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吃得江森满头是汗,今天申城气温低,食堂师傅做了两道微辣的干锅包菜和水煮鱼,宋大江这个赣江老表吃得很高兴,江森就稍微有点不习惯。
但更不习惯的,还是在一旁装乖的安安。
安安每隔一会儿,就要拿纸巾帮江森擦擦从额头上挂下来的汗。
满桌老男人,不由自主地看得露出姨母笑。
就江森和安安这颜值,简直就跟看校园言情剧似的。
江森对牛皮糖似的安安毫无办法,一边还要忍受她讲故事,和老苗他们讲那段“宠物奇缘”,宋大江听得啧啧称奇,直瞪眼道:“怪不得森哥要把兔子带到学校来养,原来是定情信物啊?我说森哥怎么对兔子那么好,还每个月花五百块雇我给兔子洗笼子……”
“啊……”安安就更加蹬鼻子上脸了,两眼水汪汪地看着江森,“森森,你这么在乎我?”
“妈的,老子在乎的是兔子!”
“好好好,兔子,兔子……”
安安哄小孩似的口吻,江森低头猛扒饭,心里不由得想,这特么要是男女角色调换过来,男的如果长相稍微差点,估计早半个小时前就被抓去派出所了。
分明就是性骚扰!
可是安安这种女孩子,估计警察来了也就调解两句,让小情侣不要闹。
男孩子在这种事情上吃了亏,叫警察只会越描越黑。
江森表面忍受、内心享受着安安的单方面调戏,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练到吐的缘故,外加上川菜的魅力,不知不觉就干掉了三碗饭。
晚饭过后,一群人照例去健身房加练。
步行过去,就当消食。
安安也不回她自己学校,就跟着江森,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等走进健身房,江森脱去外套,露出训练短裤和一身腱子肉,安安顿时双手捂住了嘴,看着江森一身的腱子肉,发出一声:“哇……”
“没看过吗?”陶润吉欠欠地问道。
安安连连摇头,埋怨道:“他都不让我看!”
江森扭头用无语的眼神看看安安。
安安立马又喊:“你不让我看,你还有理了?”
妈蛋……
江森扭过头去,选择不搭理。
安安干脆走到宋大江坐下,双手捧住下巴,从侧面看着江森,正大光明犯花痴。
老苗翻翻白眼,也不说话。
宋大江稍微跟安安挪开一点距离,低着头,看书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而申医田径队的那些孩子,则都满脸羡慕地小声讨论,嘀嘀咕咕。
“那女的谁啊?”
“江森女朋友。”
“哦……好漂亮。”
“废话,江森找女朋友,怎么可能不漂亮。”
“训练还带女朋友过来,不合适吧?”
“奥运会还早呢,人又不是铁做的,总需要……你懂吧?”
安安听得喜上眉梢,笑得越来越喜滋滋的。
间或跟江森对视一眼,那眼波流转,简直影响森哥苦修。
我日,这么下去不行啊?
江森一边训练,今天甚至都没心思背书了,内心世界逐渐严肃,暗暗地想,要不干脆跟安安撕破脸算了。就她这么个腻腻歪歪的劲儿,刚才去校门口接她就耽误半个小时,现在又搞得他训练学习两耽误,原本时间就不够用了,他哪儿来的工夫再来搭理安安?长此以往,训练成绩上不去,学习也要荒废掉,这特么用不着一年两年,人不就废了?
