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飞进入地穴之后,深入不久便感觉一阵寒意袭来,那罡风所化黑气其实对他并无太大阻碍,发而周遭因阴煞而凝结的寒霜却是分为厉害,即使有百毒寒光障这等法宝阻隔,却也能让他感觉寒意刺骨。
他也明白这并非是这股玄阴寒气能够透过法宝屏障侵蚀身体,而是此等寒气蕴含此方世界至阴至寒的法则之力,那股寒意虽然没有透进来,但他却以目观之,自然也就随之倒映在神魂意识之中。
当然这点寒意很快就被灵台识海之中镇守的上清神霄八景金灯所驱散,不过高景飞也明白此地并非久留之地,不然时间长了连他也将要受到影响,还是感觉取宝为妙。
随着深入风穴冰窟,便见到玄阴寒霜越加浓重,忍着寒意高景飞很快下到接近窟底,就看到一处没有罡风的地方有一只晶莹剔透和可爱蚕宝宝与冰块之上作窝,正好奇又怯生生的用黑豆一样的小眼睛打量着突然闯入的来人。
高景飞释放出自己带着自然亲和力的气息,顿时让这只冰蚕放下了警惕心,有些亲近的朝着他摇摇头。
高景飞通过心灵传讯与冰蚕沟通。
这冰蚕虽然不是什么妖精之流,但作为天地间孕育的奇物异虫,本身也是具有一定的智商,所以很快就用懵懂的简单意识与来人进行了一番交流对话。
待大致问明白了冰蚕虽然诞生于这风穴冰窟之中,但并不是一定要生活在这危险绝地之中,只不过它无法凭借自己爬出冰窟,又怕被罡风吹散,所以从来不出此地罢了。
而冰蚕本身也不拘什么环境,即便是火山之中,只要它释放寒气,也可打造成自己的冰窝用来居住,所以高景飞完全没有将其带着的心理负担。
更何况冰蚕虽然比较宅,但也有一点点想要离开去外面看看的想法。
于是高景飞伸手取过冰蚕,只觉得入手温软竟然一点都不寒冷,当下便捧着冰蚕,顶着百毒寒光障按原路飞出风穴冰窟。
一出来,就见到风穴之外有一黑衣道人在那守着。
高景飞心中一惊,随机便大致猜到了这位黑衣道人的身份。
……
此时正值罡风出穴,因风穴每年只有极短暂的时间阴煞罡风与玄阴寒气会稍有减弱,那时方是取宝的最佳时机,但因为那时机变幻不定,似无有规律,风穴之处又不能常年驻守,故公冶黄一直在推算时机,却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只是元神出窍平时多守在风穴不远的地方,等待有一天机会到来。
只是不曾想今日忽然心血来潮,知道是自己记挂的冰蚕宝贝恐怕被人取走,于是赶紧御剑飞来,只是因为阴煞罡风之中穿行艰难,所以才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宝贝被一个年轻道人给取走。
这年轻道人他未曾见过,但看其周身神光隐隐,气息纯正,分明不像是旁门左道或者邪派魔教之人,而且实力虽然未到真仙,却也应该是不俗的散仙,他此时只是元神之体,只有一口飞剑护身,一时之间恐也拿不下来对方,再者万一引来的对方背后的师门长辈出面……
公冶黄心中发苦,但多年受难困顿黑谷的经历也让他很快调整过来心态,微微一礼道:
“散人公冶黄见过这位道友,不知道友仙山何处?能否将此冰蚕暂借于我?我必有厚报……”
高景飞闻言故作惊讶道:
“原来是百禽道人公冶黄前辈,不知前辈要用这冰蚕如何?”
公冶黄一听这话觉得似乎有戏,于是赶忙解释道:
“此地罡风时有爆发,你我还是另寻他处叙话如何?”
谁知眼前年轻道人却摇摇头说:
“不必如此麻烦,此地外人难以进来,正是叙说隐秘最佳所在,前辈且看我的手段便是!”
说着一挥手,身前浮现一幢琉璃清光,直接扩散开来,将方圆数亩之地笼罩,而那喷涌的阴煞罡风一到了近前,还没有怎么发威,便悄然无声的消失而去。
这不由让百禽道人分外吃惊。觉得方才没有贸然动手真是侥幸,单指对方这一件法宝自己恐怕就对付不得。
要知道这等阴煞罡风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也是十分忌惮的,更何况现在自己只是元神之躯,肉身还僵死在黑谷中无法行动,对这罡风就更加畏惧。
公冶黄一时之间摸不清眼前道人的来历,绿袍老祖的拿手法宝他其实是见过的,但此时却也认不出年轻道人所施展的与那件魔宝是同一法宝。
因为绿袍老祖那件百毒寒光障不动时宛如一片炫彩云霞,与高景飞这件呈琉璃清光样的外表颇为迥异不同,且绿袍的百毒寒光障因为用了许多邪毒之物祭炼以增加威力,所以蕴含了诸多剧毒寒邪之气,放出时可以笼罩百亩方圆,被其罩住者气血会立时凝固,一时三刻冻彻骨髓,化作清水而死。
而高景飞这百毒寒光障一看就是仙家清净法宝,毫无一点邪气污秽,甚至外表都看不出一点寒气来,当然一旦接触外面那层清光,等闲人畜法器必然会被极寒之气瞬间冻成齑粉。
于是他只好情恳意切的解释缘由说:
“老夫七十年前,在枣花崖附近的黑谷之内潜修,忽然走火入魔,身与石合为一体。所幸元神未伤,真灵未昧,苦修数十年,居然超劫还原,能用元神邀翔宇宙。只是所居黑谷不见天日,地势幽僻,亘古不见人踪。积年鸟粪,受风日侵蚀,变成浮沙,深有数丈,甚是险恶。任何鸟兽踏上去,万无幸理。我的躯壳,便在那一片浮沙之上的崖腰石窟以内。”
“冰蚕是个万年至宝,正可解我僵尸石化之症,我一向独善其身,对于各派均无恩怨,此番经过数十年石灾苦劫,益发悟彻因果,只因肉身受困于此,尚差一些功德即将道成,届时肉身恢复,便即离飞升不远,那时冰蚕要它无用。大可双手奉还,还请道友不吝成全!”
高景飞闻言不禁有些古怪的想:
“这百禽道人的师门是不是有走火入魔肉身僵死的传统啊!怎么他和女姎神郑八姑这对师叔师侄全都是一个状况呢?”
只是他对于公冶黄这位百禽道人还是有一些想法的,毕竟已经是即将飞升的真仙之流,轮道行比他师父烈火尚高半筹,对方虽然在书中跟峨眉结交,但也不是那种谄媚抱大腿之辈,而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本身还是自尊自爱的一个旁门散仙。
于是他微笑道:“前辈要借用此宝,此时却不合适,不过或可往华山朝阳峰一行,晚辈必扫榻以待,想必家师也是定然会欢喜前辈到来。”
那百禽道人闻言顿时惊诧道:
“你是华山门下?”
“不错,晚辈秦朗,正是我华山教主烈火祖师坐下弟子!”
公冶黄于是脸色不禁阴晴不定起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