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罗娜抬起头,昏暗的天空中不断闪过雪花。
村庄四面八方都有亡灵围攻过来,所以战旌命令她来看看邻居们的状况,是否出现了意料之中的溃败或者异常现象……
不过她的脚步很快就变得僵硬。
因为这里已经很靠近那帮佣兵装束的陌生人,甚至可以看见冬马在兽棚里啃食草料。
“狩堕没有打进来吗?还是说,这个角落并没有那么多敌人。”
“我没看见战斗痕迹,一点也没有。”
她跟同伴们缩在雪坑里讨论情况,此时,旁边房顶上又落下来一个飞鸟般轻盈的瘦斥候,开口说道:“防线很外面,这群人挡住了袭击,而且伤亡很小。”
“这么厉害!?”易罗娜忍不住惊呼。
她的同伴用手制止了后续的声响。
斥候说:“我们去查查这群人的底细,或许是南疆诸国的前哨,想要对北境图谋不轨。”
“还有种可能。”易罗娜似乎控制不好音量,无声地道歉后,继续说道。“他们里面有尸语者,或者神职人员。”
狩堕袭击非常突然,而且他们承受的压力比肯恩这边要大。
易罗娜的部落里有人因此受了重伤,甚至有被诅咒侵染的风险,他们担心村庄被亡灵潮彻底攻破,所以派几个人来看看邻居们的情况。
易罗娜的话令其他几人神色难明。
他们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同伴能够有救,也希望这是假的,毕竟谁也不想向南疆人祈求,听说他们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易罗娜显然要更单纯,涉世未深,脸上的图腾也不完整。
那位用羽毛装饰兽皮外衣的斥候是领队,给几人分配了各自的探访路线和任务,随后便朝着夜幕进发。
他能够轻松地跳上房顶,并且不会在雪地里留下痕迹。
易罗娜羡慕地多看了几眼。“西昂叔叔真厉害,我也想成为羽之眷顾者。”
她心思单纯,可能根本想不到西昂叔叔的目的。
如果南疆邻居真的有能够解除狩堕的职业,西昂会在他们的同伴身上种下标记,以便在交涉的时候作为最后的手段来使用。
他做起来毫无负担,因为南疆人对他们做过同样的事情。
可是易罗娜还太年轻,不应该知道这些手段。
当她结束花痴的时候,同伴们都已经走远了,她也只能无奈地摇头潜行,用部落里学习过来的老技巧慢慢摸向最中央的建筑。
她所选择的目标是最偏远的位置,里面漆黑一片,门窗也没有反锁。
“想来也是,狩堕都入侵了,谁还有心思在房间里睡大觉呢?”
易罗娜想也没有想地摸进去,双眼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是另一种眷顾,能够帮助她无视昏暗的环境。
她发现房间里的设施都很完整,没有酒瓶或者食物残渣,床铺是冰冷的,毛毯上面没有残留任何该有的温度。
易罗娜只在墙角发现了一些摩擦痕迹。
“奇怪,房间里的家伙,是靠在墙壁睡觉的猿人吗?”
她也发现了暴露在角落的大量钱币,还有很多听说过,见过的珍贵材料,光是几颗漂亮的小珠子和兽骨,就能够让她和阿妈吃上半个月。
易罗娜走过去,但她只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代表身份的物件,并没有任何盗窃行为。
她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坚持原则的小举动,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易罗娜离开冬屋,循着原来的位置前进,但在约定几点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同伴。
她实在不放心就这样返回,于是便壮着胆子,朝西昂叔叔的方向移动。
易罗娜不知道的是……
当她重新踏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跟在了后面。
麦格的冬屋里面灯火通明,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座耸立在悬崖边的灯塔,是整座村庄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建筑。
易罗娜谁都没有遇见,静谧的样子仿佛是撞进了森林。
她绕着冬屋外面走了两圈,实在忍不住,轻手轻脚地靠过去,然后试着去打开一条能够窥探里面情况的缝隙。
也就在这个时候,脖子的皮肤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凉意。
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身后站了个活人,而放在自己脖子上的似乎还是把锋锐无比的武器。
“别动,跟我来。”
奎玛用匕首压着她,随时都保持着能够划破皮肤的程度,然后带着易罗娜从正门走了进去。
她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发现同伴们竟然都倒在自己身边,而且每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最严重的是西昂叔叔,整张脸都被血液覆盖。
“啊——”
易罗娜命也不顾地扑过去,拼命摇晃呼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还活着,暂时……还活着。”
房间最中央传来了一个男声。
易罗娜抬起头,最先注意到的是插在地上的那柄战斧,锋锐的刃口,凌厉的感觉,光是盯着就后背发凉。
她缓缓移动视线,直到看清楚发言者。
那是个南疆面孔的年轻人,非常年轻,但是表情很严肃,瞳孔里布满淡淡的丝线。
阿妈说操劳人才有的特征,这个家伙身上全都有,真是奇怪。
肯恩眯着眼,并不清楚这个小家伙在想些什么。“你需要解释自己的来意,毕竟这关乎到我该如何处理这群人。”
易罗娜抿起嘴巴,没有想过要如何给他回答。
肯恩叹气,继续说:“他袭击了我的人,而且尝试下标记诅咒,我相信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如果你还不愿意说话的话,”
黑暗从两侧围拢过来,乔纳斯感觉自己看到黑烟凝聚成了实体。他被恐惧攫住,目瞪口呆,视线被涌出的泪水模糊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到她——那个被他抛下等死的骑士,现已被困在雾中变成了幽灵。她举起一只断手臂,那只曾经紧握缰绳的手已不知去向。
乔纳斯看到赫卡里姆冲到面前,抬起手臂护住脸,等来的并不是挥向头颅的剑戟,而是再一次被粘腻的黑暗吞噬。他四周都是亡灵的面孔,一同发出嘲讽的笑声,就像是在齐唱赞歌,恭迎主人的阴险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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