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厚省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怔怔看着胡烈元。
胡烈元冷冷看着他:“这一下,你得偿所愿了吧?”
“父皇,你好狠的心。”胡厚省摇头叹息道:“当真是好狠的心呐!好狠的心!”
“再狠能狠得过你?!”胡烈元瞪着他,咬牙切齿:“残杀兄弟不够,还要弑父篡位,天理难容!”
“哈哈……”胡厚省大笑道:“如果不是天不假我,如果不是法空这秃驴,我早就成功了,成王败寇,自古如是!”
“你难道就不会做噩梦?难道在梦里就看不到你兄弟向你报仇?!”
“无所谓。”胡厚省大笑道:“他们早就投胎转世去了,更何况,他们能投胎成为皇子已经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享受都享受过了,死也没什么!”
“你享受都享受过了,现在死也没什么?!”胡烈元断喝。
“是。”胡厚省收敛了笑声,面露奇异的笑容:“父皇,我既然败了,也没想过要活下去。”
胡烈元冷冷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难道不想看看到底是谁继承了皇位?”
“老大那性情,不适合当皇帝,那就只剩下老三了。”胡厚省淡淡道:“忙活一场,最终给他做了嫁衣裳!”
胡烈元道:“你若老老实实的,皇位本该是你的!”
“呵呵……”胡厚省忽然再次大笑起来。
胡烈元冷冷瞪着他。
胡厚省笑道:“父皇,到了现在你还要骗我吗?我真能成为皇帝?”
“你若不自己作死,皇位除了你,还会落到谁手上?!”胡烈元哼道。
胡厚省摇头:“谁知道呢?落到谁身上,还不是父皇你一句话!”
胡烈元冷冷道:“你后悔吧?”
“不后悔,”胡厚省淡淡道:“怨只怨我自己思虑不周,没想过法空!”
胡烈元摇摇头:“无!可!救!药!”
他对胡厚省已经彻底失望,知道不可能从胡厚省嘴里听到忏悔的话。
那也没必要再跟他多费口舌。
想到这里,他摆摆手:“下去吧。”
“父皇,永别了!”胡厚省跪倒在地,叩了一个头,转身便走。
他所有激烈的情绪一下消失,神情平静而从容,仿佛换了一个人。
却是已然抛下了一切,舍弃一切,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无惊无惧,大平静,大自在。
“慢着!”胡烈元沉声道。
胡厚省的脚步一顿,没有转身。
胡烈元沉声道:“不准你自裁,给我老老实实呆着,看着我大云是如何走上盛世的!”
胡厚省头仍旧没转过来,背对着胡烈元,平静说道:“父皇,只要法空在,你的美梦注定是没办法实现的!”
胡烈元发出一声轻笑。
胡厚省道:“别忘了,法空是大乾人,他绝不会坐视我们大云一统天下。”
“放心吧。”胡烈元不在意的摇头。
胡厚省道:“法空的天眼通比父皇你想象的更强,他能看到父皇你的计划。”
“不可能。”胡烈元淡淡道。
胡厚省道:“父皇,这是我的直觉!”
胡烈元冷冷道:“你的直觉真管用,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不准死,给我老老实实活着!”
“遵旨。”胡厚省平静说道,举步离开了大殿。
——
法空看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胡厚省的直觉确实惊人,虽然往往都是事后的直觉,却直指要害。
这也算是一种惊人的天赋了。
即使是事后诸葛,也有无穷妙用。
如果没有这直觉能力,即使被自己算计,被自己安排,他也茫然不知,还以为命运不济,原本就是如此。
有了这直觉能力,被算计安排之后,事后想想忽然恍然大悟,惊觉一切都有人扰乱,直觉到是自己在捣乱。
如果下一次再谋算什么事,可以找一些刺客干扰自己,让自己无暇分身。
还好这胡厚省终于是消停下去了,再不能掀起风浪。
不过他的提醒确实惊到了胡烈元。
胡烈元站在大殿内,脸色阴晴不定,看似是因为胡厚省,其实是因为自己。
玄空寺的小西天极乐世界已然扩展到了皇宫内,即使不用天眼也能看到。
甚至凝神催动,也能感应到胡烈元的一切想法。
胡烈元心思浮动,思维极快,一个个问题闪现,一个个答应随之闪现。
老二的好事都是法空破坏掉的吗?
法空为何如此?
是因为受不了老二,不想让老二这般恶毒之人做了大云皇帝?
还是有别的想法?
他会有什么想法?
莫不是对大云的皇位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是想操纵大云的皇位吗?
是想操纵自己吗?
或者说,他是想操纵整个天下吗?
想到这里,胡烈元悚然一惊。
他负手踱步,脸色变来变去。
如果法空真要这么干,自己如何应对?
大云是自己自己的大云,是胡家的江山,绝不容别人染指,更不容许有人做太上皇!
法空纵使神通惊人,佛咒不可思议,也绝不能容许做大云的太上皇!
自己不可能做一个傀儡!
“唉——!”
法空看到这里摇摇头。
胡厚省误我!
胡烈元也太能想了,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自己纵使能操纵他们,也不会做这干,这是自讨苦吃,没什么好处。
当然,有些情形,自己确实会出手干涉,为了这天下的太平,百姓的安乐。
其他的事,自己不会去管。
胡厚省真要成功,真成了皇帝,那大云将会变成什么样?恐怕整个天下都不再安宁,被觉得一团乱。
这般情形下,自己还袖手旁观?
不过,这便是所谓的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吧。
有了神通,且能看到未来,自己就不由得会想着操纵天下大势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尽管现在看来,自己有的时候能改变大势,有的时候改变不了,只能延缓而已。
可自己还是会出手干预。
自己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天下大势朝着糜烂的方向发展,不想天下百姓个个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他静静看着胡烈元,皱了皱眉头。
这般情形下,自己再想跟胡烈元建言,放开镇龙渊,让其他两国的高手进入,恐怕是没用的。
胡烈元现在正处于最警惕的时候。
自己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极端警惕,绝不会采纳自己的建议。
难道说,镇龙渊这一劫是怎么也脱不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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