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婶还很热情,不过也有可能是憋太久了,早想找人分享一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那妮子啊,是白家那小闺女,哎哟,平日里可神气,养的跟个娇娇一样,这都十八九了还不找婆家,说是要找个好的,真不知道是要找啥样的,怕是得找个皇帝。”
于是,沈如芸就知道了,这位白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珍珠。
咋感觉,好像什么时候听到过一样。
沈如芸对别人家的闲事不感兴趣,之前会说起,真的只是因为头发。
敷衍了几句,大婶见她不搭腔,焉焉地撤了。
这人真是没劲儿!聊得一点都不畅快!
等她们走了,白珍珠也终于从梯子上下来了。
沈如芸怀了孩子。
跟她玩的好的唐彩霞,还是知道白珍珠这些小心思的。
听说后,还特地过来找了她:“珍珠,还是算了吧!凭你这条件,啥样好的找不着哇?为啥偏得是那么个乡下人?”
更何况人家媳妇都有娃了,她还惦记着人家男人,总感觉不地道。
按她妈的话说,这在过去是要被游街的!
“你知道啥。”白珍珠今天得了这么个好消息,心情畅快得很,一件一件地换着衣裳:“这才是真正难得的好机会!”
至于其他人……
白珍珠换了条裙子,扯了扯裙角抬眼看她:“是,我随便都能找着个人,但这是随便,陆怀安不一样。”
她从前是过得最好的,以后也得是。
周边这些喜欢她的,要么长得蠢,要么做事不行。
“我就喜欢,能文能武,又聪明厉害的!”白珍珠想着陆怀安那好几个厂子,心里都美得不行:“再说了,他那也叫媳妇?我可都听说了,证都没领过,我游街?那他们这种,过去你知道叫啥吗?”
唐彩霞呆呆地看着她,摇摇头。
“叫未婚先孕!叫私奔!”白珍珠嗤了一声,扬起下巴:“那罪名可比我大多了,再说了,我又不是要干啥,反正他们也没结婚,只是有个名头罢了,大家各凭本事呗!”
她可都打听清楚了的,陆怀安家里条件不咋地,沈如芸更是大山里头出来的女孩子。
跟她家这条件,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了,陆怀安明眼儿的前程远大。”白珍珠想了想,掩唇吃吃地笑:“你看他现在打交道的,哪个是等闲之辈?她那山里女人懂什么招待?也就得我这样的,陆厂长才带得出去!”
她就是本地的,有底气有人脉,能给陆怀安提供很大的帮助!
“……”唐彩霞听得懵懵的。
好像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可是又有哪里不大对劲。
聊了一会,她见实在劝不动白珍珠,便讷讷告辞了。
出来后,白珍珠她嫂子试探地问她情况。
听说白珍珠打的是这主意,她嫂子摇头叹了口气:“她啊,就是心比天高。”
人家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她非去插一杠子,简直晦气!
回头给她男人说了一嘴,但白珍珠向来在家里千娇万宠,认定的事就一定得做到。
说多了,还嚷嚷他们就是看不得她好,等她跟了陆怀安,他们可千万别来她跟前求饶。
这话说的太过伤人心,白嫂子后面再不提半句。
这些事儿,陆怀安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这几天忙的很,那位秦副厂长说的一些东西,都跟他了解到的差不多,但还补充了一些内容,需要他们自己将资料补全。
说的内容非常言之有物,还特地抽空给陆怀安打了个电话。
这一聊,就聊了半个多小时。
毕竟他是专业的,陆怀安也没多插嘴,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下。
关于第五机床厂的规模,他们现在生产的机器这些内容什么的。
通过秦副厂长的讲解,陆怀安还是略有了解了。
可是陆怀安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他更关心其他方面:“秦副厂长,我想知道的是,我如果要购置一套机器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我们想实地考察一下,您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多少钱呢,我是没办法给你准确的数字的。”秦副厂长打着哈哈,没有确切地给数字:“你能来一趟的话是最好的,现场我们聊起来可能更方便。”
陆怀安也是想亲自去一趟,实地看过了,再做决定的话总感觉安心些。
只是一说到过去,秦副厂长又有些为难:“只是我现在还在外面,毕竟你们这个订单如果谈下来的话还是蛮好的……我还是很想亲自跟一跟的。”
他这么说的话,陆怀安倒也理解。
这么大的订单交易成功的话,能给厂里带来大笔利润,他肯定也是能拿到一笔奖金的。
“而且不瞒您说,我这副字头啊,也早就想摘一摘了哈哈哈哈……”
秦副厂长话说得这般敞亮,陆怀安也没有兴头上泼人冷水的爱好,自然是附和着说笑了几句。
挂了电话,陆怀安垂眸沉吟片刻,又给许经业打了个电话:“这位秦副厂长,平时怎么样?”
