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计划刚刚被敲定时,陈霄就已经被吕鸿曦定为了朝导师发动最后一击的那个人。
这不仅仅是因为陈霄具备着多重能力,实际上对于此时的导师而言,能力者持有再多的能力,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她已经通过这种仪式,成为了一种与梦魇类似,但却更加优秀的存在,就像能力者无法破坏梦魇一样,除非成为梦魇,否则能力者的能力也无法对导师造成根本性的破坏。
要解决掉导师,最终还是得依靠梦魇的力量。
在借助梦魇的力量这一点上,陈霄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优秀,他带来的两只梦魇,无论是杀人油画还是赌场邀请函,都是非常实用的梦魇,而且,也只有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陈霄,能够把它们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所以在战斗伊始时,陈霄就一直潜伏在镜子当中,哪怕连“艺术家”都解除了画中世界,冲出去正面与导师硬刚了,他也没有出去。
他在等待,而现在这个时机,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机会。
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在导师的身体被桎梏住的刹那,陈霄化身的黑烟直接托举着杀人油画,从地上的镜面之中飞快地窜了出来。
在能力提升至光辉以后,他在黑烟化之下的速度更快,已经完全达到了非人的层次,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托着油画,来到了导师的眼前。
此时的导师,因为与涂娟、艺术家之间的对抗,努力地大睁着眼睛,不仅是她的本体,连她身下花瓣上的那些眼球图案,此时也将瞳孔的位置放大到了极限。
她的这些部位应该都是有视力的,因此反倒是方便了陈霄的行事。
在与涂娟他们的激烈对抗之中,导师似乎也没有注意到陈霄,而当她注意到这个最后的杀着时,她也已经目睹到了杀人油画正面的图案。
陈霄感觉到了油画传来一阵很明显的震动,油画的规则被触发,在导师的视线中,油画中的那个低头垂眸,一脸悲悯的尼基塔女人,已经慢慢地抬起了头,她原本的五官变成了黑乎乎的空洞,有说不清是泥浆还是血肉的东西,从她脸上的这些空洞当中流淌了出来。
画中的女人伸出了双手,朝着导师的方向缓缓地抓来,在她的双手伸出画面的瞬间,白皙的双手已经变成了一团红的、黑的、黄的色彩,所扭曲在一起的混沌的触手。
这可不是涂娟、俞最等能力者,利用自己的意识驱使梦魇化后的躯体用诡异之力做出的最后反扑了,这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梦魇,在猎杀规则被触发以后,对着导师发动的袭击。
如若被这团触手拉中,就算导师的意识已经与高位存在融合,恐怕也会遭受到根本性的损伤吧。
在这种逼命的时刻,导师这具新躯体中的最后潜力,也被她给压榨了出来,她调动起了规则之力,在规则的驱使下,身下的花瓣重新合拢在了一起,将她的身体包裹,形成了一朵花苞。
这个行为似乎具有某种十分强烈的象征意义,在她的身躯重新形成一朵花苞之后,无论是四肢都变成了线条的艺术家,还是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圈湛蓝色光弧的涂娟,他们的能力都暂时失去了效果。
就连油画的袭击行为都被打断了一瞬,不过它很快又捕捉到了自己的目标,混沌的色彩继续向着导师的方向蔓延而去,导师的这个举动是一种规则,它的猎杀同样是一种规则,导师的这一招无法打断它的袭击。
所以在挣脱了涂娟他们的束缚以后,导师又立刻操控着花瓣绽放,悠悠的圣歌声从花蕊之中传出,伴随着一股带着甜香的粉色雾气,弥漫到了周围。
对这一规则的使用,导师就显得驾轻就熟,这个规则本就是她的能力,在她与上界的高位存在意识融合后,这个能力也上升为了规则。
在这个力量尚且还是一种能力时,导师已经就能够控制住一只梦魇一段时间了,她的这个能力本就是针对梦魇而有着特殊效果的,在能力进一步进化为规则以后,这种针对性变得更强。
几乎是在粉色雾气扩散到油画的瞬间,杀人油画便被导师给魅惑住,暂时停下了自己的袭击。
而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导师身下的一根荆棘突然刺出,命中了正在黑烟状态下,托举着油画的陈霄。
她的攻击带着某种匪夷所思的力量,豁免了绝大多数攻击的黑烟化,居然无法抵抗住她的攻击,在荆棘命中的瞬间,陈霄的能力直接解除,然后被这根荆棘洞穿了自己的胸口。
“啊,我记得你。”
在看到黑烟化解除,陈霄真身显露的时候,导师的脸上也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她操控着荆棘,将被自己刺穿了胸膛的陈霄拉进,然后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上次在第三拘留区,你的行动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个突袭的计划,也是由你提出来的吧,说起来,我能够这么快就完成仪式,也要感谢你的大力活跃呢。”
“咳。”
导师一边说着,一边用布满尖刺的荆棘,搅动着陈霄的胸膛,伴随着剧痛,陈霄的很多脏器都被她此举给搅成了碎片。
但承受了如此巨大痛苦的陈霄,却对她露出了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
“我还有……一次机会。”
他流着冷汗,对导师说道。
“什么?”
导师微微一愣,随即心道不妙。
她刚要防备,就见从地上的那面镜子之中,又伸出来了一只手腕,而那只手腕上,正捏着一封紫色基地,花花绿绿的名片。
下一刻,天旋地转,导师周围的一切突然发生了剧变,无论是那些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干员们,还是已经被她给穿刺了的陈霄,统统消失不见。
而她与自身“巢穴”之间的联系,也被彻底地切断了。
她来到了另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头顶是明亮的大吊灯,身下是名贵的地毯,她的面前是一张空白的大圆桌,在她的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各种衣着的人类,而在空白圆桌的对面,则是刚刚已经被她洞穿了胸口,眼见命不久矣的陈霄。
此时,他胸口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之前的致命伤就像是幻觉一般。
“女士们,先生们!”
导师还来不及对这一切发问,人群之中,忽然就响起了一个冷硬的声音。
一名身着紫色侍者服的男性荷官,从人群之中迈步走出,来到了导师和陈霄的上首位。
他站在庄家的位置上,左右望了望站在他左右手边的陈霄与导师,然后高举着双臂说道:
“欢呼吧,今夜的狂欢要开始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