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图兰战役击溃东正联邦中亚的军团后,神州在国门西部,给东正的放血还在持续。
西神州的这种放血战略并不是继续攻城略地,而是抢占了所有有利的高地。作为突出部威胁东正战略要地,逼迫来攻,而己方防守。
这种消耗战略对神州来说是有利的。
图兰战役中,东正方面一下子亏损大量力量,全盘都是青黄不接时候,不得不在最大的漏洞上进行添油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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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兰高原北部,神州和东正开始了无止境的对峙,这个烈度是由神州控制。
因为神州在该地区的装甲陆军规模,出动空军的架次,以及动用的精确弹药数量,始终保持着东正方面的三倍以上,必要时候则是十倍。
(玩游戏都知道,三倍人口,同时有着攻防科技差距,打起来,可以极低损伤压制。所以优势方找对时间点压过来,弱势一方补多少兵,就会送掉多少兵。)
东正在这个战略方向上,伤口一直是止不住。
东正领袖也骑虎难下,如果全盘撤退,后方就是喀山。再后方就是大片的工农业生产区,一旦毫无防守,被打击后,那就是全盘崩溃。所以必须得填补。当然在填补过程中,必须把重心朝着西边移动。
事实上,西神州在图兰战役后,就已经在规划的长期战略。高原区战略家们顺着老祖宗们经验,现在想逼着东正西遁,就如当年匈奴、突厥。
东正的将军们终于领会到了,这是一场绝望的战争。对手的战争潜力巨大,科技具备优势,而且在该地区掌握巨大的先发优势,不断在以1比4,甚至1比10的比例在交换。(这只是他们统计的交换,事实上神州载具管损能力,让消耗达到了1比40。)
这只是装备上的交换,人员损失的对比更是大到了无可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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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战事如火如荼。神州西部在经济上彻底回归西经联状态,甚至还进行了深化发展。
总工业治理委员会将大数据控制从商私方拿了回来。由于是靠着所有生产链条上的人员支持,这种拿回也将是永远拿回来。
自此之后,在神州遍地都是刁民的情况下,不会再有所谓“商票神圣”概念来搞定所有生产链,那曾经忽悠初中生国民教育水平的概念,在今天将彻底掀过去。
是一场没有流血的“格式化”,亦或是说,血已经在一百年前流过了。
在无产化的治理团队真的准备干掉所有占用公器的资产者情况下,神州商私者不想成为改朝换代车轮下的残渣,必须得自觉退出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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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肃查开始了,哦,这并没有粗暴的侮辱和消灭,而是一场平淡的界定。
所有成功的改革,都不是限制大部分人的自由,而是限制某些大部分人利益相关活动中少部分人的获利。
西神州在战时大数据中监察每个人的经济情况,凡是有股票,以及有继承关系的亲属有用作市场交易的股票,全部取消其所在工厂、社会管理体系(单位)的决策权。
简而言之,有股票就不能当领导了,甚至在所在部门中的投票权都取消了。
股票——就是工业时代资产交易的媒介。
家庭作坊、个人小工厂,在成分界定时,因为没有市场交易的股权,不属于商私。出现了劳资纠纷,暂时归于次要矛盾。
一旦有了股权,商私的所谓持有者,隔着生产控制劳动分配,那就是赤裸裸汲取剩余价值。那是主要矛盾。
正如庖丁解牛,行政力量作为刀锋要从最好开解(最容易辨明、划分敌我)的地方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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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经联盟几乎是将百分之九十的大型企业管理者和公务官体系都更换了。
东部的经济观察家中,认为这会带来巨大的混乱。
但事实上——领导这岗位“你不干,有人来干。”
不就是丢掉所有的股份吗?不就是不炒股吗,对大部分工薪者来说,抛掉股票没什么的。除了与地方商业有着“利益链条”的那些人舍不得抛弃股权,对大部分人而言没什么无法放手的理念。
几乎每撤掉一个领导,下面都有十個人来替补。而且绝对有能力来替补的。
西经联盟内部人员大替换,没有造成多少人员堵塞。
“去商私化”犹如春雷下的破冰,轰轰烈烈,不可逆转地发展起来。——是被神州西部社会各界拥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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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私化势力在这个过程中不乏有反击,试图“界定”扩大化,殃及平民。
西神州的商私喉舌们试图将贷款开着店铺的普通经营者给联动起来,拖着大部分人来承受政策变化打击。
西经联内部也进行了更加细致的划分。
总之潮流之下,这些抵抗都是无意义的。——天下人苦分配不公久矣。
从神州西部响起的春雷,则是惊吓到了四方的虫儿们。
在九月份的时候,丝绸派和东部商私派系的大佬们进行了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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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波斯湾地区的神州部队被高原区域严格下令战略收缩。因为离州那边的烽火即将点燃了。
席八方亲自飞到了波斯海地区去阐述了战略决策理由。
在走下机甲后,席八方话都没有说,直接进入了军事链接系统,召集所有校官级别以上的人员进行了线上对话。
投影中,所有军官点到完毕后。
席八方用宣布的语气道:“图兰战役,我神州已经解除了罗刹的向东战略,你部在波斯海的牵制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命令你撤出该区域。”
当然,仅仅是这样的宣布,不足以说这些疆土外武人集团。“好话”说尽后,就是雷霆手段。现在就看这些武人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波斯海地区神州某些参会校官们发问:“撤离的话,我军在转移过程中产生的损失,能否得到补偿填补?”
