼貌。
张卓越拿起玉簪看了一下,就知道东西没问题,他见方昊饶有兴致打量着鸡心佩,等方昊看完,就问道:“觉得怎么样?”
方昊点了点头:“好东西,特别是它的沁色,太漂亮了。”
张卓越笑着说:“你觉得它的沁色漂亮,有些人还觉得它的沁色太假了,认为是一眼假。”
方昊笑了笑:“实际上,沁色比较鲜艳的古玉并不少。这么说的,还是基础没有打牢吧。”
一般来说,玉器的鉴定需要从玉质、工痕、神韵、熟旧感、沁色等多个方面综合分析,搞清楚判真的原因是什么、断假的依据又在哪里、判真的原因和断假的理由是否站得住脚。这种求是的精神应该是玩玉之人必备的品质。
张卓越对方昊的话颇为赞同,他笑着说:“既然你喜欢,要不这枚鸡心佩让给你?”
方昊也一口答应:“行啊,您说个价。”
张卓越说:“你给我22万吧。”
“这不太合适吧。”方昊觉得这枚鸡心佩的价值至少在三十万左右,张卓越便宜的也太多了,难道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严三指影响了张卓越?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鸡心佩是我早些年下乡很便宜收来的,22万给你,我也捡了大漏,更何况,你还帮了我大忙,感谢一下你是应该的。”
张卓越一锤定音:“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方昊哭笑不得,有心再劝了几句,张卓越还是一口咬定就这个价钱,他不买都不行,只是答应。
之后,张卓越给方昊泡了茶,两人闲聊,张卓越得知了方昊这回来奉天的目的,而且明天就要走,就表示,方昊作为古玩人首次来奉天,没有时间去鲁园逛逛,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方昊说:“京城到奉天坐高铁也就几个小时,今后有时间再来吧。”
“这到也是。”张卓越点点头:“下回再来,记得联系我,我带你认识几位朋友。”
“麻烦你了。”
张卓越挥了挥手:“这有什么,能够认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您过奖了。”方昊谦虚地笑了笑。
“别这么客气,太生分了。”
张卓越笑着说:“对了,你不是说周六开业,会有个小型谚文玩展览么,现在展品还足够吗?”
方昊说:“数量上基本上足够了,当然,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小型展览,有二三十件古玩也不错了,更何况,他展出的都是精品文玩,已经颇为难得了,只是没了玉玺,少了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压轴精品。但如果没有玉玺交换,他要收集现在这些文玩,肯定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张卓越说:“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件压箱底的文玩?”
“请问是什么啊?”
“宋代的哥窑葵口洗。”
张卓越解释道:“收藏这件哥窑葵口洗也是我一位认识了十几件的老伙计,他出于一些原因,不想再收藏了,只是他又不想随便出售给别人,希望能够找个能够爱惜它的买家。当然,他也不是说,不准别人出售,只是希望再次出售的时候,也找条件相同的买家。”
许多藏家对其多年的珍藏喜爱到骨子里,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不得不出售,有些人就会提类似的条件,这一点,方昊还是比较理解的。
难得能够遇到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哥窑的瓷器,方昊肯定不想错过,而且也可以成为展览压轴的展品,只是真正的哥窑精品,价钱肯定不便宜,如果是展览会之后,他应该有钱购买,现在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张老,不知对方要多少价钱?”
张卓越说:“他跟我说,要1200万。你如果身上钱不够,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方昊挠了挠额头:“不瞒您说,我现在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等展览会之后,再说了。”
“这样啊……”
张卓越沉吟了片刻,随即说道:“要不咱们先去看看实物?”
方昊当然也想去看看实物,如果确实是真品,他肯定要买下来,虽说系统只要有额度,系统商城里也有哥窑瓷器可以购买,但他也不能什么事都靠系统,而且手里这么多钱,总不能什么古玩都不买吧,给外人的感觉也会变得奇怪。
张卓越开着他那辆开了七八年的老凌度,带着方昊驱车前往朋友家。
一路上,张卓越的嘴巴就没有停过,方昊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话痨。而且,张卓越还继承了东北人的幽默,说起段子来,一出接着一出,方昊笑得肚子疼。
张卓越的朋友住的还是一处老小区,如果不是张卓越带方昊过来,很难相信,一个拥有价值一千多万哥窑瓷器的藏家,居然住在这个地方。
张卓越停好了车,解释道:“他这人一直不喜欢享受,用他话来说,只要有个窝能给他遮风挡雨就行了,所以这些年,他手上的钱,差不多都用来收藏了。
当然,这不是说他对家人不好,他老伴早就去世了,留下一双儿女,也都尽到了养育的责任,还在高档小区给他们买了房。”
说到这,他长叹一声:“只不过,有些人欲壑难填啊!”
即使张卓越没有往下说,方昊也能够想到是什么情况,他跟着张卓越上楼,只是刚走到楼道口,就听到楼上传来怒骂声。
张卓越脸色一变,道了声“不好”,拔腿就往楼上跑,方昊也跟了上去。
当俩人跑到四楼时,方昊就见到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扬起手,朝着站在门口的老人脸上就扇了过去。
“住手!”张卓越大叫一声,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钱小钢,你居然敢对你爸动手,你还是人吗?”
钱小钢正火冒三丈,转身对着张卓越吼道:“关你屁事啊,这是我爸,我爱干嘛就干嘛!快给我放手,否则我连你一快打!”
“呸!”张卓越怒发冲冠,抓着钱小钢的手就是不松:“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你就是这么对他?!你特么连畜生都不如!”
门口的钱有兴此时也气得吹胡子噔眼:“老张,你放手,我看他怎么打我!”
“老不死的,不放手是吧,那我就先让你尝尝!”钱小钢举起左手就朝张卓越脸上就重重抽去。
这个时候,方昊赶到了,他一把抓住了钱小钢的左手,用力一扭,就把钱小钢给控制住了。对于这种连老父亲都打的畜生,他直接用上了劲,让钱小钢疼得哇哇叫。
钱小钢嘴上还不服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特么快给我松手,再不放手,老子杀了你啊!”
“哎呦呦!”
“快松手啊,我的胳膊要断了……啊呀,不骂了,不敢了!大哥,别扭我胳膊了!求您了!”
方昊喝斥道:“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如果再敢来放肆,把你的胳膊给卸了!滚吧!”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钱小钢抬头看了一眼,注意到方昊凶煞般的目光,心头一颤,忙不迭地跑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