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飞琼轻声问。
楚雄摇头:“不必理会,一点儿小花招。”
太后戴着柳枝环,眉开眼笑,宛如一个小孩子一般。
她不在意的道:“皇帝,到底怎么回事?”
“母后,有人想在大典上捣乱,被提前制止了。”楚雄道:“小事一桩。”
“是无心的, 还是有心的?”太后淡淡问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楚雄道:“应该是无心的吧。。”
“无心的,那便算了。”太后露出笑容:“该宽和还是要宽和的,总不能让所有人闭嘴不说话。”
楚雄点点头。
太后又笑容一敛,哼道:“如果是有心的,那便不能客气, 该下狠手就得下狠手。”
楚雄笑道:“母后放心,我省的。”
太后又露出笑容:“唉……,我这老婆子就是爱唠叨,多管闲事,这些事皇帝你当然清清楚楚,不用我多说的,还是说说这个花环吧,真是神奇。”
她这一会儿已经感受到了异样。
刚开始碰触的时候,好像就是一个寻常的花环,毫无感觉,如果不是自己对法空神僧信心十足,真会放过。
戴上一会儿之后,好像它渐渐熟悉自己,认得自己,才开始释放出自己的力量。
浑身轻盈如羽毛,清虚柔畅, 灵动自如。
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奇妙感觉。
自己好像变成一朵白云, 悠悠飘荡在空中, 身体不再是束缚, 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干什么干什么。
这种自由轻盈的感觉化解掉了所有的烦恼与担忧,化解掉了死亡的忧虑与恐惧。
她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与此同时,头脑一片清爽宁静,想事情的时候,稍一动念,瞬间便将事情想得通透,不必像从前一样,想啊想,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从前需要想半天的事,如今须臾之间便想得通透深刻,比从前更加深刻,更加周详,更加完满。
这种智珠在握的感觉,让心灵莫名的踏实与从容,好像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变得美好起来。
楚雄问:“这花环真的神奇?”
“神乎其神。”太后将柳枝环摘下来,给楚雄戴上,笑眯眯的道:“等一等才行。”
楚雄细心感应。
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没什么异样感觉。
太后疑惑的道:“该有感觉了呀。”
她一把给他摘下来,戴到皇后头上。
十次呼吸之后,皇后便露出笑容,点头道:“这是回春咒与清心咒的结合,很奇妙。”
太后又摘下来给冷飞琼戴上。
冷飞琼一戴上便有感觉,她笑道:“难道是只有女子戴上才有感觉?”
“有这個可能。”楚雄道:“他干得出来这种事。”
“找个人过来试试便是了。”太后笑呵呵的道:“小季子,过来戴上看看。”
站在远处月亮门的一个小内侍过来,年纪甚轻,眉清目秀,眼角透着伶俐劲儿。
他戴上柳枝环之后,迅速有了感觉,忙用力点头,双眼放光。
太后摘下来,笑呵呵的道:“皇上,只有你没感觉,这是因为什么呢?”
皇后笑眯眯看着。
冷飞琼抿嘴笑道:“因为皇上不是信众,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这便是这此环之妙。”
“嘿。”楚雄哼一声道:“哪有这般邪乎,应该是我修为太强所致。”
“好吧,就算是这样罢。”太后笑呵呵的点头,重新将柳枝环戴在头上。
——
一轮明月挂天边。
李莺的小院,她一袭白衣如雪,正在月下练剑。
剑光如清泉,盈盈清亮,清爽宜人。
她婀娜身段每一个动作皆曼妙动人,荡人心魄,能把目光牢牢的吸附在身上。
法空忽然出现。
她再次出剑刺向法空心口。
法空一拂袖。
李莺脚下忽然一画弧,同时剑尖微颤,幻出一道优美奇异的弧度,离法空心口更近。
她长剑没被震飞,这一剑破开了法空的一拂之力,浩瀚沛然莫能御,却仍旧破开。
她这些天一直在苦思,怎么破开这一拂。
经过日夜苦思,灵光一闪之下,终于苦思出了一招。
这是凝聚她剑法精华与奇思的一招,是智慧与修为共同作用,达到完美契合的一招。
这一招远远超出她的实力与境界。
法空赞叹一句,屈指一弹。
“叮……”长剑再次飞到空中,翻转着越飞越高,在月光下闪着光。
法空道:“如何了?”
李莺哼一声,来到石桌前坐下,斟了两壶酒,一杯递给法空,一杯递给自己。
“锵!”
在空中的长剑落下,精准的插到小亭挂着的剑鞘内。
“没什么结果。”李莺摇头道:“那位吏部吴侍郎看起来有问题,可仔细一查,都不是问题。”
谷哠</span> “是被人当刀使了?”
