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带着安格斯特拉进入超市,在入口处推了辆购物车。
生活用品区就在入口不远处,两人顺路先从那里采购。就在诸伏景光选好毛巾放入购物车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诸伏景光对安格斯特拉抱歉地笑了笑,小上司不在意地从他手里推过购物车,整个人靠在把手上,没有靠近的意思。
他拿出手机走到一边,确定附近没人后才按下接听键。
“喂?”
“安格斯特拉在不在你的身边?你们现在在哪里?”另一头传来安室透的声音。
“我们现在在6丁目商业街的大型超市。”诸伏景光皱起眉头,“你那边怎么样了?”
在上午安室透独自回来后,他立即把自己接头人传达的消息——他哥哥诸伏高明来到米花町——告诉他,并拜托他找警察厅公安早点把他哥哥送出米花町。
至于为什么不找自己的警视厅公安同事……他哥哥诸伏高明是长野县警察,不归东京都警视厅管。
而且现在他对警视厅公安、尤其是自己的接头人,有点微妙的不信任。
他哥哥请假从长野县到米花町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在外守一逃狱后就时刻注意着,其他区域在职警察请假前往东京是能立刻查到的,结果等人到了米花町才来提醒他。
想到这点,诸伏景光回头朝安格斯特拉看了一眼。
这位组织里的小上司比公安更把他的安全放在心上,觉得他心情不好还特地带他出来散心……这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诸伏景光确定安格斯特拉带他到外守一出没的地方是个意外,不是他故意试探他。
“你快点带安格斯特拉离开那里!十分钟前有市民在商业街超市附近看到了外守一,有不少警察朝那里赶去,你哥哥人在警视厅暂时不会离开……”
安室透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就灭了,电话被突然挂断,诸伏景光握紧手机。
从他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看到入口处发生的事——多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突然涌入超市,其中几个守在门口,避免里面的可疑人员跑出去。
————
境白夜看到警察突然进来时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们是来抓外守一的。
外守一相貌平平,胳膊上却有十分明显的刺青,在逃跑时又没有选择穿长袖衣服去遮挡,被人发现后报警抓人太正常了。
所以他没当一回事,刚想叫绿川辛正常购物别管警察,却发现他盯着入口处一动不动。
“绿川?”
境白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下他,他猛地回过头,在看清是自己时愣了愣。
“没事吧?”境白夜担心地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绿川辛摇了摇头,这是境白夜第一次见到这个性格温和的手下露出这幅样子,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门口堵着不少警察,为首的几个开始询问路人。
“……你也怕警察?”
他没看到超市外面小路上的外守一,应该不知道警察来的真实目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和安室透一样害怕警察,他在害怕这些警察是来抓他们的。
“有我在这里。”境白夜轻声安慰着,“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别怕。”
十几个日本警察而已,解决起来不麻烦。
他不对路人下手的前提是他们没伤害他的人或财物,真有意外情况发生,他能带绿川辛以及在外面抽烟的诸星大成功脱离,并清理掉所有物证和人证。
听到他的话,绿川辛睁大眼睛,像是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样。
两人对视一会儿后,他伸手摸了摸境白夜的脑袋,动作和声音都非常温柔:“我不怕警察,我只是在想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过来。”
绿川辛收回手,看向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机,屏幕已经黑掉了,不知是谁打的电话。
就在这时,一阵猫叫响起,是境白夜的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摸出电话,两人一起看向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
“这是诸星大的号码。”见绿川辛露出好奇的表情,他直接告诉他。
刚才在书房里,境白夜和诸星大交换了手机号和邮箱,让他有事能联系他。
境白夜接起电话:“喂?你抽烟抽完了吗?”
“抽完了。”诸星大声音很平静,“你和绿川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身上没有驾驶证或健康保险证这种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被警察暂时扣住了。”
境白夜有些迷惑:“来超市买个东西,不带身份证件很正常……为什么他们要扣住你?”
诸星大没有回答,境白夜想要追问,就听到对面传来一些陌生人的声音——
“他做什么!为什么他要把手机对准我们这边!难道是有同伙?!”
“快把警部从里面叫出来!我们要支援!”
“这个男人太可疑了,眼神凶恶,又没有身份证件,会不会也是什么逃犯?”
……
“…………”
境白夜听懂了,同时他大受震撼。
“就是这样,麻烦你们来接我。”
诸星大的声音就和他此时的情绪一样稳定,没有那种无辜人被怀疑是犯罪分子或逃犯时会有的恼怒,就好像他已经非常习惯遇到这种事情了。
“那我来接你吧。”
境白夜叹了口气,正好他想避开绿川辛的视线去处理点事情。
他挂断电话,向一脸迷惑的绿川辛简单地说明了诸星大的遭遇,果然他也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境白夜收回手机走向门口,由于警察的突然进入,很多人都站在原地朝门口张望。在路过一排货架时,他见四周无人,货架又挡住了后面绿川辛的视线,他拉起了右侧衣袖。
他另一边的绷带已经在图书馆用掉了,现在他双臂上只有右边是智能绷带。
“找到外面一个胳膊上有观音纹身的男人。”他轻声命令道,绷带自动从他手臂上脱落,“如果警察还没发现他,就把他暂时拖到下水道里,不要让他打扰到我购物。”
想到绿川辛那么害怕他,再加上这人有本事逃狱。为防止这人以后再跑出来吓他手下,境白夜平静地补充一句。
“割下他的头。在警车快离开时,把他的头挂到最后那辆警车的车尾。”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