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夏江已经死了,他手底下的密探群龙无首,自然也就不会再做行刺位阳长公主之事。
谢玉死了,但没人刺杀,位阳长公主也没有想过要打开谢玉留下的手书查看。
清楚知道这一点的周辰和梅长苏,则是开始着手准备。
“不行,你亲自动手的话,容易暴露,我另外找人去做。”
梅长苏听到周辰要羊装刺杀位阳长公主,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说可以用其他方法来达到目的。
可周辰说这是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而且只是羊装刺杀,又不是真的刺杀,不会出事的。
考虑到自己的计划,以及梁帝的寿诞之日越来越近,必须要尽快选出一个人开团,梅长苏最后只能答应。
只是当他听到周辰要亲自出手的时候,断然的拒绝了,虽然他知道周辰武功很高,基本上不可能出事。
但周辰在京城那么长时间,若是一个不慎被人认出来的话,那也是相当的麻烦。
周辰却自信的说道:“放心吧,我若是不想暴露,不可能被认出来的。”
梅长苏却坚持道:“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刺杀的人用不着你,我来安排,就这么定了。”
见梅长苏态度那么坚决,周辰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再坚持。
梅长苏又皱眉说道:“但位阳长公主的性格你也了解,她对当今那位十分的了解,想要让她开这个头,恐怕没那么容易,所以我准备了退路,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言侯,他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翻桉的开局也不是谁都能行的,位阳长公主作为谢玉的夫人,地位又足够高,由她来代替谢玉首告,这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可梅长苏也做好了被位阳长公主拒绝的准备,若是位阳长公主拒绝,他就会去找言侯,他相信言侯绝对不会犹豫。
周辰道:“要不,还是让我去跟景睿说,位阳长公主她是最在意景睿的。”
“景睿。”
听到这个名字,梅长苏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已经欠了景睿许多,不能再伤害他。”
周辰却不赞同:“这怎么能说是伤害呢,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早晚都是要公开自己的身份,现在你不想打草惊蛇,可景睿他不一样,他若是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做出危害我们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太子的计划,若是位阳长公主这里不行,就去找言侯,可言侯毕竟不是位阳长公主,他并不是赤焰冤桉的局中人,而位阳长公主却是罪魁祸首之一谢玉的夫人,由她出面首告,更加的名正言顺,意义重大。”
谢玉的那份手书是真的,可若是由言侯拿出来,那难免会让人有所质疑。
可若是由谢玉的夫人拿出来,那就不会有人质疑手书的真假,用来陈述自己的罪行,用来引出冤情,那就是名正言顺。
梅长苏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他明白周辰的意思,他以前是不想恢复林殊的身份,因为这样会来带很多麻烦。
可是为了小宝林新,他决定迎难而上,所以现在他也更多的想要为小宝的未来做铺垫。
见梅长苏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周辰当机立断的说道:“就这么定了,这件事交给我,景睿约了我跟豫津一起喝酒听曲,小殊,你就耐心的等着吧。”
梅长苏想要阻止,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么做或许有些冒失,但萧景睿和言豫津都是值得信任的,好像确实值得赌一把。
但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能算计,但人心这东西,谁也不敢说绝对。
周辰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劝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老家伙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强逼他,太子如今掌握了巡防营,蒙挚掌握了禁军,就算是宫变,我们也有一半以上的把握。”
“所以,你真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这个功夫和时间,不如多陪陪小宝,就是因为你总是抱着他,这小家伙最近皮的很,总是让人竖着抱,不满足就哭闹,烦人的很。”
梅长苏顿时就不高兴了,斥道:“我看你才烦人的很,你虽然是小宝的亲爹,但他现在也是我儿子,你说话注意点。”
“呵,你这叫什么?有了儿子忘了兄弟?”
周辰调笑了几句,就离开了苏府,独自前往了螺市街,今天他们约的地方就是螺市街。
因为秦般弱的消失,导致了红袖招的败落,江左盟也是放弃了妙音坊,所以螺市街昔日的两大支柱,一下子都没了。
不过这种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妙音坊和红袖招败落了,很快就有新的,更好的青楼花魁出现。
周辰这次的目标就是一座叫百花楼的地方,这也是新崛起的一家青楼,完全取代了妙音坊和红袖招,既有乐,也有人。
他到的时候,言豫津和萧景睿也都到了,三人齐聚一个雅间内。
“快一年没见,我本以为豫津你能变得成熟了,不会再来这种地方,没想到你还是一点没变。”
三人刚一坐下,萧景睿就对言豫津摇了摇头,做出一脸失望的模样。
言豫津不满的叫道:“你知道什么呀,我很少来这里的好吧,上次还是别人请我来的,那人你也认识,就是纪王爷。”
萧景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倒是忘了,豫津你跟纪王爷可是忘年之交。”
言豫津道:“不说这些了,景睿,你快跟我说说你在南楚的经历,我长那么大,还没离开过大梁呢,就算是离开金陵城地界,那也是屈指可数。”
萧景睿笑道:“你与其问我,还不如问羽兄呢,他也去过南楚,不止是南楚,大渝,北燕,羽兄都去过,对吧,羽兄。”
周辰点点头,应道:“是,不止是这几个国家,就算是东海,夜秦等几个小国,我都或多或少待过一段时间;主要是以前浪迹江湖,想要多去一些地方,开开眼界,多长点见识。”
“哎呀,羽兄,我真的是太羡慕你了,我这辈子要是能有你这样的经历,那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言豫津满脸的羡慕,他是真的很羡慕,毕竟像周辰这样的经历,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来。
周辰拍了他一下,道:“你才多大年纪,别总是把死挂在嘴边,死亡的滋味比你想象要可怕的多。”
他是直面过死亡的人,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很清楚死亡的可怕,哪怕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也从没想过死。
言豫津好奇的看着周辰:“羽兄,听你的意思,你曾经面临过死亡?”