席怒。所谓“武不畏死,文不爱财”,大食波斯海地区驻军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文恬武嬉”到了何种地步。
席八方还是耐下心来给这帮人最后解释:“战略收缩,自然是要把我方所有人员撤离。你们是武人,武人应当服从国之战略。国要卿等用命,你等卖身与财否?”
席八方直接当着众人打开了世界岛中部地图,在战略上阐述了神州现在可以战略用力的方向。
席八方盯着这帮人,冷冷地说道:“驻扎在波斯海上只相当于绑住了战略机动力量,绑住了我神州对其他地区战略布局。”
席八方就差没有点名骂有些人,只会给某些人们看家产当狗的事情了。当然更是警告如果不撤离,那就一拍两散。因为西神州现在并不稀罕他们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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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席八方的愤怒,不得不提一百年前神州和昇阳琼海战役,那场戛然而止的胜利一直是被后世武略家们反复扼腕叹息。
因为从“p社视角”来看,神州朝廷明明能在暹罗次大陆这个战略优势方向短期结束掉战争,冠氏朝堂上衮衮诸公硬生生在东南积攒了大量部队,保护该地区的商私,使得战争拖了大半年,以至于琼海遭遇战中名将陨落。
当代的神州武人每每谈到这,都是带入卫铿等夏联军团被卖的位置中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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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呢,席八方在来之前,是知道该地区的一些同僚是和丝绸派系联系得太深了的。
波斯海的神州驻军,在眼下就和当年“东海岸沪地”驻守的情况一样:在次要战略节点上争抢战略后勤资源,拖累总战略。
所以席八方说话很不客气。如果这些同僚想要违抗命令,席八方则直接态度强硬。
僧伽罗方面军事驻守军官是高原的人,现在负责波斯湾驻军的补给线。这个地区已经执行了下令撤离的命令,大量撤离船只已经赶到波斯湾。不走的话就是翻脸了。
席八方将所有中层军官叫过来一起开会,就是要阐述高原方面的战略决心。
席八方的决断是:撤离的工作已经做了,已经仁至义尽,不惜放弃这些军团。整个天竺洋的补给线只会为服从战略的军队进行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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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八方是标准的高原派,徐河现在也是。经过了卫铿几次示范后,他们都是坚定地站在核心战略立场上的。
西神州,接下来,要预备一支能战略投送的生力军。
然而波斯湾驻军,让神州天竺洋海上后勤线无法挪出,这就相当于在总战略上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这些纯粹武人眼里:整个大食地区就是为了来扛战略伤害的、赢得战略时间。
现在已经消费完毕。没必要为了保障大食这里的军事强人和丝绸派的利益,继续来绑死神州天竺洋上的投送力量。
至于神州军事在这个区域离开后,罗刹人南下,让神州商私利益受到损失,那纯属于商私没和西神州国略保持一致。
如果东正丧心病狂想要在大食继续扩大战争,那么神州可以重新进入红海,然后突击小亚细亚,截断黑海,也好过在眼下这个烂坑中对峙。——无外乎就是冷静地战略兑子。
经过图兰战役后,西神州武人们已经有这样的战略觉悟:寰宇大战中,要保的是国家元气,不是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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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思想的军事力量,就不是商私的好工具了。
10月份的时候,当世界大战正酣,神州在波斯湾的部队,有条不紊地撤离了,结束了作为同盟支持的任务。
这次撤离,让波斯湾地区的经济出现巨幅的下降,——在神州驻军的时候,波斯学界则是觉得“自己成为了强国代理冲突前沿”,但是在神州部队真正走后,这里舆论则是极度恐慌。
八月图兰地区几百万吨钢铁对轰的场面,让该地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安。这样超级强国的军事冲突,大食本土地区真的有自我抵御的能力吗?——丝绸派系扶持的那些本土强人们,最近几年,一而再再而三展现了软弱性。
丝绸派在经济方面的损失倒是不严重,因为图兰大胜成功解套,该抛的已经抛完了。