再说他又不是那种出了校门就找不到女朋友的人,根本犯不着像教宋大江时说的那样,抓紧在学校里找一个。他让宋大江在学校里找一个,那是基于现实考虑的,宋大江这样的孩子,如果能在学校里捞到个女朋友,往后早些结了婚,人生的道路必然平坦许多。
可他不需要,不仅不需要,还应该远离这种事才对。他现在最该做的,是强大自己,而是过那种有姑娘暖床的奢侈生活。舒适的环境只会消磨掉他的意志。
人生还如此漫长,在他的计划表上,结婚最早也应该是本科毕业后的时候。二十五六岁,事业基本走上正轨,身体状态良好,种子质量级别优。这样三十岁前有了小朋友,等到小朋友十八岁成年,他也才50岁不到,年富力强,还能扶着下一代走上一程。
但绝不是现在。
安安出现的时间,比他计划的时间早了三四年左右。
虽然平心而论,除了家庭因素外,安安当然很好。
可时间不对,那特么也不行。
瓜熟蒂落才最好,动手太早,就是左倾冒进。
冒进要不得啊,原本蒸蒸日上的事业,搞不好是要毁于一旦的。
江森一边撸铁,一边下意识地不停偷瞄安安。
这个瓯顺县地方宗族势力和东瓯市金融资本力量交融而生的小公主,如果没有人引导她,她的人生,又会走向何处?这个女人,这么能搞事,而且搞事资本雄厚,将来要是跟安大海的哪个领导朋友攀上亲,搞不好,会不会造成什么祸国殃民的结果?
如果寡人真的这么无情地拒绝了她,她将来会不会报复社会?
江森想到这里,慢慢又不禁为几分钟前的决定,感到犹豫起来。莫非真的是天意,是老天爷把安安送到了他面前,让他用自己的身体,来结束安安家祖传的罪恶?
他应该以身饲虎?
他应该割肉喂鹰?
嗯?喂鹰?喂老鹰?老鹰吃小鸡?
嗯……这个名字,突然间好像无法直视了。
啊呸呸呸!什么小鸡!朕明明是雄鸡!
掏出来能把国际反兴奋剂组织的验尿官都看自卑……
那个验尿官都好几天没来接尿了。
“江森。”路教练喊了声,“你数过头了,都做了一组半了。”
“啊?”江森后知后觉,把杠铃放下来。
陶润吉笑道:“女朋友来了,状态神勇啊。”
江森已经无力解释,沉默以对。
安安站起来,小声问道:“累不累?”
江森摇摇头,“平时都这样。”
一边接过老苗递给他的水,打开来敦敦敦喝了几口。
安安露出心疼的小表情道:“你好辛苦啊。”
老苗忍不住道:“训练多吃苦,才能出好成绩。江森平时又要训练又要学习,还有不少别的事要处理,时间很紧。现在趁有时间训练,就要努力把训练量提上去,状态维持住。明年奥运会,全国多少人盯着他,这是国家大事。等放假了,我看还得回中心封闭式训练一段时间。”
这话分明就是让安安少过来打扰江森。
安安顿时面露幽怨,“啊?这么忙啊?”
老苗道:“是啊,所以你们要克制啊!国家利益面前,儿女私情算什么?”
安安直接不搭理老苗了,轻轻捏住江森短裤的宽松带,弱弱地拉扯,“那我以后,一个月过来看你一次行不行?”
江森低头看着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陶润吉却直接替他答应了,笑眯眯道:“可以的,一个月过来看一次男朋友,我看没什么问题。吃个饭,聊一聊,不耽误江森的正常训练就没关系。”
“啊!谢谢陶教练!”安安欢呼雀跃,抱住江森汗津津的胳膊,不住地晃啊晃。
胸蹭着江森的手,晃得江森有点犯晕。
半个小时后,八点出头,江森结束今天的力量训练,一行人从健身房里出来,互道再见离开。安安非要去江森寝室看看,老苗虽然不放心,却也没有办法。
没一会儿,等江森带着安安回到宿舍,刚进宿舍的门,楼里的宿管阿姨就嚷嚷起来,江森带漂亮女朋友回来的事情,五分钟不到,就从一幢楼传到另一幢楼。
等走进404寝室,武晓松刚好遛兔子泡妞回来,见到安安,当场眼珠子就直了。
“宾宾!想没想妈妈?”安安抱起兔子,往怀里塞。
武晓松马上问江森:“森哥!这位是……”
“是森嫂。”宋大江随口回答,很麻利地马上开工洗兔子笼。
安安拿了点兔粮,往宾宾嘴里塞,一边幽幽道:“唉,宾宾的伙食变这么差,森森爸爸太坏了,都不好好照顾你……”
“森森爸爸……”武晓松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江森。
江森淡淡道:“晓松同学,不要乱认爹……”
“我日。”武晓松骂了句。
安安放下兔子,又指了指江森的床铺,“你睡这儿?”
