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兄,去我那里喝两杯吧。”法空道:“青萝现在明王府做外围护卫,需要经验,你也传授传授经验。”
“青萝做护卫?”许志坚笑道:“难为她了。”
徐青萝心高气傲的,能做别人的护卫?
很难憋得住吧?
在他看来,做护卫有两条最关键的。
一是天赋,有敏锐的洞察力及敏锐的危险感知力。
这种天赋是很难修炼上去的。
如果真这么容易,天下间的好护卫就太多了。
而现实却是,天下间的高手是不少,可好护卫却罕见,甚至罕之又罕。
他所遇到的高手之中,没有一个符合。
天赋足够的是有不少,可为何没有一个符合的呢?便是因为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是有足够的涵养功夫,养气功夫。
护卫往往是要保护某个大人物,而大人物行事往往不同常人,不会听护卫的。
明明危险,护卫即使苦口婆心的提醒,对方还是会做,愚蠢的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完全置身于最危险的环境中。
这个时候,身为护卫,心情一定是崩溃的,愤怒的,发狂的,偏偏又不能发作。
而且还要保持冷静,即使在这般激烈的情绪下还要保持对危险的警惕与应对。
他目前看到护卫之中,能做到这一条的,一个也没有。
法空笑道:“她做得津津有味。”
“不可能。”许志坚摇头。
对徐青萝来说,第一条不成问题,第二条却成问题,徐青萝怎么可能忍得住?
法空笑道:“今晚她会回来,问问她便是。”
“行。”许志坚痛快答应。
禇秀秀道:“师兄,法空师兄,我要回去再搜集一下夜月宗的消息。”
“禇师妹,”许志坚脸色沉肃:“仔细查一查,我总是不太放心她们。”
“好。”禇秀秀笑道。
许志坚盯着她。
禇秀秀面露无奈神色,娇嗔道:“师兄,我会尽心,不会敷衍的!”
许志坚露出笑容。
禇师妹自从来到外院后,展现出了她独特的天赋,搜集分析消息的天赋。
从一些不起眼的消息之中,能分析出惊人的细节与真相,滴水见海洋,一叶而知秋。
这种本事当真让人赞叹,自己是自叹弗如的。
恐怕也就青萝才堪媲美了。
——
两人回到金刚寺外院的时候,寺院里已经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甚至比白昼更明亮。
两人来到住持院子。
院子里更加明亮,徐青萝正在擦拭木桌,摆放木墩,神情严肃认真,好像木墩摆到正确的位置是一件了不得的重要之事。
看到法空与许志坚一起进来,徐青萝严肃紧绷的秀脸马上绽放笑容:“许师伯。”
许志坚笑问她做护卫的感觉如何。
徐青萝轻盈如蝴蝶,先捧来一坛美酒,再端来四碟下酒小菜,然后拍开封泥,亲自给两人斟满。
待许志坚与法空对饮一杯之后,徐青萝笑道:“师伯,其实我觉得很怪。”
“嗯——?”许志坚停杯看她。
徐青萝道:“这帮家伙为何不一股恼的冲过来呢?非要一拨接一拨的冲,好像约定好了似的,你先上,我后上。”
许志坚皱眉道:“你觉得为何?”
徐青萝道:“我觉得是投石问路,他们是有意弄清楚我们这些护卫的虚实。”
许志坚慢慢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啊。”
法空笑了笑。
徐青萝道:“师父,难道不对?”
“他们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更没有你想的那么舍己为人,不会给别人探路,恰恰相反,他们是都想独吞功劳。”法空道。
徐青萝蹙眉,若有所思。
法空道:“谁能刺杀了明王爷,便能得到大云朝廷的重赏,这绝非一般的重赏,很可能是功法秘笈之类,绝对能让他们拼命。”
“那他们不会联合吗?”
“一旦联合,恐怕赏赐的力度便不同,而且更重要的是,彼此都是对手,信不过对方,到时候互相推诿甚至互相扯对方后腿……他们觉得还不如自己动手呢。”
“还是有办法的。”徐青萝道:“可以找第三方为监督,有一双眼睛盯着,能确定功劳及过错,他们就都老实了。”
法空摇头道:“更重要的是,他们其实瞧不起我们大乾与大永的。”
大云武林各宗高手都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之心态,傲慢之极,怎么可能联手?
死也不会联手。
“师父,这么说来,他们不足为虑?”
“恰恰相反,你们要小心了,”法空道:“前来刺杀之人会越来越强,虽然前面的人没有投石问路的想法,可事实上达到了投石问路的作用,后面的人弄清你们虚实之后,会更有针对性,找到克制你们的办法,或者武功修为,或者奇门秘术。”
许志坚道:“青萝,大云武林瞧不起我们大乾,并不是他们轻浮自在,狂妄自大,而是有依据的。”
徐青萝道:“师伯,是他们修为与武功都强于我们大乾?”
