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短短三个时辰内,齐军光擂鼓次数,就已经达到了魔鬼般的七次。
刚开始会惊得刘军士卒纷纷提心吊胆,但他们每次都发现齐军在虚张声势。
时近子夜,在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下,他们终于忍受不了齐军接二连三的叫嚣。
李信心知这是高铭的疲敌之计,于是便让将士们回营休息。
同时派出几十个士卒,轮流驻岗巡视,只要齐军一有攻城态势,便第一时间吹响关城号角。
夜色如墨,寒风飒飒。
远处驻足而立的张辽,捕捉到城关上这一细微的布局变化,便当即报告了高铭。
听着猎猎战鼓声,高铭取下马鞍上的水壶,痛快地灌了一口水,然后把那水壶递给李定,问他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定接过水壶也灌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指示手下士卒将那地上的黑布掀开。
一个巨大的深坑,赫然的呈现在了眼前。
众将士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大坑。
深坑之内,开有一条地道,黑漆漆一眼望不到边。
李定放下水壶,拱手道:“殿下,已......已经彻底打通了!”
“干得好!”高铭满意地拍了拍李定的肩膀,嘴角上不由勾勒一起冷绝的笑色。
因为黄县城中的刘备大军,做梦也想不到,在这震天鼓声的背后。
李定已经暗暗挖了一条地道,直通他的城内,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让他城内城外两开花。
高昂和罗成攥了攥拳头,他们和围绕在地道旁边的那些将士们,脸上都满是兴奋期许。
佯攻了一天,又休息了三个时辰,饱餐一顿的将士们,内心杀机早已按捺不住,此时一个个都是热血沸腾。
高铭环视诸将,然后拔剑喝令道:“拿酒来!”
身旁的部将得令后,便命人抬上数十坛上好的烈酒,给那三百精锐将士每个人都倒了一碗。
借着清冷月色,高铭举着手中酒碗,环扫诸将,热血澎湃地高声道:“这是青州的最后一战,能否成就一方霸业,今晚就全仰仗诸位英雄了!”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这一碗,本王敬你们!待你们破城归来,我们再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那气势磅礴的宣词下,高铭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那空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我等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高昂和罗成的带领下,众将士慨然响应,皆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纷纷将酒碗砸碎在地。
雷霆般的誓死宣言,将众人的士气,瞬间熊熊点燃。
高昂在砸碎酒碗后,随即点燃火把,一手提着砍刀,直接跳下那深坑,喝道:“不怕死的,跟我来!”
一声令下,众将士纷纷慨然响应,各自举起火把,执起砍刀,紧跟高昂身后,顺着那深邃黑暗的地道,朝黄县进发。
在目送那三百死士离开后,高铭翻身上马,折返到前线。
召集黄忠、张辽统率着三万兵马整装待发,在旷野上进入备战状态。
只要城内火光一起,就马上里应外合,对着黄县发动猛烈进攻,杀李信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战,高铭信心决绝,势必要拿下黄县,一统青州!
一刻钟后,地道内的高昂和罗成,各自率领一百五十死士,沿中间岔口分道而行。
两支队伍已经各自抵达黄县内城门的两个地域。
李定虽然能根据黄县城池构造来挖掘地道,但对城内具体的兵力分布,他却没有确切的把握,只能尽力往偏僻的方向挖去,所以这一场关乎生死的博弈,每一步都必须谨慎无比。
高昂与罗成各自抵达地点后,在幽暗的地道中,以挥舞火把为号令。
各自开始往上面的土层,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不一会,那稀薄的土层就已经被掘开,高昂和罗层各自心弦紧绷,提刀探头环视一眼。
发现这里并无人烟,而是城关下墙角处的一片荒草之地。
“兄弟们,准备动手!”
两员骁将登时大喜,率领着身后那三百死士,轻轻地翻出土坑,在半身高的荒草里往刘军大营疾行而去。
仗着城管上有几十个哨兵,时刻紧盯着齐军攻城的动静,所以做了一天惊弓之鸟的刘备大军,此时此刻,基本上都在酣然大睡。
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真正的威胁不是来自于城外的齐军,而是来自于城内出现的这支先锋死士。
罗成和高昂勘察了一番兵营状态,然后对视一眼,各自命令手下将士把随行带上身上的易燃物准备好。
在某一个瞬间,罗成蓦然一声低喝:“兄弟们,动手放火,给我烧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一声令下,那三百死士闻声而动,点燃手中的易燃物,就往刘军营帐抛去,走到哪就把火放到哪。
不过须臾,黄县关城中,就燃起了滔天大火,将月色都映得有几分通红。
梦中惊醒的刘军士卒,望见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熊熊烈火,无不大呼小叫,惊魂失措。
城楼上,刘备正召集李信与诸多谋臣,一边庆祝今日首战告捷,一边与众人商议接下来如何应对齐军。
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亲兵慌忙入内,拱手叫道:
“主公不好了!有敌军来袭,现在关城内军营各处都起火了!”
李信陡然睁眼,喝问道:“胡说八道,我分明派人在城墙上盯着齐军,他们怎么可能破城进来我一点都不知道?”
那小卒拱手道:“不是啊,将军,齐军是从地道挖上来的!”
“你说什么,地道?”
众人和李信一样,尽皆是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与此同时,一个城上放哨的亲兵,也匆匆入内,惊恐拱手道:“将军,齐军集结三万兵马,大举攻城,城门就快守不住了!”
轰隆隆!
这道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当头轰落。
刹那间,李信身形晃了一晃,脸色苍白如纸,表情定格在了惊骇震恐的那一瞬间。
原来齐军根本不是败退,而是正面佯攻,背地里瞒天过海,修筑地道。
恍然大悟的李信,身心剧震,只觉头脑一片空白,脚下站立不稳,竟是险些要从台阶上跌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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