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捡到离家出走的沙优开始重生东京正文卷317、追忆我,荻原沙优是个特别的女孩子,我很早就注意到这一点。
我从以前开始就不擅长努力,或者说努力了也不会获得回报。
因为妈妈不喜欢我,所以不管我多么努力,留下多么令人骄傲的结果,那个人也只会夸奖哥哥,而完全不会夸奖我。
在连最亲近的都不会夸奖我的环境中,我找不到必须去努力的理由。
小学也好,中学也罢,我都付出了相当的努力,取得了相应的成绩,高中也进入了还不错的学校。
然而进入高中的我最先感到的是。
教室里总是充满了充沛的能量,同学们分配着这些看似无限实则有限的能量,除我以外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地争夺。
这也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和大家的差距,就像是太阳与月亮一样吧。毕竟老师说过,其实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它只是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我无所谓自己在班级里的位置,不管是被别人喜欢还是讨厌,这些东西并不能让我产生喜忧一类的情绪,只觉得怎么都好。
当然,尽管我说的这么狂妄,基本上我也没有与他人交往的勇气。
一年级的时候,我没有交到像样的朋友,但是也没有被人讨厌。我对此非但没有不满,反而觉得比那些有着光鲜亮丽的人际关系的学生要好得多。
如果明年和后年也能这么轻松的度过就好了,那时的我不禁这么想着,只觉得从教室窗外看去的云朵和天空十分美丽,只是自顾悠然地伸展着,一点也没有所谓的痛苦、烦恼、寂寞、悲伤之类的情绪。
一旦放任着这些思绪,脑袋和胸口就开始变得透明,一种生命中轻柔的沉静,以一种搓揉凉粉的柔软触感,慢慢地冲击着我,美丽而轻缓地扩及全身。
二年级的春天,我收到了一个男生的告白。
即便是从一年级开始就稀里糊涂过着日子的我,也知道他是学校篮球部的红人。一旦谈到有关男生的话题,班里的女生们就一定绕不开那个人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掩饰不住惊讶。
这不仅是对身为班级中心人物的他竟然关注着处于班级边缘的我,更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样的视线。
因为不想引来麻烦,所以我用无关痛痒的话拒绝了那个告白。
虽然恋爱本来应该是一件自由的事情,但事实上却并不是这么简单。
如果是现充与现充之间的交往,周围的人很轻易就能接受,然而一旦跨越了这种界限,往往就会招来非议了。
更何况我也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思,那种事情真的很麻烦。
很快的,我的平静生活就被打破。
斋藤是向我告白的男生,悠月是和我同班的女生。
在拒绝了斋藤君告白的几天后,我被悠月的小团体叫到了无人的地方。
作为班级的中心,闪闪发光世界的居民。
悠月不禁长相很好,运动神经也十分发达,在男生中一直很有人气,基本每隔几个月就会听到这样的传闻。
然而这样的悠月却喜欢斋藤君。
面对她们的询问,我只能老实地回答说。
因为悠月好像并不喜欢我被那个男生告白的事情,于是我立刻把告白的始末全都告诉了她。
看着瞪着我的悠月,我不禁对自己被叫出来的事情产生了疑惑。
这句话令我愣住了。
之后的几天,当我还没有完全理解她当时的意思时,我忽然发现,自己在班里完全被孤立了。
虽然我原本就没有朋友。
不过从周围人刻意且露骨的行为中,我还是清楚的意识到自己。
通过同班同学的刺眼视线可以明显看出,我成为了。
尽管如此,倒也没有遭遇像电视剧或漫画中看到的那样,被人藏起所有物,或者被施暴和欺凌。
我只是在班级这个圈子里,被彻底的无视了而已。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而且只要成绩好的话,妈妈也不会对学校的事情刨根问底。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一直到暑假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向我搭话的女孩子。
她说。
黑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两个辫子,脸上戴着一副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
当她小心翼翼地跑来天台,对正打算吃午饭的我搭话时,我才隐隐从自己淡薄的印象中回忆起她的事情。
她的名字叫做真坂结子。
跟悠月一样,是一个从一年级开始,就连续两年与我同班的女生。只是与闪光世界居民的悠月相反,真坂结子在班里的地位和我一样,是个没有朋友的存在。
她说。
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令我不禁有些错愕。
从她口中意外吐出的憧憬话语让我一时不是所措。
真坂结子用稍微颤抖的声音对我这么说道。
面对那种仿佛爱的告白一般的迫切声音,以及她饱含热度的视线,我沉默了数秒钟。
回过神来,已经犹豫着答应下来了。
……
那是一段相当不可思议的时光。
每当课间休息的时候,她都会来到我的座位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我们构建了像是午休时一起吃饭、放学后一起回家这种,虽然平凡却又充满快乐的关系。
一直认为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和他人平等对话的乐趣。
结子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我觉得格外难以忘记。
回忆往过,我恍然惊觉。
在遇到结子之前我几乎没有的感觉。
与孩童时期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不同,当我在成长中渐渐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笑容也随之消失了。