“难说。”李莺蹙眉:“可能是无辜的,也可能是故意如此,故布疑阵以示清白,却未必清白,还是要继续查的。”
“那就继续查吧。”法空轻啜一口美酒。
李莺道:“所有都查过了,查不出来。”
法空眉头一挑。
李莺露出嫣然笑容,这一刹那,她美丽脸庞散发的容光耀眼胜过月华,美得不可方物。
法空笑道:“要我帮忙?”
李莺道:“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难缠,动用整个绿衣司的力量竟然查不清楚。”
绿衣司的力量是极为强大的,能够调动的力量超乎武林中人的想象。
三天之前,法空便提出让她帮忙调查这个吴侍郎,她痛快的答应下来,觉得是小菜一碟。
刚刚成为绿衣司的副司正,掌控了大乾绿衣司,她感受到大乾绿衣司的强大之后,她信心十足。
更何况这个吴侍郎一直是京官,并没有外放过,所以调查起来是极容易的。
可万万没想到,一旦调查起来才发现千头万绪,而且似是而非,误导极多,岔路多,且往往走着走着就是死胡同,没办法证实,也没办法怀疑。
似是不正常,又似正常。
这般情况之下,通过调查很难断定他是不是秘谍,只能靠法空的神通了。
这让她很恼火。
如果要靠法空的神通,自己又何必费这力气?
他要是靠神通,何必请自己帮忙?
这么个小忙都帮不上。
显然,绿衣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还是要保持谦虚谨慎。
法空笑道:“今天之后,皇上就会让你调查这个吴侍郎,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头一把火就烧不起来?”
李莺神色一肃,既然涉及到这个,那就不能再客气,直接问道:“他到底是不是秘谍?”
法空缓缓点头。
“这般厉害?”李莺惊奇的道:“如此粗疏又周密,大永还是大云的?”
“大云秘谍。”法空笑道:“毛骨悚然吧?大云的秘谍竟然堂而皇之的成了大乾吏部的侍郎。”
吏部侍郎这个层次,对朝廷的影响就大了,甚至可以影响国策。
竟然是大云的人,想想就可怕。
这般层次的官员都是经过审查再审查,就是为了杜绝这情形,结果还是蒙混过去了。
“真是大云秘谍?”李莺皱眉:“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恐怕皇上不会相信。”
法空道:“断定他是大云秘谍,还没办法找到证据,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莺明眸闪烁,轻轻点头:“好,我会找到!”
她随即道:“冷贵妃成为你的记名弟子,是真的还是只挂一个虚名?”
“那要看她了。”法空笑笑。
李莺感慨道:“天海剑派恐怕觉得脸上无光,她算是撤掉了自己的后路,绿衣司里有不少天海剑派弟子,我看他们的心情可不怎么痛快。”
她白天的时候,细细观察过天海剑派弟子。
天海剑派的掌门,竟然成为大雪山金刚寺弟子的记名弟子,在天海剑派弟子看来就太过离谱。
他们就是平白的矮了几辈,太丢人。
从此之后,天海剑派在大雪山弟子跟前还能抬起头吗?
即使冷飞琼是前掌门,还是会觉得离谱。
他们纷纷感慨成为皇妃之后,冷掌门是被冲昏了头脑,不复睿智了。
法空点点头。
李莺道:“天海剑派对你……算了,原本对你就不怎么友善。”
尽管冷飞琼与法空和解,甚至成为法空的记名弟子,可天海剑派弟子对法空却是一直心怀芥蒂。
他们还记着仇。
三大宗之中,大雪山弟子不说,光明圣教弟子对法空也友善,因为跟许志坚的关系莫逆,就是天海剑派弟子对他敌视不满。
而冷飞琼身为前掌门,竟然成为他的记名弟子,天海剑派弟子们的郁闷可想而知。
李莺又道:“看来冷贵妃不会再回天海剑派了,要一直呆在宫里。”
法空颔首。
冷飞琼看着冷冰冰的,却是至情至情之人,已经不给自己留后路,行事也义无反顾。
李莺摇头道:“真不知道这一步是对还是错。”
“未来谁能看清,当下痛快便好。”法空道:“你这个未来的魔尊也该学学。”
李莺白他一眼。
她如果追求当下的痛快,那魔尊是没希望了。
冷飞琼是功成名就,是得以报仇雪恨,所以夙愿已了,可以归隐于宫中。
自己还早着呢。
忽然有衣袂飘飞声,法空没有直接离开。
一个少女轻盈的来到李莺门外,轻轻敲门:“司正。”
“进来说话。”李莺道。
少女推门进来,来到近前,抱拳道:“司正,刚找到一条线索!”
“哦——?”李莺挑了挑修长眉毛。
月光下,这名少女修长婀娜,娴静优雅,却没有发现站在一旁的法空,轻声道:“他的一个邻居说,他并不是从小生长在大乾,而是十二岁的时候搬过来的,知道这个的只有这个邻居。”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