“正是。”许志坚道:“万万不要小瞧大云武林高手!”
谷</span> “是。”徐青萝肃然点头。
法空给徐青萝使了一个眼色。
徐青萝心领神会,笑盈盈的道:“师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呀?我这个护卫做得很懵懂。”
“护卫之道,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以武功相护,其中的精微之处可是不少……”许志坚顿时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徐青萝不时的帮他斟满酒,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问,更是触及到许志坚的痒处。
法空在一旁听得也赞叹不已。
许志坚经历丰富,可不仅仅是游学各宗,还混迹于各行各业之中。
他这其中便做了三年的护卫,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
第二天清晨,法空吃过饭后,在城内溜达了一番,看到神京城渐渐恢复了平静。
三司联合梳理一番,效果渐渐显现出来了。
他溜达一圈后,来到光明圣教的外院,找到许志坚,然后一起往孟青禾的院子而去。
两人走在路上时,许志坚埋怨法空太磨蹭。
太阳都升得老高,万一那些家伙找上门,他们却没到,到的时候孟青禾她们已经遇害,看到的只是她们尸首,那怎么办?
法空笑着摇头,笑他是关心则乱。
嘴上说着不信不信,心底里还是担心孟青禾她们,是想救她们的。
许志坚忙否认。
两来到了那座宅院外,法空上前敲门,孟青禾拉开门,请他们进院子。
已然是半上午。
法空看到小亭里坐着五女,正眼巴巴看着法空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憔悴得好像一朵朵缺水的鲜花。
显然,她们昨晚没休息好,可能是激动也可能是担忧与恐惧。
甚至早上也没吃饭。
法空坐下之后,温声道:“其实没必要这般紧张的,十二个夜郎而已。”
孟青禾道:“大师……”
法空轻颔首道:“我知道孟姑娘你的意思,说他们不好惹,是不是?”
“……对。”孟青禾道:“他们精于遁术,几乎是不可能杀死的,尤其要小心他们如果逼急了,也有同归于尽的奇术,万万要小心。”
法空道:“如果给他们施展同归于尽的秘术,那便是失败,……放心吧,他们没机会施展此术的,也逃不掉。”
他们轻功再强,能强得过自己的神足通。
自己决心已下,绝对不放过他们的。
“……是。”孟青禾看法空云淡风轻,根本不怎么在意,心下焦急如焚,却没什么办法。
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着劝,否则越劝越让他生气,结果会更松弛。
许志坚道:“孟姑娘,放心吧。”
他知道法空的行事风格。
看着平静如水,好像不怎么重视,其实最谨慎不过,行事最让人放心。
孟青禾勉强笑笑,妩媚的脸上布满了焦虑,强自掩饰与镇定。
法空道:“孟姑娘你们都是资质绝顶之人,可惜,心境被他们所破,所以才会如此,他们并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法空神僧……”有一个女子实在忍不住了。
法空摆一下手:“来了。”
他双手结印。
六女脸色顿时一下煞白。
许志坚脸色顿时肃然,起身来到小亭的北边,法空则在小亭的南边。
显然是一南一北将她们护在当中。
她们却并没感觉到安全,反而身体轻轻颤动,陷入极度恐惧与紧张之中。
法空双手结印,嘴里轻轻吐出一个个字。
这些字无声无息,她们听不到。
而此时,六个青年正沿着小巷往前。
他们看似很随意的走路,却是暗自形成一个阵型,两个走在前头,两个走在后头,两个居中策应。
走到小巷一半的时候,六人忽然停住,戛然而止,一只脚还留在半空,仿佛没了电的机器人一般。
黑影一闪,林飞扬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已然封住了他们穴道。
傅清河从墙头飘然落下,将他们六个一次提起,飘过墙头落到了院子里。
他一只手抓住一个青年的手腕,然后仿佛磁铁吸铁似的,将另外两个青年吸住,两只手提起六个人,轻如无物。
百米外的六个青年脸色大变,便要冲过来,他们却也戛然而止,一动不能动。
林飞扬再次一掠而过,封了他们的穴道。
傅清河飘然而至,一手三人,也把他们六个搬到了那座宅院里。
林飞扬飘然落到傅清河身边,站在院里,拍拍巴掌,打量着一动不能动,已然昏睡过去的十二人,笑道:“干净利落。”
他随即摇头:“就是太快了,没过瘾。”
傅清河知道他是炫耀,懒得搭理,只盯着眼前的十二个青年看。
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十二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竟然是残杀无辜,动辄灭门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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