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白夜拿出手机查看邮件,发现是琴酒发来的。
【你是玩到忘记任务了?——Gin】
【抱歉,我和雪莉以及她姐姐在米花百货商店四楼吃饭,刚看到邮件。——Angostura】
【再过一个半小时,绿川辛会过去那里接你,不要走远。这是他的联系方式……——Gin】
【了解。——Angostura】
他回复完邮件,对着旁边的雪莉说:“抱歉,志保,再过一个半小时我就要走了,有事情要我去办。”
雪莉没有对此表示惊讶,她知道自己这个朋友身兼多职,比只有研究工作的自己忙的多,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一个半小时也不算短了,我们吃完饭就去买衣服……我上来的时候看中一件黑色卫衣,应该很适合你,过会儿带你去试试。”
境白夜对雪莉给自己买衣服习以为常,这是他们在美国时就养成的相处模式。
雪莉在那时经常会被自己的监护成员琴酒吓到,对琴酒她不敢反抗,对身边的教授同学无法诉苦,告诉姐姐也只能让远在日本的姐姐担心,当时她唯一可信的对象只有境白夜一人……简单来说,就是他给雪莉当倾诉对象偶尔客串保镖,雪莉给他买衣服请吃饭为回报。
他们点的东西不多,不到半个小时就吃完了。趁着宫野明美去前台结账,雪莉小声询问那个跟踪狂的具体情况,境白夜把自己对那人有同伙的推测说了,还提醒道:“你别告诉琴酒。”
不管那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盯上了宫野明美,如果琴酒知道了,他做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追查对方,而是隔绝雪莉,不让她和处境或许有危险的姐姐见面。
“……我知道。”雪莉也很了解琴酒。
“刚才那三邮件我经过特殊处理,其他地方看不到收不到,你删掉后也不会在手机里留下痕迹。”境白夜知道雪莉的手机被监控着,她的自由度远没自己高,“对你姐姐,你先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自己提高警惕……最好让她换个住处,暂时和可靠的朋友住在一起。”
他没有提到报警,他还不清楚宫野明美附近有没有组织监视的人,如果随便报警,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雪莉看着自己姐姐在前台的背影,点了点头:“这些我都会提醒的。”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这时候宫野明美已经走了回来,她只好和境白夜一起收拾东西起身。
————
下午2点10分,米花百货商店。
诸伏景光在离开酒吧后换上了一套颜色低调的衣服,他驾车来到琴酒所说的米花百货商店。由于琴酒没有告诉他要接的人是谁,连男女都不知道,他只能暂时把车开到商场旁边的公共停车场。
他下车,站在车门边,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大楼,再次拿出手机。
他进入这个组织卧底已经大半年了,到现在都还在外围徘徊,见到的唯二有酒名代号的成员是琴酒和伏特加,其他都是普通的底层人员。
但就算还没接触到核心,从公安的情报还有接触组织后的所见所闻,都能清楚感觉到这是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在各个领域都有很深的人脉,一个平平无奇的街头路人可能是组织的重要人物,一个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也可能只是组织的底层……看似隐蔽,但又肆无忌惮地进行着违法犯罪活动。
组织的保密性极强,他从其他待了好几年的底层成员那里得知,有代号的成员间都未必互相认识,而且相当讨厌卧底和叛徒。
这点诸伏景光自己也感受到了,从他接触组织起,被装窃听器发信器的次数不下五次,底层成员间是可以互相竞争的,抓到可疑人员还有高额的奖励,甚至会直接得到代号,这让一群本就心黑的人更像疯犬一样互相撕咬。
现在他和发小明明都在米花町,但见面和交流情报的机会寥寥无几,他也不知道对方那里是什么情况。
诸伏景光看着手中这部组织专用的联络手机,突然他的手机显示有收到新邮件。
【绿川君,你已经到了吗?】
陌生的发件人让诸伏景光微皱起眉,他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要接的人。
【我在旁边的公共停车场。】
【我现在在商店二楼,等我五分钟。】那边很快回复道。
诸伏景光看着这句话,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兴奋。虽然琴酒没有说要接的人到底是谁,但特地派人去接的肯定是重要人物,是代号成员的可能性很高。从这里到目的地有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他能在车上尽量观察一下对方,就算无法搭话,也能记下特征。
他的车离停车场入口不远,在接到邮件后,他一直在留心观察入口处的情况。
偶尔其他车辆开进来,他在原地安静等待着,过了几分钟,一个黑发少年出现在路口。
他穿着组织成员最常见的黑衣服,这让诸伏景光立刻提高警惕,但在看清对方的模样后他又迟疑了。
很年轻,貌似都不到十五岁,左眼处包着绷带,他一侧胳膊上挂着一个大号购物袋,另一侧胳膊下夹着只柯基模样的长条毛绒公仔……再仔细一看,那件黑色卫衣上还印着女孩会喜欢的可爱卡通图案,卫衣的帽子上好像还垂着猫耳。
他本来想移开视线,但那个少年却朝他直直走了过来。
“绿川辛?”少年在他面前站定,喊出了他潜入组织用的假名。
诸伏景光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自己要接的人?
一个都没成年……身体情况看上去还很糟糕的少年?
现在两人的距离不远,诸伏景光发现他的脸色相当苍白,从脸颊到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露出的手腕脖子上也都缠着绷带,就算他现在立刻晕倒在地也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你怎么了?”少年奇怪地看着他,“身体不舒服?”
……我觉得你身体才不舒服,诸伏景光默默地在心里说。
表面上他点点头:“琴酒让我来接你。”他的视线控制不住往少年身上的绷带看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安格斯特拉,我的代号。”少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