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雄说完,就闪到一边,一只手却摸到了腰间配枪,对着利兆天目露凶光。
听到颜雄下令,他的心腹手下阿贵还有斗鸡强就一股脑上来,伸手就要去抓利兆天胳膊!
利兆天直接扬起一脚把最先上来的阿贵踹开,又用雪茄指着想要上前的斗鸡强道:“扑你个街!拿开你们的脏手!想要抓我,你们还不配!去警局吗?我还认得路,自己会走!”
利兆天的嚣张跋扈,吓了阿贵和斗鸡强一跳,跟在颜雄身后的那些便衣也紧张起来。
颜雄这时却挥了挥手,对阿贵和斗鸡强等人说道:“闪边!既然利先生要自己去警局,那我们就要保护好他!警民合作嘛!皆大欢喜!”
颜雄见好就收!虽然他现在上了石志坚的“贼船”,与眼前利兆天作对!但形势这种事情很难说,尤其利兆天还不是一般人,随时都可能逆风翻盘!到时候他财大气粗,要真是砸钱下去把自己赶走,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颜雄打定主意,不能真的激怒对方,和气生财才是第一!
随着颜雄一声命令,阿贵和斗鸡强几名便衣就围在了利兆天身边,把他看得死死的!
李佳诚和温泽顿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突然会演变成这种模样,想要出手搭救,却苦于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利兆天咬着大雪茄,眼神桀骜的盯着颜雄道:“我记住你了,颜雄颜探长是吗?你好自为之!等我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就是你卷铺盖滚蛋的时候!”
“利先生此言差矣!我只是按照上级的吩咐做事!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颜雄脸上变了变色,刚才的怒气已经被冲淡,心里开始有些忐忑,毕竟他跟在这些富人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狗,对于这些大亨一直都是摇尾乞怜,说不怕那是假的,现在说这番话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利兆天看颜雄认怂,却不再开口,只是扫了温泽顿一眼,温泽顿会意,忙从书房衣架上取下利兆天的风衣,再亲自帮他披好!
利兆天又回头对李佳诚说道:“唔好意思啊,李老板!本来想要今早留在你在这里食早餐,看起来是没机会了!只好下次再约!”
李佳诚忙点头,“利先生,你走好!”
利兆天哈哈一笑:“不要苦着脸!像送我驾鹤西游样子!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利兆天说完,披着风衣,叼着大雪茄迈步朝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对身后颜雄说道:“走吧,颜探长!鹿死谁手,等会儿你就知!”
这边,不用利兆天吩咐,温泽顿已经开始联系利兆天的律师了。
按照他的吩咐,等到利兆天到达警局的时候,那位香港皇家大状“韦德嘉”大律师,也会同时到达,甚至更快!
……
等到利兆天离开,温泽顿去打电话的时候,李佳诚也趁机离开了李家。
来到外面,车内他小舅子庄家俊正在里面等着,见李佳诚匆匆走来,忍不住道:“姐夫,发生乜事?我看到几个差佬闯入利家,刚才又把利先生带走!”
“出大事了!”李佳诚忙不迭上了车,“利先生东窗事发,被人指控操纵九龙仓血案,现在去警察局协助调查录口供了!”
“不会吧?”庄家俊有些不相信,香港是什么地方?资本家的乐园,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何况利兆天还是香港首屈一指的香港大亨,那些差佬敢动他?活得不耐烦了!
“你不要不信!刚才出马的是颜雄!那帮差佬已经疯了!”李佳诚说着催促庄家俊赶快开车,去证券交易所!
“去交易所?去那里做乜?”
“做乜?当然是捞钱啦!”李佳诚觉得这个小舅子看起来挺聪明,有时候脑子却不开窍!
“你想想看,那利兆天被带去警局录口供,表面上是协助调查,可万一他出不来呢?到时候利氏股票绝对会大跌,这就是我们长江实业出手的时候!”李佳诚脸上露出一丝凶狠,还有一丝兴奋!模样就像猎豹终于等到了猎物一般!
“我们可以用超低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股票!等到利兆天出来的时候,利氏的股票也一定会重新狂升!到时候我们就全部甩掉!中间赚差价!大捞一笔!”
庄家俊惊住了,眨眼看着姐夫,诧异道:“你不是和利先生是好朋友吗?怎么能----”没把趁机“落井下石”说出来。
李佳诚叹息一声,“我这也是为了利先生好!现在他生死未卜,前途未明!万一股价大跌的时候落入歹人之手就不好了!作为他的朋友,他的之交好友,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他暂且保管这些利氏股票!等他出来,我们卖掉,就等于还给了他不是吗?”
庄家俊讶然无语,投机倒把,投机取巧也能被说的这么文雅,这么感人,也只有自己的这个好姐夫了!
“好了,别愣着了,开车啊!等会儿港九交易所就要开市了!对了,把我们的所有钱都拿出来!再不行就让你阿姐问汇丰银行的沈大班借一些!沈大班和你阿姐关系很是要好,我想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至于具体借多少?就先来个三百万!”李佳诚催促道。
心里却在嘀咕:“无论如何这次我要先把自己垫付下去的五百万赚回来!”
……
利兆天的私人律师韦德嘉今年四十岁,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律师系,也是当年大英帝国最优秀的大律师之一,以前在英国搵食,后来来到香港,专门帮一些香港有钱人打官司,利兆天现在就是他的最大主顾!
当温泽顿打电话给他之后,韦德嘉其实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作为一名律师,“先知先觉”是一种必须要具备的“技术”。
今天早上韦德嘉在饮着早餐咖啡翻看报纸的时候,看到上面新闻,就知道利兆天要出事了。
所以第一时间韦德嘉就停下早餐,把手头所有需要准备的资料准备齐毕,就等利兆天那边的电话。
当他察觉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利兆天的心腹属下温泽顿的时候,韦德嘉就知道这次事情重大,利兆天已经被带去警局!