不能和父亲见面。
不被母亲所爱。
就连唯一关心我的哥哥,也因为继承了父亲公司的缘故而终日忙碌,没有太多时间陪我。
不管我怎么努力,妈妈都不会承认。
即使和谁关系好,也不能一起玩,必须要按时回家,包括假日什么的也完全不被允许出去。
我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妈妈和哥哥也始终不告诉我答案。
痛苦的现实堆积在一起,我的喜怒哀乐也逐渐变得淡薄了。
妈妈用这句话来形容我。
即使上了高中,母亲对我的要求也很严格。因为被禁止了放学后不必要的外出,所以能够和结子相处的机会也只有在学校的那段时间。
尽管如此,我也依旧为人生中所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而感到雀跃不已。
然而,那样快乐的生活也没能持续很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班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不同于先前被无视的反应,班里同学投在我们身上的视线开始变得更加潮湿和沉重。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但我确实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接着产生变化的是结子。
从某一刻开始,她在休息时来我这里的次数渐渐减少了,即使偶尔来了,也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的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和我讲话。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和不好的预感,促使我对结子发出了提问。
尽管她立刻就否认了,不过那动摇无比的神情却明显不是这样。
这也让我确认了心中的某种猜测。
恐怕,结子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到了别人的骚扰。
那是很没道理、也很让人郁闷的事情,然而和我在一起的行为大概本身就会对她造成负担。
面对我的认真追问,结子的眼中突然涌出了泪水,并进而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只能一边无措地递出自己的手帕,一边出言安慰着她。
直到结子冷静下来,才开始断断续续地说出真相。
结子受到了来自悠月团体的骚扰,而且比对我做得事情更加过分。
不仅每次去洗手间都会被说坏话,只因为和我关系好,她就被说成是,而且连教科书和文具之类的也都消失不见了。
真是拙劣且幼稚的手段,但是却严重伤害了结子平静的内心。
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充盈在我心头,清晰的指向了悠月那一派人。
结子自嘲的扬起嘴角,用客气的眼神看向我。
听到这话的我大叫出声,眼中逐渐流出泪水。
在心中炽热的愤怒,以及对自己没有及时觉察到朋友受到欺凌的懊悔,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流下悔恨的泪水。
我不禁低下头,不想让结子看到这丢脸的一面。
我们相依着彼此,靠在了一起。
回应我的是结子的一声轻嗯。
我以为我不会输。
就算最后没办法改变结子的状况,我也会和她两个人一起逃走。
我这样决定了。
但是,我做错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反抗,悠月团体对结子的骚扰行为开始日渐加重。
不仅是文具和教科书,甚至连生理用品都没有了。
就算是去找班主任商量,却也被这一话语轻描淡写地拒绝,老师显然不站在我们这边。
这样绝望的状况让我和结子都身心俱疲,原本快乐的校园生活突然就变得艰苦了起来。
即便如此,我也要好好守护好结子,守护好我唯一的朋友。
一直到某一天,结子她很少见地向学校请假了。
当我迷迷糊糊地上完上午的课,独自来到天台准备吃午饭时。
映入眼中的景象却让我的心脏被一瞬间抓紧了。
为了不让学生翻出去而制作的栏杆外面,此时正站着一道熟悉的背影。
听到我的呼喊……
回过头来的结子以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笑着对我说。
结子黯淡的眼瞳中涌动着诡异的光芒,无力地牵起嘴角。
我拖着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结子靠近,以求能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寻找那一丝希望。
结子满脸泪水地看着我。
我颤颤巍巍地小声回答,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到她的脚步。
面对突然平静笑起来的结子,一股遍体生寒的感觉顿时遍布了我的全身。
强烈的不安促使着我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
然而却像是注意到这一幕的……
结子用轻细的嗓音笑着说,像是要乘风飞扬一样的,从栏杆外面跳了下去。
我前进的身体顿时失去了方向,摔倒在地上。
校园的中庭里,悲鸣四起。
干涩且无意识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挤出,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即便如此,我依然拖着颤抖不已的身体来到天台尽头。
从栏杆处探出身体,往下看去。
映入眼中的——
是某种被鲜血染红的、扭曲成奇怪角度的……
残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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