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黑暗?”
云端之上的声音有些变形,也凝的本音已经在这刺耳的声音中消失不见,此刻她的一切都与怪物无异,再也找不到一丝曾经为人的痕迹。
两人的对话之间,忽然有一清冷的声音插入。
“与人道相忤逆,皆是世间黑暗。”
开口说话的白衣女子神情淡然,她抬起雪白的皓腕,将手中的剑指向高空,一身剑意凛然而起。
乔靖柔放眼望了远处的匈奴军阵一眼,远方的匈奴大军十数已去其三,满地都是鲜艳的军旗和盔甲。
“单于王,剑仙虽然说得直接了些,但世间的正与邪,善与恶,的确不是由你我定论的。今日这一战的起因,他日自有后辈评价,毕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哈哈哈哈……”
云端上的声音显得有些痴狂,它用滔天的气势压向地面上的二女,一股极其强横的威压从天际撕扯而下。
连在远处的沂威府众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气压,它甚至能将众人压制成脸贴地的姿态,远远望去等同于上万人在参拜神明。
然而在此威压之下屹立不倒的,还有三人。
洛素昕用灵动的双目仰望蓝天,的手中的剑意愈来愈盛,在周身边上已经隐约能与“王座”的威势分庭抗礼。
她微移莲步,雪白的莲足向前跨出半步,站在了左梓楠与乔靖柔身前。
“圣人,我这最后一剑,可否开天?”
乔靖柔闭上双眸,思索片刻。
在她的脑海之内,已经演绎了千万种双方对战之后的结局。
半晌之后,她睁开明眸缓声说道:“一成。”
风华绝代的剑仙面上不见失落,她的神色还是一往如常的淡然,似乎生与死在她心间也未能激发她的半分情绪波动。
乔靖柔欣赏着面前的出尘女子,她话音一转,“但……加上我的言灵之力,或许能到两成。”
“既然二位有所余力,就让左某人替二位开路吧。”
左梓楠撑着银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她额头上的杀字印记虽然沾染血迹,但是从未暗淡过。
她将长枪倒插在地,用血手稍稍梳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嫣红的血液在她娇嫩雪白的肌肤上早已干成血渍,使得她整张面目都如同在血水中泡过一般,不见出阵时的靓色。
接着左梓楠在原地扎好马步,她将亮银色的长枪枪杆握在手中,双目仰视天空中的“王座”。
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中的长枪掷出。
这道长枪在空中接连突破几重境界,直到抵达“王座”身前时,已经在归一境界中迸发出接近于半仙之境的威势。
这道威势破开“王座”周围的气场,直直刺入这庞然大物的身躯内。
云霄之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这股声浪像是凶猛的波浪一样,一波一波传递开去。
墨袍黑发的圣人掐指结印,端放在胸前,她衣袍上的卍字符号与衣物本身分离,连绵成一道金色的锁链一般紧紧缠绕住这巨大的“王座”。
“我以圣人的身份在此天地间宣言,你,为不洁之物。”
“王座”剧烈颤抖起来,但是此时的它已经无法再发出人声。
乔靖柔感受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这股躁动即便是倾尽全力也无法遮挡,片刻之后,她一口鲜血喷出在地,也染红了胸襟前的衣摆。
她在吐出这口鲜血后,双目恢复清淡,继续对着“王座”宣言道:“接下来,剑仙的一剑将贯穿你的命门,将你彻底杀死在云霄之中。”
话音刚落,乔靖柔面前的剑仙便已出剑。
只见一道剑光平地而起,直冲云霄,如同璀璨银河一般高挂天际。
在此剑之后,天空尽是仓啷的剑刃出鞘之声。
紧接着,这道剑光划破天空,使得天地黯淡无光,最后竟然争夺去了烈日的光芒,给这天地间留下了三秒钟的阴暗。
沂威府上的镇国将军,面对这一幕已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原以为乔家再出圣人已是汉唐之幸,却没想到洛家之女这一剑竟然已有先祖的风采,此女实在是有……仙人之姿,仙人之质呀……”
剑光与“王座”相触,霎时间天地震动,光暗四起。
两者交织所散发的气劲,直接将战场之上的云朵吹散。
即便不是处于战场中心的沂威府,也如同经历了大地震一般,残破的城墙在这股震动中开始摇摇欲坠,倾斜倒塌。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苍穹之上,那里正有一道耀眼的光芒经久不散,悬停在天际。
过了半晌,天空之上有一道雪白的倩影如雪花飘落。
她白色的裙装迎风而舞,墨发像流云般散在脸庞。
“剑仙……居然陨落了。”
她的身姿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神,在几息之前,虽然没人明说,但连匈奴士兵在内,都已经把她视作沙场上的救世主。
除去战场中央的三位家族少主,外面的世人皆不能理解,如此强横,足以开天辟地的一剑为何会输?
难道那单于王的实力,真的等同于古时候的仙人之力吗?
天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吼,束缚在“王座”身上的卍字金链开始崩塌损坏,紧接着,它那可怖的身姿再一次降临在战场之上。
它就像是俯视蝼蚁的神明,所到之处,无人敢仰视于它。
书圣乔靖柔见大局已定,悄声叹了口气,她的莲步轻移,准备上前夺回昏迷的剑仙。
“匈奴诸军,王印在此!匈奴诸军,听我号令!”
战场边际,忽有三人纵马而来,其中领头的红衣女子高举王印,在匈奴军队与汉唐军队的交接处穿梭。
不少还在马上的匈奴将领,在看到女子的身份和手上的王印后,纷纷下马行跪拜之礼。
紧接着,红衣女子挥动马鞭,驾的一声冲至匈奴军前,大声喊道:“你们面前的黄金家族已经陨落,她与邪神签订了毁灭世人的约定,若按照她的意愿行事,匈奴将成为毁灭家园,草原,世界的帮凶!”
匈奴士兵眼神麻木的扬起了头,她们的神色之中没有一丝波动,似乎世界的毁灭在她们眼里也是常事一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