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当年的潜入课程成绩是全优,哪怕是中二病少年在卧室门缝间夹根头发,他也可以原封不动放回去。
当然,东京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家,说不定就有洞察力堪比特工的人。
没发现是最好的,就算被发现了,大概有三种可能:
第一,黑羽家是普通人,近年没有和安格斯特拉联系。
那他们发现家里进人后最可能去报警,由于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失,警方只会草草结案,根本不可能派出过多警力关注这件事,他们事后关紧门窗小心点就完事了,安格斯特拉和组织不会知道。
第二,黑羽家是普通人,仍然和安格斯特拉联系。
这问题不大,在黑羽家和黑色势力无关、只是当年救助过他的普通家庭的前提下,安格斯特拉不会把自己是黑衣组织成员的事告诉他们,黑羽家未必会把家里被入侵告知只有十四岁的安格斯特拉。
如果安格斯特拉知道了,那就是十二岁的黑羽快斗告诉他的,另外两个成年人不可能找未成年人求救,而黑羽快斗和他年龄相近又比他略小一点,会把他视为可求助对方。
安室透自己窃听不了安格斯特拉,但可以让风见裕也窃听黑羽家,掌握那里的情况。
要是安格斯特拉怀疑今天来江古田町的他……这问题也不大,他今天来江古田町是安格斯特拉的要求——虽然有他诱导的成分——并不是他主观上要来,以此为基础再编点借口,糊弄过去不难。
第三,最危险和麻烦的一种——黑羽家不是普通人,同样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那比较保险的做法是……
安室透看向诸伏景光:“你有没有拿到XYZ鸡尾酒的指纹?”
诸伏景光点点头:“拿到了,他前天晚上去了酒吧,我拿到了他沾有指纹和唾液的酒杯。”
“给我一下。”
安室透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掏出了一顶假发,和XYZ鸡尾酒的发型基本一致,外加不少改变肤色的化妆粉。
他不会易容那种堪称BUG的伪装术,化妆技巧一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是他想到的自保措施之一,栽赃给XYZ鸡尾酒。
组织卧底潜入组织成员家里太正常了,有那么好的一个背锅对象近在眼前,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真走到这一步,诸伏景光也有合理的借口——他在跟踪,不能随意暴露去阻止对方非法入侵,而且他又不知道那是组织成员的家,组织保密性做得太好了。
“在二楼卧室,我带你去。”诸伏景光没有多问什么,这方面他肯定能相信他。
“你要不要先去收拾下自己?东西我自己去找。”安室透指了下下巴。
他猜得到诸伏景光昨晚为什么没休息好,他之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就是担心这点。
“好。”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窃听手机和配套的耳机也在二楼卧室。”
虽然安格斯特拉说了不要把这个任务后要进行代号考核一事提前告诉诸伏景光,不能打扰他的心态,可安室透还是说了。
他知道发小只会对安格斯特拉这个年轻过头的组织成员爱护过头、心态起伏变化大,其他方面没有软弱的时候。
诸伏景光去卫生间收拾个人卫生,安室透独自上了二楼。
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双人床,一间是两张单人床,看着配置,很适合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居住。
安室透的脚步顿了一下,如果他记得没错,风见裕也说这栋重建后的房子是模仿之前那栋建的,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客厅和浴室的位置也和档案里的现场照片差不多。
他忍不住看向那个有两张单人床的卧室,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就算地基相同,原来的房子也彻底炸没了,这栋新建起来的房屋看着再相似,到底不是原来的那栋。
安室透进入有生活痕迹的另一间卧室,先走到窗口查看下面的情况,视线在扫过庭院时,注意到那里有一棵樱花树。
……组织的安全屋居然种着樱花树?
安室透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和诸伏景光重合了,他多看了那棵在庭院显得格格不入的树好几眼。
诸伏景光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上来了。
安室透一回头,见他恢复正常,心里松了口气,“你有没有在附近遇到可疑的人?”
“昨天我去拿资料时,见到隔壁柳吉家出来一个陌生男人。”
诸伏景光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个子和我差不多,穿着正装,留着不会妨碍到视线的刘海,戴一副圆框眼镜,气质温和。”
安室透光听描述就认出了对方。
“那是伊泽润,柳吉顺一的同期。在柳吉失踪后,他会定期来探望陪伴柳吉的父母。”
其他人探望朋友的父母,每年来一次已经不错了,可伊泽润不是,在作为独生子的柳吉失踪的这一年里,他每周都会去探望那对苦等儿子的老人,风雨无阻。
在柳吉顺一失踪前,他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
警察厅的食堂内,某个在吃饭的男人忽然侧过身体,掩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伊泽君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这里有餐巾纸,你需要吗?”坐在他身后的某位女警瞬间回头关心道。
“我没事,只是鼻子有些痒。”伊泽润不好意思地微笑着,“抱歉,让你担心了。”
坐在他对面的同事感慨道:“真是受欢迎啊,伊泽。换成是我,随便打喷嚏只会被她们嫌弃,真是嫉妒死你了。”
话是这么说,他语气里没有一点真正嫉妒的恶意。
伊泽润听同事继续说:“你可以把刘海剪短点,或是把刘海撩到后面梳成背头。”
同事摸着下巴,像个专业的造型师进行点评:“再戴隐形眼镜,抛弃这幅有点土气的眼镜,这样绝对更受欢迎。”
“……是吗?”伊泽润一愣,露出回忆的表情,“以前也有其他人这么评价过我。”
“难道是女人说的?”同事八卦道。
“不是。”伊泽润否定,眼镜似乎滑过一道反光,“是个男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