韦德嘉想到这里,竟然莫名兴奋起来!
因为官司越是难打,他这次赚的钱就越多!
同时事情闹得越大,他韦德嘉超级大状的名头就越响!
所以,在挂断电话之后,韦德嘉深呼一口气,习惯性地来到房间先把自己洗干净的衣服全部折叠好,然后又从衣柜里面选了一件最稳重大方的黑色西装,比划一下穿在身上,系上领带,戴上那块价值五万港币的“积家1915”男士腕表,看了看时间,卡着点这才出发去营救自己的老板利兆天。
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他知道,卡点有多么重要,去的早了你只会坐冷板凳,去的晚了会被骂!
所以最好的点钟是不早不晚,能够让你的主顾意识到你的重要性,最后舍得掏大钱!
律师也是一份职业!
目的就是搵钱!
至于像外界宣扬的那样维护法律,声张正义,那是初出茅庐的小律师才做的事情!
像他们这样的大律师,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用黄金铺出来的!
……
利兆天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就算涉嫌犯罪,被带走询问,也不会被安排在那种不入流的小差馆,和那帮同样不入流的流氓烂仔待在一起。
所以第一时间颜雄就把人带到了港岛中央警署,这里是香港皇家警察的大本营,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办公,尤其最多鬼佬警察。
利兆天一路上大摇大摆,进入警局就像进到自己家一样,丝毫没有害怕模样。
相比之下,一路上颜雄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又得罪了这个超级大亨。
来到警局之后,颜雄也开始撂挑子,把利兆天交给几个专门负责询问口供的军装警员。
那几个军警一看到利兆天就吓得不轻,奈何“录口供”这份工作是他们本职工作,也是职责所在,也不算颜雄坑他们,只能学着颜雄模样,也小心谨慎地邀请利兆天在审讯室坐下,不但帮忙拉椅让座,还特意帮利兆天沏了一杯只有督察级别才有的上等咖啡,端上去,满脸谄笑地询问:“利先生,饮咖啡先!”
利兆天姿态拿捏地端着咖啡,还没等屁股坐热,一名叫“威尔逊”的鬼佬督察就跑了过来!
这个威尔逊是香港警察总部的一名高级警司,也是利兆天塞了不少钱的警局线人!
“上帝呀,利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威尔逊一出现就大呼小叫,逢年过节利兆天可没少给他“压岁钱”和“过节福利”,总数目算起来没有三百万也有两百万!
“这个,利先生是来这里协助调查的!”负责审问的警员说。
“什么?协助调查?就算这样你也要看清楚对方是谁?他可是利先生,香港知名商人,十大富豪之一!”威尔逊对着那警员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骂。
“见鬼了!你们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还请利先生饮这样廉价的咖啡?赶快去把我办公室的猫屎咖啡拿出来,帮利先生冲一杯!记住,要加三颗糖!”
威尔逊的这份狗舔,把小警员们看得目瞪口呆!
等到警员出去重新准备咖啡功夫,这边威尔逊已经凑到利兆天身边,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对不起啊,亲爱的利!让你受苦了!这次舆论很大,上峰查的很严!”
利兆天无所谓地耸耸肩,翘着腿从怀中摸出一金属烟盒,啪嗒打开,并排八根极品香烟。
利兆天取了一支递给威尔逊,威尔逊忙不迭接过去,利兆天就又自己摸了一支叼在嘴角。
威尔逊先不忙着给自己点烟,反倒先帮利兆天把香烟点上,这才甩灭火柴道:“利先生,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等会儿录完口供就送你回家!”
“不用急!这里还蛮不错的!”利兆天吐口烟,四下打量了一下,“我很少有机会来这种地方!听人讲这里皇气很重,可以辟邪!”
“利先生你讲笑了,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又有谁敢得罪你?”
“是吗?可我最近就被一个小鬼给缠上了!他还对我不依不饶,想要制我于死地!”利兆天吐个烟圈,一脸冷笑,“那我就让这个姓石的小鬼知道一下,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呵呵,利先生好文采,中国俗语一套一套的,我自愧不如!”威尔逊这个鬼佬拍马道。
如果说利兆天只是塞钱给他,依照威尔逊鬼佬身份也不用这么卑躬屈膝,毕竟英国人在这个年代可是上等人!问题是他还有很多小辫子被利兆天抓着,如果利兆天愿意,分分钟都可以踢爆他!
正因为如此,这个鬼佬威尔逊才会这么无下限地跪舔利兆天。
“哦对了,利先生!你的那位大律师韦德嘉已经来了,并且帮你的那个保镖叫什么牛雄的办理好了取保手续,不如我让他们进来保护你!”威尔逊笑呵呵的对利兆天道。
威尔逊的态度让利兆天很满意,这才是他经常看到的差佬形象,何况对方还是鬼佬,还是鬼佬中的高级警司,像颜雄,雷洛那帮扑街,简直给脸不要脸!
利兆天满意的哼了一声:“听说你明年要回英国了,到时候我会想念你的!当然,回去之后要有住的地方才行!你在香港这么久,想必你英国的家也破旧了,不如换栋别墅吧,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威尔逊当即眉开眼笑:“利先生果然是爽快人!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大老板谈话,每次都获益匪浅!”
差不多四五分钟,那名负责录口供的小警员捧了猫屎咖啡进来。
与此同时,利兆天的御用大律师韦德嘉带着鼻青脸肿的牛雄也从外面进来。
利兆天扫了一眼韦德嘉和牛雄,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把手中夹着的香烟轻轻碾灭在烟缸内,端起咖啡眼神露出一丝诡笑:“好戏开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