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全面溃败,不等于没有危险。
数万人的战场上,人喊马嘶,刀举箭驰,谁知道哪儿会冒出一枝流矢,就要了你的性命。
只有保持阵型,队友之间互相掩护,才能提高活命的机会。
吕布率部赶上吕小环,与魏续一左一右,为吕小环保驾护航,让吕小环熟悉一下真正的战场。
张辽率部赶了上来,与吕布并肩而行,大声说道:“君侯,渡河,渡河。”
“渡什么河?”吕布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想淹死在大河里吗?”
张辽伸手一指。“我们知道哪里可以渡河,那边有鲜卑人的后营,成千上万的牛羊……”
一听说鲜卑人的后营,吕布立刻眼睛亮了。
“前面带路。”
“喏。”
张辽向身后的李药师使了个眼色,李药师会意,策马赶到吕布身边,引着吕布向前。
之前来马腾大营时,他们曾经涉水渡河,他记得涉水的位置。
在李药师的指引下,吕布率部脱离战场,顺利通过大河,赶向南山的河谷。
张辽、高顺率部紧紧跟上,护卫吕布左右两翼。
荀攸站在高处,看得清楚,暗自点头。
此时此刻,谁先反应过来,谁就能抢得头功。
吕布没有如此清晰的头脑,十有八九是张辽提醒了他。
荀攸随即发出消息,提醒刘协脱离战场,回归到指挥者的位置。
——
刘协登上山坡,立下将旗。
看了一眼纷乱的战场,分辨出敌我双方诸将位置,他心中大定。
扶罗韩已经逃离战场,鲜卑人失去了指挥中枢,又被围在这狭长的战场上,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吕布去抢鲜卑人的后营了?”
荀攸说道:“有张辽、高顺为辅,他足以击败守后营的鲜卑人,这头功非他莫属。”
刘协微微颌首。
他听得懂荀攸的言外之意。
吕布本人不可怕,他只是匹夫之勇而已。
张辽、高顺是他的左膀右臂。
有了这两个人的协助,他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冲锋陷阵,将他的个人能力发挥到极致。
如果再有一个能够互相信任,又诚心为他谋划的智囊,吕布足以成为一方诸侯,尤其是在这种适合他发挥的地方。
吕布在徐州无法立足,是因为徐州人看不起他,从来没把他当自己人。
这里是吕布的故乡,汉胡杂居,吕布的影响力很大。
朝廷必须慎重对待,不能让吕布失控。
“命令马腾渡河,全取鲜卑人的后营补给。”刘协说道。
眼下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本应该让马腾在这里砍人头。但考虑到鲜卑人的后营还有近万骑,不容有失,刘协只能忍痛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先将鲜卑人的牛羊先收入囊中。
没有这些补给,他会饿肚子的。
战鼓声一起,正在追杀鲜卑溃兵的马腾反应过来,下令渡河。
刘协也下了山坡,跟了上去。
——
西安阳。
白马铜站在城头,看着大河南岸奔逃的鲜卑人,想起扶罗韩曾经说过的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扶罗韩败了,而且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身边只剩下不足千骑。
后面烟尘直冲云霄,显然有人正在追击。
扶罗韩会像?落一样被人砍下首级吗?
白马铜没有兴趣去验证真伪,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命运。
扶罗韩都被汉家天子击败了,他自然也不是对手。趁着汉家天子还没来,他还有逃跑的机会。要是被堵在城里,他可就没机会了。
白马铜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同时派人通知后营先撤。
后营有大量的牛羊,移动速度慢。
大河流经临戎后,分为南北两道,又在朔方城以西交汇。汇合之地有一大泽,遍生红柳,水草丰茂,是放牧的好地方。白马铜的后营就安排在大泽东岸,距西安阳有三十余里。
扶罗韩很清楚这个信息。如果他下手抢劫,白马铜就惨了。
他就剩这么一点补给,被扶罗韩抢走,他就得饿肚子,会有很多部众被饿死。
白马铜一边赶路,一边看着南岸的骑兵,希望汉军能追得快一点,别让扶罗韩有机会停下来。
让白马铜深感不安的是,汉军的数量非常有限,倒是鲜卑人越来越多。如果扶罗韩能够咬住牙,多撑一段时间,重新聚拢溃兵,依然有数万之众,不仅能击败追击的汉军,还有足够的实力击败他。
饿肚子的人是最狠的,别说是刚刚结盟的盟友,就算是亲生父子,一样会反目为仇。
白马铜心急如焚,下令将士急速前进。
——
吕布轻而易举的击溃了留守后营的鲜卑人。
看到大量的溃兵沿着河岸向西遁逃,留守的鲜卑人已经心慌意乱。
面对如狼似虎的汉军骑士,面对飞将吕布的战旗,他们根本没有斗志可言,稍一接触就崩溃了,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吕布接收了营地。
看着满山满谷的牛羊,吕布放声大笑,快意非常。
“若是去年有这么多的牛羊,某一定能斩下那阉贼首级,全据兖州。”吕布充满遗憾地说道。
想到不久前的兖州之战,魏续、曹性等人也是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他们被一些关东人打得狼狈不堪。最丢脸的时候,因为缺粮,不熟悉地形,居然被一些地方上的豪强部曲击败。
如今,他们一战击溃数十倍于己的鲜卑精锐。
果然还是北疆的天地广阔,适合他们驰聘纵横。
“君侯,以后别去中原了,就待在北疆吧。既守家,又卫国,两不耽误。”
“是啊,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地。”吕布叹息道:“若是天子愿意让我守边,我也想和张稚叔一般,做个守边的大将。战时征讨,闲时行猎,岂不美哉,何必去和中原那些人斗心眼,比阴谋。”
吕小环策马跑了回来,兴奋地叫道:“阿翁,阿翁,天子来了。”
吕布抬头一看,见天子将旗招展,一群骑士正缓缓奔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天子,连忙收起笑容。
“走,随我迎驾。”
“喏!”魏续兴高采烈的大声应喏。“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足够小环为郎了。嘿嘿,不对,男子为郎,小环是女子,应该是女郎。小环,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女郎啊。”
曹性等人大笑。
吕小环既兴奋,又不好意思,用马鞭轻抽战马,向前奔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