萧景睿一听言豫津居然连这种问题都问,不满的训斥:“豫津。”
“没关系。”
周辰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豫津就是心直口快,又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我确实经历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当你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的死在你面前,甚至是为了救你而死,那一刻,你真的能体会到绝望。”
萧景睿和言豫津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感觉周辰的语气都变了,充满了沧桑和悲凉。
“羽兄,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起了曾经战场上的事情,有些感慨,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景睿刚回来的第二天,开心点,喝酒。”
周辰虽然笑着说不在意,但萧景睿和言豫津都是听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
“战场?难道羽兄还上过战场?”
不过这话他们自然没有问出来。
接下来萧景睿就说起了自己在南楚的见闻,中间周辰也是说了一些南楚,大渝和北燕等国的事情,让‘土包子’言豫津大为羡慕。
在百花楼喝完酒,听完曲之后,三人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周辰对萧景睿邀请道:“景睿,要不要去我府上坐坐,我想跟你说点关于苏兄的事情。”
“苏兄?”
萧景睿本有两份醉意,一听周辰提起梅长苏,顿时精神一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言豫津高兴的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当然不会忘记你,走吧。”
周辰带着萧景睿和言豫津来到了自己的府邸,下人们准备好茶水后,周辰就让他们都离开了。
“景睿,今天我们来的有点晚,不然的话就可以看看羽兄的两位公子了,他们真的特别的可爱。”
言豫津来过周辰这里几次,见过大宝小宝,十分的喜欢。
萧景睿道:“我也听说了,只是当初满月宴的时候没在京城,不能前来捧场,羽兄勿怪。”
“这有什么,你人是没来,但心意却送到了,这就够了。”
萧景睿是个实诚人,他主动问道:“羽兄,你刚刚说,要跟我说苏兄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周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一会,轻叹一声才开口。
“景睿,我知道你还在为去年的事情,生苏兄的气。”
萧景睿摇摇头,道:“当时是有点气愤,不过后来想想,我当初愿意和苏兄相交,就是看重苏兄的才华和气度,他绝对不是在京城表现出来的那种人,我觉得他可能是有某种苦衷,羽兄,你跟苏兄关系极好,肯定更了解他。”
周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愿意过继给梅长苏,这关系还用得着想吗?
不是关系极好,极为熟悉,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听到萧景睿居然为梅长苏开脱,周辰顿时欣慰的笑了,萧景睿真的是天下少有的君子,这份人品和气概,他都是自愧不如。
“景睿,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你说的没错,苏兄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你,谢玉的事情,他也是迫于无奈,因为想要扳倒谢玉,只能利用你的身份;可这种事他又无法对你明说,实际上他的心里更难受。”
言豫津这是插嘴道:“景睿,这点我可以证明,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苏兄还问了我几次关于你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苏兄他是真的关心你。”
萧景睿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心里虽然觉得梅长苏有苦衷,但若说一点埋怨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羽兄,你能告诉我实情吗?关于苏兄。”
周辰点点头,他今天叫萧景睿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我绝对可以算一个,我跟他是从孩童时期就认识了,有将近三十年的交情。”
“三十年?”
言豫津和萧景睿都懵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周辰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二吧?梅长苏好像也差不多。
“对,就是三十年,我们都是在金陵城出生的,真要说起来的话,我跟他的出身,比起你们两个,也丝毫不差。”
听到这里,萧景睿和言豫津的脸色都变了。
在金陵城出生,出身不比他们低,今年三十出头,这……
言豫津忍不住问道:“羽兄,你,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我们没听说过你和苏兄?”
萧景睿也同样好奇,要知道他们一个是长公主之子,一个是言侯言国舅之子,全京城的公侯子弟中,能比得上他们两个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周辰微微一笑,道:“你们没听说过我们,那是因为我们那个时候并不叫陈羽和梅长苏。”
“羽兄,你的意思是,陈羽和梅长苏,并不是你和苏兄的本名?”
言豫津面色悚然,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听到不得了的秘密了。
“等等,羽兄,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不是牵扯到了天大的秘密,我,我真的能听吗?”
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言豫津,居然也会露出这副惊悚模样,周辰呵呵笑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确实是天大的秘密,而且牵连甚广,让人震撼,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听,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听?”
“咕噜。”
言豫津咽了咽口水,脑子思绪乱飞。
“我,我怕什么?就没有让我怕的是,羽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再大的事情,也吓不到我。”
萧景睿却没有去管言豫津的搞怪,他完全被周辰的话给吸引了。
“羽兄,如果陈羽和梅长苏,不是你和苏兄的本名,那你们又是谁?”
周辰的目光转向了窗外明亮的月光,幽幽的叹道:“十四年前的那一场梅岭大火,彻底的烧毁了我们的一切,我们是从那场大火中走出的幽魂。”
萧景睿和言豫津闻言,只觉得脑海勐地一震,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周辰。
“十四年前,梅岭,大火。”
萧景睿微微颤颤,声音干涩的问出了自己的猜测:“赤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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