他们的损失在于:波斯海的神州军事力量服从了撤离命令,丝绸派对军事上的影响力被剥夺了。
尽管丝绸派还能联系到几个关键的军事大人物,但是无关于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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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号。
当乘坐飞机前来谈判的赵家三公子来到苏沪集团宋家的商业大厦中,这神州两大商私集团开始了洽谈。
赵家公子看着大厦外的美景,说道:“这里是好地方,姹紫嫣红的,比我们都是农业棚楼风趣得多。”
宋家的老人说道:“一方水土有一方景色,江南和高原上的景色当然有所不同。”
(意思:江南这地方的风俗和神州西部不一样,不会出现高原那种情况。)
赵家看着这位东南商私代表,笑呵呵道:“万里江南吹箫恨,恨参差白雁横天杪。”
(意思:自己流落江南地带,可银囊羞涩,只能象伍子胥那样去吹箫乞食。遥望天际,一字横空,是列队参差的南归白雁。——但是意境中却是江南秋天的萧瑟,意味着,未来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宋家老人身后的随从脸色一变,却被止住了。
这位苏沪集团的掌门人再次回转过来对赵公子说道:“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古人有黄河清圣人出的意思,而这句话则是,真到了那天,那就是天下大势已定。)
双方看似是打机锋,但实际上是在讨价还价。在面对神州这股新兴力量时,神州这些保守力量虽然有心对抗,但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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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州商私们眼中,现在“反商私”那群人中,最难搞的就是数量众多的愣头青。
工业委员会这帮从下面冒出来的愣头青们,一点都没有“幕僚”主义。
他们将所有的东西掀在明面上,然后相互盯着。
金钱、美女,以及特殊化的待遇,都因为在这种敞亮的环境下,被排斥在外。
在这些商业资本看来,想要击破西经联的“去商私”潮流,就必须要让西经联漏水,帮助愣头青们重新理解亲疏不同的概念了。
蘇俄的崩塌前,四处漏水,公共主义无法保障每个人的需求。这时候,大量人开始心存私心。
简而言之,“商私”这些有着其他船票的家伙,在囤积了船上百分之九十的游泳圈后,希望凿穿所在船使之漏水,当其他人争夺时,将游泳圈卖出去,换取获救的美女青睐、有才能的人感恩,然后跑到新船上继续“风生水起”。
赵和宋现在都不禁希望,西神州能漏一漏水了,但是他们均不敢自己下场开凿,因为一旦被发现干了这遗臭万年的脏活,那就是万劫不复,所以若有若无希望对方那儿有这样蠢货。当然在交谈中,他俩都知道双方都是“修炼万年的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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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7日。
卫铿看着报纸上最新的新闻——神州东部商私大幅度投资到了南洋以及出云这些省份。而朝廷在顺着图兰战役的胜利释放烟雾弹,热衷于讨论这次大战中调停的可能。
卫铿的时空概率推算系统明白这一切!——资本快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则是推动原来地区的大战。
主世界欧战,原本繁华锦绣的欧洲步入凋零,世界资本就彻底转移到了盎萨控制的新大陆。
所以神州商私转移到南大洋的确是个好选择。但是,不该离开时给祖宅点一把火。
卫铿顿了顿,拨通了一个卫邛的电话。卫铿:“替我给那位天子带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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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霄宫殿中,冠天子正在围棋盘前下棋,这时候突然有人匆匆走来。
天子看到是自己近侍,悠然挥了挥手,让其等等。精舍的帘幕也被拉了下来。
然而十分钟后,他抬头询问时,卫邛平淡地对这位天子一句话:“高高在上,逆潮流,违背历史,取死之道。”
冠天子微微一顿,看了看这个通讯的来源。汗毛耸立!对卫邛:“你在说什么?”
卫邛看了天子一眼,悠然地说道:“说史书中该记录的话。”
这是卫铿复苏后,第一次对冠氏发来的通讯,然而出言即“报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