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从门外款款走来,冷着脸死死盯着苏牧,道:“老爷当年已经将他逐出家门,严令不准他踏入苏宅一步,阳儿你莫非是忘了?”
苏阳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身旁的苏牧,低声道:“母亲,父亲那不是气话么,而且临终前父亲也……”
“也什么也,你父亲早就当他死在外面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外人,没资格住在苏家!”
马氏似乎怨念颇重,一点都没有给苏牧留面子的意思,嘴里不停的嚷嚷着。
“老爷死的时候没看你回来,苏家米行一片混乱的时候没看你回来,现在一切都安定好了就回来了,要说没点别的心思,谁信啊!”
马氏不屑的斜了眼苏牧,眼中满是鄙夷。
“母亲!大哥本来就是长子,继承苏家本就是名正言顺,你怎么能……”
“好了。”
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苏阳和态度强硬的马氏,苏牧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我这次告假省亲,只是回来看看家人,不日就要回去,所以姨娘大可放心。”
“大哥你……”
听到苏牧如此说话,苏阳脸色有些难看,正想要解释,苏牧又自顾自说了下去。
“既然阿阳和姨娘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明日我想去父亲坟头祭拜一下,不知姨娘可否答应?”
苏牧姿态放的很低,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双目炯炯,牢牢盯着马氏。
“哼,随你。”
似乎是被苏牧眼神吓住,马氏也停下了唠叨,扭过头不再言语,苏阳也是满脸尴尬和无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苏牧站起身,拍了拍苏阳的肩膀,笑道:“好了阿阳,修士本就不能执着于凡俗之情,你不必介怀。”
苏阳闻言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大哥说的是,今日天色不早,大哥还是在家里住下吧,明日我和大哥一起去祭拜。”
听到苏阳再次挽留,马氏又要开口,不过却是被苏牧抢在前面拒绝了。
“不了,我还有个朋友在客栈等我,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苏牧对着两人拱了拱手,不顾苏阳挽留,转身离去。
行至门口,苏牧转身回望,看到苏宅上空依旧黑云压顶,苏阳的头上却是一片清明,看不到丝毫异样。
苏牧对着缩在角落偷偷观望的田老鞠了一躬,便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暮色黯淡,残阳如血,余晖落在沉默的苏阳脸上,显得有些暮气沉沉。
苏阳看着远去的苏牧,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你今日的话,多了。”
语气平淡,落入马氏耳中,却宛若穿云裂石,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满眼都是惊惧。
……
苏牧回到客栈,老板娘就迎了上来,告诉他小琉璃已经睡下。
苏牧微微颔首,没有感到意外。
他修为高深,完全可以用打坐取代睡眠,但是小琉璃肉体凡胎,却是吃不了这样的苦。
三言两语打发了老板娘,苏牧来到小琉璃房内,赫然发现桌上食物丝毫未动,而小琉璃居然蜷缩在一个小角落中,若不是苏牧能够黑夜视物,恐怕还发现不了。
苏牧轻声上前,发现小琉璃早已沉沉睡去,但是脸上却是有着些许惊惧,嘴里还时不时的呢喃着什么,明显是梦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
见此,苏牧心中不免有些歉意。
自己受人之托,却光顾着回苏宅验证梦境所见,却忘了小琉璃不久前才遭逢大变,正是最需要人依靠的时候。
苏牧蹲下身子,轻轻的将其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膝而坐,开始默诵五雷正法。
八年时间,五雷正法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呼吸之间便可行炁修炼,不过主动和被动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这次他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静心。
今日归家一游,发现物是人非,他的心境不免有些波澜。
想到今日所见,苏牧脑中闪过之前那个古怪梦境,缓缓闭上双眼。
一夜无话。
清晨,冥想了一夜的苏牧耳朵微动,听到隔壁有些动静,便停下了修炼。
苏牧打开房门,恰好遇上同样推门而出的小琉璃,不由的眼前一亮。
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皮肤雪白靓丽,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虽然尚显稚嫩,但是已经能够看出来,这妥妥的是一个美人胚子。
前几日两人急着赶路,加上男女授受不亲,小琉璃便一直保持着那副脏兮兮的模样,而昨夜苏牧归来已晚,加上心中烦闷,也就没有在意。
今日一见,即使以苏牧两世阅历,却还是大为赞叹。
如此模样,若是进入原星娱乐圈,绝对会引起一大批狂热粉丝追捧,若是演技到位,成为花旦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
想到小琉璃和傅天问的关系,苏牧不由的叹了口气。
生逢乱世,身具此等容貌,若是无力守护,福祸难定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牧的想法,又或是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小琉璃突然折回屋内,小手在墙上扒拉了两下,弄得满手白灰,也不嫌脏就要往脸上涂抹。
看到小琉璃如此聪慧,苏牧忍不住一声赞叹,一挥衣袖阻止了对方的动作,同时释放出一股柔和的法力落在了她的脸上。
胎化易形。
原本晶亮的眸子顿时变得浑浊起来,雪白靓丽的皮肤也变得黯淡无光,模样虽未大变,却已没有之前那般惊艳,只是比普通的少女看起来略微清秀一些。
苏牧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一白遮百丑,反之亦然。
小琉璃也发现了自己面容的变化,看向苏牧的眼神中多了些尊敬,乖巧的站到苏牧身旁。
“大哥哥,谢谢你。”
苏牧淡然一笑,揉了揉琉璃的脑袋,便带着她来到楼下大堂,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给小琉璃点了些精致的饭菜,便悠哉悠哉的品起茶来。
一夜诵经,他的心境已然平静,对接下来的事情也有了些许打算。
“青天大老爷回来了!”
伴随着一阵呼喊以及马蹄声,街道上突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