江森点点头。
安安抬头一看,“晚上躺两个人,应该躺得下吧?”
江森不由道:“你疯了吗?”
“说说嘛……”安安小声嘀咕,又问,“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江森眉头一皱。
安安道:“我帮你洗内裤。”
江森不禁问道:“你自己动手洗过吗?”
“洗过,最近开始自己洗了。”安安叹道,“家道中落,可怜死了。”
“不用了。”
江森直接赶人,“好了,你看也看了,时间也不早了,这下满意了吧?可以回去了吧?”
“好吧……”安安蹲下来,又摸了摸兔子的头,“宾宾,妈妈走了哦,下个月再来看你。”
兔子人立起来,三瓣嘴动了动。
武晓松见状大惊:“我草!你还会这招?”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它什么人!”安安揉揉兔子,起身挽住江森的胳膊,“走了,送我回去。”
江森有点烦躁了,“还要我送?”
安安可怜兮兮,“我第一次来,你这边的路我又不熟……”
武晓松也帮腔道:“江森你是不是男人啊?有你这么对女朋友的?”
“你知道个屁……”江森回了一句,任由安安挽着,两个人刚回来不到五分钟,就又下了楼。
走到楼下,宿管阿姨见他们离开,还当江森是要出去开房了,忙问道:“江森,晚上回来吗?你不回来,我就准时关门了啊。”
“回的,回的!”江森连忙道,“我送她回去,马上就回来。”
宿管阿姨哈哈笑道:“不回来也行的!阿姨懂的!”
你懂个屁!
江森心里骂骂咧咧,安安倒是大方,跟宿管阿姨挥挥手,“阿姨再见。”
“再见,以后常来玩啊!”宿管阿姨笑着,看着两个人走下楼梯,朝着远处走去。
江森他们寝室楼前前后后,不少人探出头来。
“漂亮吧?”
“何止漂亮,身材真的是……极品。”
“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肯定不是,我们学校怎么可能……”
安安挽着江森的胳膊,一路无话,走到学校门口。
“到了。”江森维持高冷状态。
安安恋恋不舍地松开。
站在申医正门前,她正对着江森,仰头看着他,忽然,一把抱住江森的腰,整个人贴上去,脸贴着江森的胸口,小声道:“要下个月才能来了,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想我一下。就算不想我,也想想仙人球,一边想仙人球,一边想我也行。”
仙人球?
江森被安安顶牢,很怀疑她是在暗示别的东西,但他没有证据,只能骂道:“你特么骗我?”
安安在江森身上蹭道:“下次一定给你带过来。”
江森无语道:“行了,走吧。”
安安道:“我好怕路上遇到坏人啊,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江森道:“做梦,妈的我今天至少被你耽误快一个半小时了。”
“好无情,我都这么乖了,哪儿有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安安委屈巴巴,但总算没有一直没完没了,还是松开了江森,嘴里嘀咕着人家送上门也不亲我一下,然后从岗亭边跑出去,对老伯大喊道,“老伯,我下个月再来,不要再拦我了啊。江森很忙的,出来接我要影响他训练的!”
“不拦了,不拦了,记住你了!江森的女朋友嘛!”老伯大喊着回答。
四周零零星星的申医学生听到,不禁又把消息进一步扩散开……
江森彻底说不清了。
他看着安安,看着她走到学校斜对面的公交站台,两个人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
“唉……”安安见江森那么果断地往回走,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捷豹,就停到了她的跟前。
安安打开副驾驶座坐下来。
开车的人,竟是周扬。
“又没拿下?”周扬问道。
“要你管。”安安翻了个白眼。
在周扬这件事上,她跟江森撒了谎。
周扬确实被判了三年,但因为被江森一脚踢成重伤,这几天还在住院吃流食。
所以,理所当然,保外就医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