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站在左侧一班大臣的最前面,听莫守拙如此说,便躬身道:“主公但请吩咐,臣等定当竭力而为。”
莫守拙面无表情,说:“第一件事,让地里长出禾苗,收获的粮食要足够这里所有人吃,也包括他们以后生的孩子。”
墨离说:“这件事由司空去办。”
司空跪拜,高声道:“微臣接旨。”
莫守拙点点头,接着说:“第二件事,建一些不透风的房子,让所有的人有地方住。”
墨离说:“这件事由司徒去办。”
司徒亦跪拜,高声道:“微臣接旨。”
莫守拙又说:“第三件事,办一所学堂,建一所医馆,让这里的所有人有书读、能看病。”
墨离转身跪下,说:“微臣墨离接旨。”
莫守拙再说:“我给大家一百天的时间,你们把这些事情办完。老人曾经说过,我有生死权力,所以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是完不成交办的事,一百天以后,便跟着我走好了。”
众大臣赶紧齐齐跪下,齐声道:“请主公放心,臣等当定照办无误。”
莫守拙站起来,看着众人,说:“你们各自去办,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说完转身离开,对这万人之上的王家尊严,一点都不留恋。
墨离赶紧跟了出来,说:“不知主公还有何事?微臣墨离可替主公去办。”
莫守拙长叹一声,说:“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替我做。”他回过头看着墨离,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若真想帮我,可为我寻找一石匠,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墨离说:“为主公效劳,是墨离份内之事,主公何谈谢字!寻找石匠之事,墨离现在就去办。”说完,转身去了。
不到一刻钟工夫,墨离便带着一位中年模样的石匠来了,石匠身体强壮,一看就是可吃苦之人,肩上还背着一个大箱子,想必里面装满了工具。
墨离朝莫守拙施了一躬,说:“主公,此人名云奚,方圆百里之能匠,主人尽管差遣。”
莫守拙说:“墨离,专心去做你的事吧!我的事你不必再管了。”
墨离见他如此说,答应一声,离开了。
莫守拙朝着云奚施了一躬,说:“有劳云先生了,你需要帮我刻一块石碑,纪念我的夫人。”
见莫守拙如此,吓得云奚赶紧跪下,头触地,说:“主公如此,折煞小人了。主公有用到小人之处,但请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莫守拙单手用力把云奚拉起来,说:“我只不是个欲死的乞丐罢了,不能帮你做任何事情,却还要有求于你,当然要谢你。”
云奚仍未起身,说:“主公让地里长出禾苗,使我们有粮吃。建造不透风的房子,使我们有房住。设立学堂和医馆,使我们有书读、能医病,这份恩德,小人永生难忘。”
横七竖八躺在大厅里的乞丐们此时都爬了起来,纷纷朝着莫守拙跪下,头触地,高声喊道:“主公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难忘。主公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难忘…”
莫守拙不再理会他们,更不喜这跪拜颂扬之声。令云奚去取了些食物,一起出了宫殿大门,径直朝着山上去了。
两个人爬到了一座很高的山上,四处寻找,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挖掘出了一块青色石头,这块石头色泽均匀,纹理细密,通体幽奇,如黑玉宝石一般,看色泽绝非普通石头。
云奚说道:“主公,小人做了几十年的石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石头。”
莫守拙拍拍手上的泥土,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就是它了。”
接下来,莫守拙和石匠云奚一起雕琢这块石头,三天后,雕琢基本成形。这期间,莫守拙从未回过宫殿,所需食物都是墨离派仆人送过来。
又用了一天把石头打磨光滑,石匠云奚开始在上面刻字。
莫守拙已经把要刻的字在纸上写好,石碑的前面只刻七个大字:“莫守拙,子娘之墓。”下面不留立碑人的名字,也不要已亡人的出生和死亡时间。
石碑的后面刻的字就比较多,完整地记载了子娘拯救莫守拙的整个过程,以及他对子娘的感恩和挚爱,有数百字之多。
云奚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把所有的字都刻到了石碑上。
雕刻完工后的石碑,显得大气庄严,看碑读字,其中记载之事,令人心生敬畏,忧思落泪。
莫守拙非常满意。他找了十多个人来,用绳子把石碑捆结实了,拿四根粗壮的木棍抬着,用了三十天时间,走到二百里路,找到了埋藏子娘的小屋。
小屋还在,却更加破烂,屋顶已经完全塌陷,上面的茅草落到了地上,烂得快要成为泥土了。
墙壁四周斑驳不堪,风一吹就好像要倒下的样子。屋子里子娘的坟堆很小。那个时候莫守拙并没有多少力气,所以不能为她堆一个大一些的坟堆。
坟堆上面长出了几株草,不知道名字,也不开花,这样的小草绝不会有人关注,像极了他和子娘的一生。
莫守拙带着大家把屋子拆了,把坟堆周边收拾干净。
莫守拙记着子娘说过,她的丈夫就是朝着正南方向走的,而她也正是在朝着正南方眺望的时候,发现从远处走来的他突然倒在了地上…于是莫守拙便把石碑埋在了坟堆的正南方,以便于子娘有足够的时间眺望南方。
把石碑埋好之后,莫守拙在坟堆的周围修了一道石头墙,防止从山上下来的水把坟堆冲跑了。
做完这些事情,莫守拙让众人回去,只留下些食物和水
此后的几十天时间里,莫守拙就躺在子娘的石碑边上,日日夜夜与她说着话。
很多话,都重复了上百遍,甚至上千遍,就怕子娘听不到。
距离百天期限还有两天时间的时候,莫守拙朝着刻着子娘和他的名字的石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说了一句话:“子娘,我有我的欲死之地,不能在此陪你。你应相信,不管我的肉体在哪里腐烂,我的心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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