“不大清楚,只知道当时他来的时候,给厂里上下都打点了一下的,出手还算大方。”
为了一辆货车,也这般用心。
陆怀安觉得自己去怀疑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人家没准真是一个办事靠谱,只是有些逐利的人呢?
“怎么了?”
陆怀安笑了笑,摇头:“没事。”
这时候的人,还是挺淳朴的,兴许是他想多了。
既然机床厂这边没问题,陆怀安就一心扑到了工地这边。
工地附近有条河,他索性拓宽了些,建房的沙子打报告直接从河里挖。
水深了后边还好运货。
各种材料都要进,钱叔这边也时常过来搭把手。
龚皓更是马不停蹄地两头跑,所有款项都由他这边经手,还是挺费事的。
为了减轻他的压力,陆怀安让他挑个人做助手。
毕竟现在摊子铺得越来越大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身兼数职。
龚皓是个人才,他也不想把人当驴使,寒了他的心。
结果他俩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只是透出这么个信,就有不少人过来自荐了。
有一个姑娘,更是托了好些关系,递了个口信过来。
“听说是在厂里和供销社都做过的,对财务也很感兴趣,很会算账。”龚皓说着,问陆怀安的意见:“你觉得呢?”
陆怀安在看当天的报纸,这基本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闻言头也不抬地:“是你找助手,当然得看你的想法,你觉得好就好。”
是他用,到时招过来不好使,还得念着他的情面不好把人辞退,何必?
不过,陆怀安皱了皱眉:“如果是在厂里头做过的,最好是问清楚是哪个厂。”
万一是吃公家粮的,把人挖过来还怕别人说闲话。
龚皓一想也是,点点头:“回头我问问清楚。”
问啥,陆怀安随口道:“想知道咋样,有空就干脆把人叫过来看看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
这中间转来转去的,还容易出茬子。
“行。”
龚皓也是个办事利索的,当天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人第二天过来见一面。
倒是钱叔听了,还皱了皱眉:“女的吗?要不还是招个男的吧。”
女的怎么了,龚兰瞥了他一眼:“女的咋了?女孩子还心思细一些呢,算账也算得清楚些。”
“嘿嘿,没咋没咋,我就是琢磨着,要是结了婚的,怕是离的远了也不方便,要是没结婚吧,离的远了也不方便。”
反正就是不方便呗?
他说的也有道理,龚皓听了点点头:“先看看吧,办事可靠的话,性别倒是没太大的关系。”
不行就给安排到平房这边住着,反正他也只是需要让人帮他算一算平时这些进项。
大笔的款项还是他来掌控,只是帮他打打下手罢了。
他看向陆怀安,笑道:“陆哥明天有空么?一起见见?”
陆怀安刚好明天要去一趟方舟,利索地应了:“行,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第二天一早,那姑娘就来了。
这态度倒是蛮诚恳的,龚兰和龚皓刚开门就见着了,第一印象很好。
穿得很朴素,白衬衫黑裤子,一看就是他们诺亚的衣裳。
一见面就朝他们笑,待人接物都还不错。
龚皓观察了一会,发现她挺会来事儿。
她和龚兰说起诺亚的衣服,还头头是道的。
陆怀安吃了早饭才过来,到的时候,龚皓正在考她算账。
拨算盘倒还挺利索,写的字虽然丑了点,但也还算过得去。
“陆哥。”
发现有人进来,姑娘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盯着陆怀安露出一抹笑:“陆哥。”
陆怀安皱了皱眉,感觉她有点眼熟。
拉开椅子让他坐下,龚皓给他介绍了一下:“这位,就是我昨天说的过来面试我助手的同志,姓白,白珍珠。”
白珍珠?
这个名字……好像哪听过。
不过这几年遇到的人多了去了,陆怀安没往心里去。
他照旧在老位置坐了下来,拿起今天的报纸摆摆手:“你们弄你们的,我看看报纸。”
白珍珠坐直了些,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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