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韩遂取得了一致,刘协击鼓,聚将议事。
西部鲜卑中几个最有实力的部落都来了,决战就在眼前。是实现预定计划,将西部鲜卑彻底打残,还是弄巧成拙,被鲜卑人一锅端了,就看所有将士能否完成每个人的任务。
要让开正面,然后再关门打狗,无疑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战术。任何一部无法完全预定任务,诱敌深入就有可能变成引狼入室。到时候皇帝、皇后、贵人和刚出生不久的皇长子都被人捉了去,大汉就彻底亡了。
不仅是肉体上的亡,更是精神上的亡。
如果赵温、杨彪等老臣在此,这个计划估计提都不能提,老臣们肯定会死谏。
如今刘协身边除了贾诩、韩遂之外,都是少壮之臣,个个气势如虎,渴求一战。即使韩遂也是立功心切,极力支持天子冒险。
最冷静的人可能反而是刘协和贾诩。
刘协命人摆出大幅地图,由贾诩亲自讲解完整的战术安排,明确每个人的战斗位置。
战场很大,分为内外两重。
外阵是韩遂所领的一万五千西凉步卒,分布在三道冰墙之间。冰墙之间又用拒马拒成一段一段,可以让步卒有序通过,同时阻止战马冲锋。步卒在这里设置阵地,阻击鲜卑人的进攻。
大战开始后,两翼的骑兵收缩回步卒大阵,步卒需要向两翼延伸,让出正面,引鲜卑人进入内阵,是第一个考验。变阵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有序撤退就会变成全面溃败。
鲜卑人入阵之后,第二个考验接踵而至,重新关闭大阵,切断鲜卑人的后路,并将鲜卑人的援军拒于阵外。如果关不上大阵,让鲜卑人跑了,或者让更多的鲜卑人入阵,导致内阵承受不住压力,这一战就有可能弄巧成拙。
这些责任都落在韩遂的肩上,所以刘协要再三做韩遂思想工作,坚定他的信念。
贾诩也非常重视这一点,他将两百名学员分配到韩遂军中,为每个曲军侯、屯长都安排了一个副手。他们不是直接指挥的将领,主要负责稳定军心,协助将领指挥。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接过指挥的任务。
毕竟这些人原本就是很不错的中低层将领,其中还有一些是郡尉、县尉,能指千人规模的战斗。经过贾诩几个月的训练后,各方面的素质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比起韩遂,他们才是刘协最大的信心所在。
“镇西大将军,这一战有胜负,有一半重任在你肩上。”贾诩凝视着韩遂,意味深长的说道。
“请陛下放心,请侍中放心。”韩遂起身施礼,沉声道:“不破鲜卑,臣死不瞑目。”
随韩遂入帐,参与会议的几个偏将军、裨将军、中郎将纷纷起身,与韩遂一起立誓,保证守住阵地,完成任务。
他们的身边,各有一个学员。
刘协微微颌首,示意贾诩继续。
贾诩点点头,转身看向马超、张杨。“护羌校尉,度辽将军。”
“臣在。”马超、张杨起身,大声应诺。
“你们的任务也很重,要兼顾内外。”贾诩在地图上指出他们的位置。“万一步卒无法及时关闭阵门,你们要及时出击,协助步卒切断正面的敌人退路。”
“唯!”马超、张杨简洁的应了一声,回到座位上,神情凝重。
虽说这是应急之计,但一旦出现,情况就危险了。
在增援大阵之前,他们还要击退两翼的鲜卑人,至少要穿过他们的阵地。这不仅考验他们麾下的将士是否训练有素,更考验身为将领的他们能否抓住战机,坚定不移的执行预定战术。稍有迟疑,就会被两翼的鲜卑人缠住,失去战机。
“羽林中郎将,越骑校尉。”
张绣、王越起身,拱手施礼。“臣在。”
“你们的任务有两个要点:一是示弱,二是逞强。示弱要控制好节奏,让鲜卑人相信你们是力有不逮。逞强要果决,要迅速出击,全力以赴。”
“唯!”
“虎贲中郎将。”
“臣在。”宋果起身,拱手施礼。
“虎贲营是陛下身前的最后一道阵地,务必坚守,不可后撤一步。”
“唯。”
“散骑三部督。”
郭武、赵云、阎行起身。“臣在。”
“摧锋折锐,就看甲骑的了。”
“唯。”
贾诩最后看了一眼马云禄、韩少英,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马云禄面无表情,韩少英却咂了咂嘴,掩饰不住脸上的遗憾。
刘协起身,拱起手,环顾四周。“诸君,此战若胜,中部、西部的鲜卑皆被摧毁,北疆至少能保十年太平。朝廷便可挥师东进,平定天下,再造大汉。功成之日,当与诸君痛饮于云台之上。”
“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轰然应诺。
——
“皇子,我明天要上阵了,开不开心?”吕小环一手拨弄着皇长子刘泰的小脸蛋。
刘泰咧着小嘴,咯咯地笑着。
他出生以来,除了生母荀文倩,见得最多的就是魏夫人、吕小环母女。吕小环一有空就来抱他,几乎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明天上阵,就回去好好休息。”魏夫人接过皇长子,将吕小环往外推,又将一包切成片的酱牛肉塞到吕小环怀里。“明天带在身上,有空就吃两片。不要吃得太多,也不能饿着。作战可不是训练,一打就是半天,没力气可不行。你看你阿翁,瘦得肋条骨都出来了。”
吕小环嘿嘿笑了两声,又在皇长子小脸蛋上用力嘬了一口,转身出帐。
“吕侍郎。”一个宫女走了过来,拦住吕小环。“皇后有请。”
吕小环诧异地回头看了魏夫人一眼。魏夫人示意她不要紧张,跟着去就是了。吕小环会意,跟着宫女来到皇后的帐篷,发现马云禄、韩少英已经等着,连忙入座。
“什么事?”吕小环悄悄地问马云禄。
“不知道。”马云禄也一头雾水。她和韩少英刚刚结束军事会议,就被皇后召来了。
正说着,皇后伏寿从后面走了出来,三名宫女鱼贯而出,手上托着案,案上各有一套战袍。
伏寿微微欠身。“明日一战,你们将率女营上阵,与男子并肩作战,诚为旷古未有之盛事。我不能亲自上阵,缝了三套战袍,赔予三位,聊表心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