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士兵显然是认识莫守拙。
咧了咧嘴,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神情,极其无奈好像也极其尴尬地说道,“侍卫长,我们奉命捉拿你,实属无奈,还请不要反抗。”
“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想过要反抗。”
“侍卫长需跟我们走。”
“跟你们走可以,但我要先去面见王上。”
这一刻,莫守拙急于见到嬴开,禀报锁秋岭一事。
“侍卫长,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将你关进牢狱,面见王上一事,容后再议可否?”领头的士兵很小心地问道。
法司牢狱。
狱门上锁,领头的士兵站在门外说道:“侍卫长,你暂且在此委屈一下,我现在就去禀报左庶长,一切事情,请他定夺。”
“为什么是左庶长,而不是大庶长?”莫守拙问道,心中起疑。
“王上已经将侍卫长的事交由左庶长大人全权处理。”
莫守拙没有吭声,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之感。
嬴氏部落以庶长治国,大夫辅佐。
嬴开是部落之王,地位独尊。其下有大庶长、左庶长、右庶长、驷车庶长。其中以大庶长权位最高,仅次于嬴开,处理部落日常事务。
负责王庭警卫的卫尉司直属于王上管辖,平时归大庶长约束,卫尉司的王庭侍卫长犯了事,应该交由卫尉司主事或者大庶长处置才是,王上为何交给左庶长?
这不太正常。
左庶长嬴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莫守拙非常清楚,人品算不上很差,权力欲太强。
嬴氏部落有十个分支部落,嬴开的部落势力最为强大,其次是嬴夫的部落。
按照势力来说,嬴夫在嬴氏部落中的地位应该仅次于嬴开才是,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个样子。
或者说,以前是,现在不是。
第五代王嬴也去世之后,为了巩固王的权力,对分支部落形成制约之势,嬴开在左庶长和右庶长之上增加了一个大庶长职位,明令规定大庶长的人选不得由分支部落的族长兼任,而是从博学多才的贤士之中选任,任命权在嬴开手中。
这就使得嬴开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同时极大地削弱了左庶长的权力。
原本权位之高仅次于嬴开的左庶长嬴夫,排名从第二降为第三,要受大庶长节制和管辖,心中自然非常恼火。
一位之差,嬴夫失去了对部落的掌控权。
尤其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嬴开新任命的大庶长墨荼出自一个普通的贵族家庭,并没有显赫的身份和地位。
要一个分支部落的王事事向这样一毫无根基之人禀报,嬴夫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遂暗中联络右庶长及一众大夫,企图架空大庶长,逼迫嬴开取消这个职位。
这一次,明明是大庶长权限范围内的事情,却被左庶长抢了去,其中定有阴谋。
“少爷,你饿不饿?我给你要些吃的来。”
有娇说完,不待莫守拙回应,双手已抓住铁栅栏,朝着狱卒大声喊道:“嗨,我们饿了,赶紧给弄些吃的。”
狱卒气冲冲地走过来,没好气地说道:“喊什么?再敢撒野,小心砍你一刀。”
“谁撒野啦!把我们抓进来,就得管饭,我们现在饿了,饿得头晕眼花。”
有娇大声喊道,两只手用力,晃得铁栅栏哗啦啦地响。
“少啰嗦,开饭时间没到,你饿着吧!”
狱卒不再理会她,找另外一个狱卒聊天去了。
“太不讲道理了。”有娇不满地嘟囔道。
莫守护站在一旁笑,“跟狱卒讲道理,亏你能想得出来。”
此时,牢狱里来了一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面白无须,气宇轩昂,正是左庶长嬴夫。
“把门打开。”嬴夫朝着狱卒冷冰冰地说道。
“诺。”狱卒赶紧上前,取出钥匙开了牢门。
嬴夫走进牢内,看着莫守拙。
“委屈侍卫长了,王命在身,不得不从,还请体谅。”语气不冷不热。
“左庶长不必客气,这里挺好,很安静。”
左庶长知道莫守拙心中不爽,微微一笑,说道:“素闻侍卫长棋刀双绝,不知可有兴趣,与我对弈一局?”
“牢狱之中,阴冷寂落,对弈一局,正好解些孤独。”
嬴夫看了有娇一眼,“侍卫长在狱中都有美人相伴,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孤独。”
有娇没好气地说:“不明不白把我们抓进牢狱,还不给饭吃,左庶长是何用意?”
嬴夫仍是微微一笑,“小小年纪,伶牙俐齿,不愧是侍卫长的侍女。个中之意,你不知,侍卫长知,想知究竟,可以问询于他。”
转头看着狱卒,“侍卫长并非戴罪之人,为何不给饭吃?”
狱卒惊恐,赶紧说道:“回左庶长的话,开饭时间未到。”
“记着,日后侍卫长何时想吃饭,就何时送。想吃什么,就送什么。”
“诺。”狱卒唯唯应诺。
棋局很快摆好,二人相对跪坐。
嬴夫执白子先行,落子之时,说:“侍卫长护送穆嬴公主去西戎,十名侍卫战死,穆嬴公主失踪,唯侍卫长一人安然无恙,实在令人生疑。”
左庶长说话,直截了当,话中之意,已是极为清晰。
“左庶长这是在怀疑我吗?”
莫守拙将一枚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侍卫长一向行事光明磊落,我哪敢怀疑?但事出蹊跷,不得不让人三思。王上令我彻查此事,思讨多日没有头绪。侍卫长是当事人,可否跟我说说事情经过?”
“奉王上之命,我带十名侍卫秘密护送公主前往西戎陇山,却在锁秋岭突遇上百名黑衣人伏击。这些黑衣人个个彪悍,能以树叶杀人,其中一人还能幻出巨龙。结果左庶长已经知道了,十名侍卫不幸战死,公主被劫持。”
“龙?”嬴夫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的确是龙。”
嬴夫不再追问,有没有龙与他没多大关系,他只关心是谁劫走了公主。
“看不出是哪个部落的人吗?”
“都是一身黑衣,剑法诡异,无从猜测。”
“侍卫长是如何从险境之中脱身的?”嬴夫没有抬头,手执一子,看着棋盘。
莫守拙沉思,执子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