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奕住的主要压力还是来自殖民政府。
商人有再多钱。
也抵不过飞机、大炮和步枪。
他不得不低调、不得不‘夹尾巴’做人做事。
甚至连穿衣服,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质地和面料。
可一头大象如何能躲在蚂蚁后面?
他无论走到那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引起大片关注。
张新朝郑奕住和他身边的大佬们躬身、拱手。
“小子没有其它事情,是想看看是否需要帮手,我那边可以抽10个伙计过来干活。”
“你的车间主体已经建好,正在内部开挖排污、水电管道,如果你能派人过来接手这些事情最好不过。”
“是。”张新躬身抱拳,“小子今天就把人叫过来。”
“顺源,你带张新去车间。”
“是父亲。”郑顺源抱拳应是。
留下这句话,郑奕住带着他的掌柜、高管们,继续视查行程。
张新朝郑顺源拱拱手,“给郑公子添麻烦了。”
“不客气,我们走吧。”
张新推着自行车,和郑顺源往来时方向走。
阔道两边是一排排、一座座正在施工中的车间、厂房。
和想像中不同,这些车间并不像前世那般高大。
大都是长30米、宽15米、高3米的长条、斜顶屋舍。
亮点是使用了青砖和瓦片。
在这个普遍使用木头和泥巴建房子的年代,这里看上去逼格格满满、高端大气上档次、先进工业区。
但如果放在前世,这只是一排排猪舍...可能还不如。
快到工地出口时,郑顺源指着工业区入口,埃着大门三连间已经封顶建好的车间道。
“三间,每间450平方,祝你马到功成,早日造出超过400马力的发动机。”
视野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同。
郑顺源看来三间足够张新使用。
可放在前世,这点面积还不够当仓库~
张新连忙叫住打算离开的郑顺源,抱拳道:“郑公子,请恕我无理,这些面积远远不够用。”
“哦?”郑顺源微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新从郑顺源脸上看到‘我是奸商’几个字。
“张老板看到车间后面那些空地了吗?”
郑顺源指向车间后面。
顺着每栋车间,间隔的三米缝隙,张新看到后面还有大片大片空地,离海边还有百米左右呢。
张新把头点点。
“如果认为场地受限,需要扩大产能,要先把现有车间买下来,然后向我们购买空地,自行建立面积更大车间。”
“...”
这....怎会如此熟悉?
喔草!
这不是前世开发商玩的套路嘛!
‘先把学校或地铁站立起来,然后卖周边的土地和房子。’
张新原本还打算让别人体验一下社会险恶,没想到转身就被老郑给上了一课。
古人智商不可小瞧...
重要的事情记三遍!
骑行26公里,穿过一个个土人村落,返回三和城市区已经下午2点。
从汉堡店抽调10名伙计,带上工具和干粮,推着板车直接出发。
到了野鹭湾受甲方(也就是郑奕住)指挥干活。
一天忙碌,又饥又饿,张新打了杯快乐水、几块炸鸡,找了个空位坐在店里大块垛颐。
吃到一半,陈光端着餐盘坐到对面。
“师弟,我早上已经把妻儿送到你说的养猪场。”
张新点点头,“田口怎么说?”。
“他答应了,但要价很高...”
“多少?”
“100盾。”
“没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做?”
“丹野健人和他老婆住在领事馆里,平时很少出来溜哒,我们只能守株待兔。”
“算了,时间来不及。”
张新又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杀死为丹野健人办事的那名留月代头、小胡子、倒三角眼,喜欢穿跨裤的武士。”
“行!”
陈光就打算离开。
“等会,你告诉田口,这件任务办好,下一件任务的酬劳是500盾。”
陈光吞了吞口水,被这个金额吓到了。
他认为100盾已经是高价。
目送陈光离开,蔡德隆和他擦肩而过走进来。
张新笑着站进来迎接他。
“蔡叔,这趟顺利吗?”
“路上顺利,村子不安宁。”蔡德隆坐在张新对面,说了一个不好消息,“反抗军发现了村子。”
张新评价道:“当鸵鸟本来就是错的。”
“什么意思?”
蔡德隆一脸懵,好像不知道‘鸵鸟’,代指‘自欺欺人’。
“逃避没用。”张新解释,“他们原本是小商人、摊主、行脚小贩,即然手上都沾了人命,那就应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蔡德隆看着张新的眼睛问:“比如呢?”
“当然是打回去。”张新反问,“难到想被别人奴役吗?”
蔡德隆沉默半响,解释道:“他们大都是失手杀人、激愤杀人,不是恶人,没有胆量敢和反抗军拼命。”
张新撇撇嘴,都那啥了,还立牌坊。
“村子里有多少男人?有多少女人?”张新又问。
“128名男人、64名女人、32个孩子。”
“如果不反抗,男人会死,女人和孩子下场也会很惨,你很清楚吧?”
老男人着急,“我知道,现在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打回去。”
“可是...”
“藏在野湾山脊上那些武器你拿去用。”
“...”
蔡德隆发现他来找张新商量是个错误。
全程被牵着鼻子走。
...
入夜。
汉堡店晚上十点关门。
大概凌晨一两点的样子,在店里打地铺的何幼娘和蔡小景找到后院。
张新迷迷糊糊被叫醒。
“怎么了?”
“街上好像有很多人。”蔡小景显的很害怕。
张新翻身从床板上跳下来。
黄大山和伙计们也都醒了,从床板上坐起来。
“你们接着睡,我去看看。”
安抚众人一句,张新随蔡小景来到前店。
果然就像蔡小景说的,外面有许多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这种情况不敢贸然出去。
只能坐等。
慢慢...蔡小景睡着、张新也睡着,何幼娘坚持最久,后来也睡着。
等到早晨5点打开门做生意,张新鼻子差点气歪。
干净的大门上被人用红漆写满大字。
不是‘欠债还钱’。
而是‘一个国家,爪哇;一个祖国,爪哇;一种语言,爪哇语。’
一条街上、两边店铺全部都是这句标语,红色爪哇字歪歪扭扭看上去‘惨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