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肖章派人砸了赢无极的赌坊,赢无极得知消息以后,验证了这句极富哲理的名言。
赢无极的疯狂,从反击开始。
他的反击,是怎样疯狂的呢?
他居然忘记了青竹庄是谁的产业,直接亲自带着上千人、拎着刀子扛着枪,直接冲到了青竹庄来找肖章寻仇。
“肖三郎、肖元敬,你若是个爷们,就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身后一群人,赢无极完全恢复本色、摆出一副地痞无赖找人搏命的姿态,对着庄门口叫喊着。
庄院的小城墙上,齐仲康和他的弟弟、来此探望他的户部堂官齐仲泰,眼见这副景象是不惊反笑。
“二哥,这赢无极莫不是疯了吧?”看着齐仲康,齐堂官、齐仲泰笑着道:“他敢兵围定王的庄院,你说、稍后宋少将军带兵赶到,他的下场会是怎样呢?”
“能怎样,他死定了、这群人都好不了!”齐仲康盯着墙外的人,冷冷地回道:“待宋少将军带兵赶来,我保证、这群腌臜一个也别想好。”
“依大梁律,冒犯皇家私产者,视如闯宫。”齐仲泰依然坏笑着:“只要宋少将军将这群人抓住,嘿嘿,燕云路那八百充军的欠缺,一下就能补齐咯。”
就在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恨意十足、一个调侃戏谑的说话间。
不远处,一骑绝尘、一个一身战甲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疾奔到了赢无极那群人的身后。
“定王教令,赢无极接令!”少年将军奔至人群后,举起一卷东西大喝道。
听到那大喝声,站在人群最前端的赢无极急转身、回望之后却大声回道:“我乃豫王洗马、太尉府行走的书办,定王殿下凭什么绕过豫王和太尉……”
话音还未落,赢无极却被来的小将军那景象,惊的瞪大了双眼、将后面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什么景象,让赢无极如此震惊呢?
只见得,在那小将军的身后,一队骑兵整齐划一地簇拥着一员飒爽战将,正排列着整齐的队列、有序地缓缓朝着这青竹庄走来。
在那队骑兵的最前方,旗手举着的一面大旗上,赫然绣着一条四爪团龙。
团龙的右下角,绣着排金色小字“定亲王,镇北大将军,河东、河西五路兵马都总管赵”。
大惊失色中的赢无极,看清那些字以后,心底暗道:我了个去!小小的青竹庄,一个落第举人肖章。我只是来找他的事儿,定王殿下居然亲自前来了吗?王爷亲自驾临,这是不是要小题大做、另有打算呀!
对于四王夺嫡,赢无极是深陷其中、已是局中人。
所以当他看到定王的军旗那一刻,他想到的不是定王该如何收拾他,而是定王亲至是不是要利用他这件事,去搞他身后那两位王爷。
要说这赢无极,也算是一个奇人。
他明里挂着的官职,是豫王府的七品洗马,兼做太尉府虚职的行走书办。
可是他暗地里呢,实际上是襄王的敛财工具。
他的恶势力,多数骨干也都是襄王军中退役、或是轻度残疾的老兵。
如此首鼠两端之人,一脚踩两船、害怕定王借他打击政治对手,也是在情理之中。
因为一旦定王借他来冒犯皇族产业这件事,在朝堂上表面对豫王开战,必然也会牵出赢无极身后与襄王勾结的事儿来……
心中知道,不能给定王借题发挥的机会。
原本还想强硬以待的赢无极,急忙推开人群。
一边冲向那小将军,赢无极口中一边大声呼道:“下官赢无极,接定王教育令、接定王教令!”
看到他只是这短短时间内,言辞、表现变化如此的块。
墙头上,齐仲泰看了看身边的堂兄:“二哥,你知道这浑厮,为何能有今日的势力了吧?”
“没看出来。”
“这浑厮见风使舵的本事,那是京城一绝。”见堂兄不解,齐仲泰看着奔跑中的赢无极:“便是当今天下,有这浑厮急智者,恐也是寥寥也!”
“就凭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他就能成四大恶少之一?”更加不解,齐仲康一脸不解地看向了齐仲泰。
微微点头,冷笑而语、齐仲泰道:“是也、也不全是。关键是他擅于钻营、擅于取巧。深谙太尉、豫王等上位者的心思,投其所好、见风使舵,急智取巧、擅于网罗宵小,才有今日这般大势。”
那边里,齐家兄弟俩还在说着赢无极。
这边厢,赢无极已疾步跑到了小将军马下。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后,赢无极举起双手:“下官赢无极,接定王教令来了,聆听请宋将军宣令来了。”
其形,像极了一个半弯树根。扭曲着、蜿蜒着身躯,跪在那里。
其颜,满脸谄媚你的笑容、抬头望着举着定王教令的宋定国,像极了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见其形、其态,宋定国极其不屑地打开了教令:“定王教令:赢无极,你是活够了,居然敢带人围了我的青竹庄。马上让你的人放下兵器,给我原地待在那儿、等我亲军前来受降。胆敢反抗,立斩不赦。”
宣读完毕,宋定国将令卷递向赢无极,鄙弃地道:“接令吧、你这浑厮。”
“下官接令。”举着手、半欠起身,赢无极接下教令却转而说道:“但下官不能奉令。”
“嗯?”听他这样说,宋定国一瞪眼、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是何意?接令不奉令,你是想抗王令、抗军令,非要冒犯皇家产业吗?”
“下官不敢冒犯皇家产业,但那肖章谴人劫了我的钱库,抢走了高太尉给中山王筹措的军费。”低着头,赢无极道:“若是青竹庄不交出肖章那厮,下官死也要围在这里。直到那厮出庄、将其扭动刑部大堂才可离去。”
闻听此言,宋定国清楚、这个家伙这是在插科打诨,纯粹是在胡扯。
无极赌坊给高太尉筹措军费,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最后那一句、他要逼定王交出肖章,由他送到刑部去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