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波士顿。
一周的时间足以让大部分人把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案件抛之脑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境白夜虽然是这起案件的真正推手,但和他们一样,只有在案件刚发生时去问了FBI内部情况,接着就把这件事扔到一边——连莱伊那边也没多问,礼物送到了就行。
现在的他,正面对另一个烦恼。
明天他就要离开美国,今晚他会和斯皮亚图斯一起共进晚餐。越高级的餐厅要求越多,比如那家餐厅,需要穿正装才能进去。
男士的正装就是西装,不比女士们有五花八门的各种礼裙。他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从系统背包里翻出存放在里面的唯一一套西装。
灰色外套搭配同色西裤,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带也是灰色。领带夹扣在领带中央,上面有一只小巧的乌鸦。
这些是去年贝尔摩德和黑羽千影逛街时给他买的,这半年他只长高了2厘米,仍然可以穿下。
境白夜很快换好衣服,将领带系好,对着镜子照了照,还询问系统的意见,确定形象不错后走到床边。
安室透静静地躺在上面,他弯下腰轻轻抚摸那头金发。
室内昏暗,那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丽夺目的金发,在这里显得黯淡无光。
这一周境白夜忙着辛多拉集团的事,白天几乎都在外面,他每次出去时,都会把安室透放在系统背包里随身带着。以防有敌人袭击酒店,昏迷不醒的他会遭到伤害。
境白夜看着安室透沉静的面容,刚要拉开被子把他搬出。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我马上就要到了。不要带别人,你自己过来。——Spirytus】
境白夜一愣。
然而没等他回复,斯皮亚图斯又发来第二封邮件:
【只能你一个人过来。——Spirytus】
“……”
斯皮亚图斯很少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境白夜对着邮件,眉头微皱陷入深思。
系统小声提醒他:【宿主……】
境白夜回过神,看了一眼漂浮在身边的系统,又看了看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犹豫片刻,还是暂时松开手。
就像向来尊重他人隐私的他会在任务时将别人信息扒得干干净净一样,一旦私人情感/观念和任务起冲突,他会以任务和上司的命令优先。
“对不起,安室,我没法带你一起去见斯皮亚图斯……”
“我这不是丢下你……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丢下你。”
境白夜低下头,整个人都语无伦次了,不停重复着意思相近的话语。
他一直坚信,在要求别人遵守承诺前,先该实践自己的承诺。但是现在,上司的命令与之起了冲突,他感到非常为难。
境白夜满心愧疚地握住了安室透的手,小心提出自己的希望。
“我很快就回来的,安室。希望你愿意等我……”
那只手任由他紧紧握着,从到到尾,都没有任何回应。
……
晚上6点,餐厅。
这家距离酒店不远,境白夜穿着一身西装徒步走过来。
他前脚刚到,后脚一辆劳斯莱斯银色幽灵就在路边停下,负责开车的爱尔兰注意到境白夜,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在斯皮亚图斯从后排下车后,他就将车开走了。
境白夜目送爱尔兰离去,在斯皮亚图斯走过来后,他小声喊道:“BOSS。”
“进去吧。这是预定,等我们入座后就会上菜,很快就能吃完。”
斯皮亚图斯语气温和,他好像看出了境白夜的心不在焉。
两人一起进入餐厅,门口的服务员认出斯皮亚图斯,马上带领他们前往二楼。斯皮亚图斯所预定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一桌有人。
境白夜正在奇怪为什么这么空,斯皮亚图斯开口解释道:“这是你的饯别宴,我不想让外人打扰,所以把整个二楼包下了。”
“……这其实没必要吧。”
境白夜无奈。他们不会提太多组织的事情,而且这里座位间本就隔得很远,根本没必要浪费这些钱。
斯皮亚图斯笑了笑,这时服务员推着推车过来,开始为他们上菜。
在到饮品时,服务员开启了一瓶一看就很贵的红葡萄酒,执起斯皮亚图斯的玻璃杯倒了个半满;在看到境白夜时,他略微一怔,看向斯皮亚图斯寻求意见。
“不用给我倒酒,我喝汤就行。”境白夜说。
“不用给他倒酒,他还没成年。”斯皮亚图斯几乎和他同时开口,说完他一顿,补充一句:“你可以走了。”
服务员放下酒,对他们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去。
这里的菜味道不错,完全对得起它的价格。两人开始用餐,斯皮亚图斯缓慢而优雅地切着鹅肝,境白夜低头吃了口布丁,心里想的却是房间里等他的人。
“白夜,这次辛多拉集团的事,你做的不错。”
两人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也没有人逼逼他们的用餐礼仪问题,斯皮亚图斯直接就开口了。
境白夜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作为组织的BOSS,他好像比谁都不把组织任务和组织成员的忠心放在心上。只要任务和任务期限给下去,下面的人到底怎么完成,他根本不会多问。
就像这次辛多拉集团,他说可以对他们动手,但在境白夜真动手把这个IT巨头收入囊中后,他就不再关照什么,只告诉他要管好辛多拉集团,集团收益全部归他所有,不用上缴给组织。
“还有FBI那边……选44个,是因为你的幸运数字?”
境白夜从没告诉斯皮亚图斯FBI的那起案件和自己有关,可他完全不奇怪他知道这点。
一直以来他给他的感觉,就是全知全能。他几乎什么都知道,只有说出来与没说出来的区别。
“不是。”境白夜否认。
FBI的那起案件,既是礼物,也是一场报复。
那天境白夜从游戏舱出来,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安室透,马上就调出监控。
他把他的遭遇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耐心去数了安室透到底被打了多少下,把每一下都记在心里——接着让数量相同的FBI探员死去。
当然,那些是没动手的,只是参与那次行动的成员,或是FBI总部其它知晓他们身份的探员。
亲自动手的那几个没算在其中,他们由境白夜亲自动的手,骨灰早已成为游戏体验厅里的新地板。
“他们伤害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境白夜平静回答。
……
昏暗的房间内。
某个沉睡多日的男人,他被细心放入被子里盖好的手,忽然微微动了动。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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