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水道里爬出来,重新看到夜空中的绿月亮,秦澈摘掉虚拟成像头盔,躺在紫色草坪上,长出了一口气。
在下水道里走了半天,总算是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永恒电力集团的士兵也没追上来,想必是被下水道的美人鱼解决了。
骗术师摘掉头盔,投影闪烁了一下,化为高挑的灰衣女子。
“接下来您要怎么做?”骗术师问。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差分机呢?”
秦澈在说话的同时,把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差分机,却发现那家伙垂着头,体内的齿轮彻底停止了转动。
“它没电了。”骗术师说。
这种沉重的大家伙,光靠他们两个人可搬不动,哪怕是猎马人超级跑车也装不下。
为了把这货带走,秦澈给克劳迪亚打了个电话,提醒她在过来之前,装好搭载货物的支架。
“要运什么东西啊?”克劳迪亚好奇地问。
“教派成员。”秦澈的回答十分简洁。
“他很胖?不会是个肥宅吧?”克劳迪亚问。
“至少也得几吨重,具体多重不太清楚。”秦澈看了看差分机庞大的身躯,以及里面金色的齿轮和轴承。
“嗯,那我就按上次运钱箱的配置过去!”
克劳迪亚笑起来,声音和平时一样很有元气:“马上就到,等我!”
秦澈放下电话,正好对上骗术师的视线。
站在一旁的“灰衣女子”,正低着头对他投来温和的视线:
“儿媳的电话?”
“嗯,只有她能把长者带走。”秦澈看着骗术师虚假的面孔:“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能认识您真好。”骗术师笑了笑:“这些天我看到的东西……很有意思,谢谢。”
秦澈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骗术师就说过自己喜欢观察。
这个演技超绝的伪装者,甚至以各种身份在金哲驰身边耐心的潜伏了五年,只为了见证那个流量明星的灭亡。
——那么现在,骗术师又看到了什么?
隐藏在全息投影下面的真正面孔,究竟是什么模样?
刚从下水道爬出来的秦澈,已经无聊到快要进入贤者模式了。
二人等待了一会儿,克劳迪亚熟悉的大功率引擎声,从远方狂飙而来。
换成黑色涂装的越野车开始刹车,稳稳地停在二人面前,克劳迪亚的机械臂和镜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货物在……啊这……”
在看到差分机的时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车身猛地抖了一下,排气管里喷出一缕黑烟,还带着几滴机油。
“怎么了?”秦澈打量着呆滞的克劳迪亚。
“这……就是您说的新成员?”克劳迪亚被吓得自带电音,听起来倒是挺悦耳的。
“对。”秦澈点头。
“它也太……”
克劳迪亚斟酌了一下措辞,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形容:“它太好看了吧!正中我的好球区!”
“别忘了办正事儿。”秦澈提醒道。
——把孩子移植到“李华”躯体里的计划,现在不知道执行的怎么样了。
杉景千春的复活工作,目前也是克劳迪亚在处理。
按理说,这个独身女子这会儿还在忙着,应该是没时间谈恋爱的,但是……
“这轮轴,这齿轮,这反光,真是绝了!”
克劳迪亚语速快得惊人,车身激动得晃来晃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人正在做运动:“混沌秩序教派竟然有这种艺术品,它简直是天生的模特儿,不行了,光是看着它我就……”
“矜持点。”秦澈微微皱眉:“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媳。”
“但是您的儿子已经去世五年了,我也为他生了孩子,也算是尽了责任,总不能守寡一辈子吧?”克劳迪亚争辩道:“我还年轻,应该可以焕发新春——”
“巧了,我对它也很感兴趣。”
秦澈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儿媳:“你难道要和我争不成?”
越野车的引擎盖下面,响起沉闷的嗡嗡声,克劳迪亚像是思索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
“请允许我任性一次,公公!”
“那不如等差分机醒了,看看它究竟喜欢谁。”秦澈笑道。
——不知不觉间,自己身边的情感纠葛,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秦澈其实很清楚,自己对差分机的喜欢,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要欣赏美丽事物而已,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不过他能看得出来,克劳迪亚是认真的。
——为了维持教派的稳定,成员内部的情感纠纷,自然是越少越好。
对于“教派内部恋情”这种事,秦澈并不怎么赞成。
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把这玩意儿运走。
“把它搬运到大贫困带的别墅,我也跟着一起去。”秦澈下达命令。
差分机启动时的噪音巨大,需要的活动空间也不小,放在自家那边很可能会暴露。
要藏匿这样的设备,大贫困带的那座鬼屋,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好的,没问题!我保证不会把它弄坏。”
克劳迪亚说着伸出机械手,轻轻抚摸差分机的玻璃外壳。
“我先回去了,秦先生,不打扰你们了。”骗术师转身走向停车场。
“算你识相。”克劳迪亚哼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第一印象过于恶劣,即使合作了几次,克劳迪亚依旧看骗术师不爽,遇到这货的时候永远没有好脸色。
她轻轻的抬起差分机的身体,披上黑色的防水布,用缆绳固定在车顶。反复确认了几次之后,终于再次说话了:
“不会伤到它的,我们出发吧!”
“走起。”
秦澈坐进车里,冲进铁锈带的枪林弹雨,朝着大贫困带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正在他家地板上睡觉的某个人气偶像,蜷缩着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唔……”
林瑜睁开绿眼睛,迷茫的环顾四周。
不知为何,有一种微妙的不祥预感,从内心深处缓缓涌出。
“嗯,有情敌?”
她警觉的抖了抖耳朵,然后又打了个哈欠:
“应该只是噩梦吧,怎么可能还有新的……”
林瑜闭上眼睛,很快再度进入梦乡,在梦里和自己爱慕的那个男人新婚旅行去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