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有姓的住在同一所医院,六子很快就查到贾斌就在他们脚下的三楼,难怪他和许志强中午过来送饭捕快就跟了过来,肯定是贾宏看到他们提着东西进了医院才报的警。
沈霖让方楠在病房待着:“抱着哈密瓜,咱们也去瞧瞧病号!”
六子抱着哈密瓜,许志强拿着水果刀跟在后面,三个人乘电梯下到三楼。
许志强昨晚在贾宏家里提到大哥大嫂,断腿剃光头,所以高娴荣刚才在病房看到沈霖和方楠就对上了号,推着贾斌回到病房,也不管病房还有其他家属:“老贾,你撞的人就是他们吧,我看跟小斌差不多大小,我们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你不能在这么一意孤行了。”
“哪有钱赔他们,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贾宏心里压着苦闷将儿子抱到床上躺下。
不等他安顿好断腿的贾斌,沈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沈霖俊朗的外表在地上翻滚时蹭出的伤痕已经结痂,加上光头的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骇人,尤其是转过身时候后脑的针线伤疤,让人看一眼就想躲的远远的。
贾斌住的这个房间有三张床,他住的是中间那张,沈霖一屁股坐在贾斌脚下的床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断腿又纱布敷脸的贾斌。
六子更不管那么多,直接到贾斌的床头柜前,直接将上面的检查单据和饭盒饭缸全部推翻在地,搞的病房叮当乱响,将哈密瓜重重地放在上面。
许志强手里拿着长长的水果刀,脸上挂着不坏好意的微笑,慢慢地向这边走,病房住满了病号,加上其他家属显得有些拥挤,此时出现这么一个拿着刀的人物,这么近的距离,不免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小伙子,你别生气。”高娴荣知道沈霖他们这是来者不善,急忙走到沈霖的面前:“孩子他爸撞了你,没有赔礼道歉也没有支付任何费用,是我们不对,不过你放心,该赔多少钱你找我,我就是卖房子卖铺子也赔你,求你别伤害我家孩子,行吗?”
沈霖正眼瞧着心虚却一脸无所谓的贾宏,慢慢转过头对高娴荣说道:“大嫂你又误会了,贾老弟遭遇这样的事情,我就是作为病友来瞧瞧,没别的意思,请你们吃个哈密瓜。”
许志强很配合地挤过去,站在贾斌的床头,手里的水果刀上下翻飞的旋转几下,吓的贾斌赶紧背过脸去,生怕刀子没拿稳脱手扎在自己脑门上。
细长的水果刀杀瓜,正确的用法应该是从中间切开再切块,但许志强好像没有切过瓜一样,举着水果刀变切为砍,每一刀都穿瓜而过,重重地砍在桌面上。
搞的床头柜“咚咚”作响。
切好之后,许志强拿起一块,只顾自己啃了一口,随手递给沈霖一块。
沈霖没吃,而是将哈密瓜塞到高娴荣手中,别有深意地说道:“我这兄弟下手重,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这瓜看着就很甜,你来一块尝尝。”
高娴荣被动地接过哈密瓜,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而贾宏站在旁边,胸膛因为生闷气而剧烈的起伏着,脸色也随即变得病态那种难看。
“小伙子,老贾纵使有千般错,现在我儿子也躺在这里,你别难为我们了行吗,待会我就回去给你们筹钱,哪怕是还不起,我慢慢还就是了。”高娴荣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拿着一块哈密瓜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
沈霖摆摆手,看着贾宏道:“我不缺钱,如果老贾真的是无意撞的我,我认了,可惜我发现并不是,想必他有他的难处,反正大家都有难处,那就看谁更难了,对吧?”
贾宏咬着牙不情愿地说着:“你说吧,赔你多少钱你不再骚扰我儿子。”
“没听懂啊,我们不差钱。”许志强啃完一块,随手将瓜皮仍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又滑落到了贾斌的床头,然后拿一块又啃了起来。
满满的挑衅和恶心意味,让你抓狂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沈霖笑眯眯地看着贾宏,转脸看着屁股后面那条好腿,不由自主地伸手拍了一下,吓的贾斌赶紧缩了回去:“没事,慢慢养着,养好了再说。”
“霖哥,这瓜真的挺甜,你也来一块!”许志强边吃边递给了沈霖和六子一人一块。
三个人旁若无人地围在贾斌身边吃瓜,说是来瞧病号,一个哈密瓜让他们三个给全部造了下去。
贾斌两侧的病号家属看到这情形,纷纷躲在旁边不敢吭声,靠里位置那个胳膊打着吊带的病号干脆从床上下来躲到了阳台上,而许志强则是趁势坐了上去,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吃瓜。
贾宏此时感觉到一丝害怕,恶人的可怕在于粘上就扯不掉,今天沈霖他们的表现就说明,他儿子贾斌现在被人家盯上了,明的恶心你,吓唬你,暗地里搞你:“你到底想怎样?”
“瞧你说的,法制社会我能把你们怎么样,请你吃个瓜还那么多屁事儿。”沈霖话说的也不再客气,随手扔掉瓜皮,拿手在贾斌的床单上蹭了一下,又嫌弃地甩了甩手:“你不喜欢吃哈密瓜,明天我过来给你带个西瓜吧,西瓜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木瓜咱也有,管够!”
沈霖的管够两个字说的很重,贾宏从他的眼神和话语里品味出了一丝发狠的味道。
高娴荣听的出沈霖这是话里有话,专门跑下来再次威胁他们了:“小伙子,你回去等着,这两天我一定筹钱给你,你们千万别在打我家小斌的主意了,他还是个孩子。”
“唉,谁还不是个孩子呢。”沈霖站了起来:“嫂子好好照顾贾老弟,有机会我还会来送瓜的。”
许志强拿起那把水果刀,抓着贾斌床头搭着的毛巾,当着贾宏的面儿使劲擦了一把,转头跟贾宏笑了笑,追着沈霖的脚步走出了病房。
从高娴荣与贾宏的对话,以及中午那会和现在沈霖他们的话里,贾斌已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爸,你撞了他们为什么要躲着啊,他们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人,以后我可怎么办。”
“老贾,你跟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有隐情!”高娴荣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怒火,默默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果皮狼藉:“你图一时痛快,可曾想过我和小斌怎么过,现在人家只是打断小斌一条腿,以后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贾宏颓废地坐在病床上,弯起腰狠狠地抱着自己的头,内心纠结地挣扎着。
高娴荣看他这个样子,此时异常地平静,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许志强留下来的狼藉,从阳台洗手间里拿出麻布,仔细地擦拭着床头柜上的糖分:“你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反正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在乎他们对我怎样,可是小斌呢,你不想看着小斌另一条腿也被人打断,就赶紧找人家说说清楚。”
“爸,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贾斌此时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还想看着我成什么样子?”
贾宏看着儿子还想发火,压着心头多年的苦闷化成一个耳光扇了上去:“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逃课打游戏,要不是怕你这个混账拖累你妈,我会做这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