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齐鲁向来是个中高端餐饮市场比较疲软的地方;作为省会,泉城一直到了2005年餐饮零售额才历史性地突破了百亿大关,当下的餐饮氛围是个什么情况,也可想而知。
不过餐饮氛围比较草根,自然也有它的好处;
至少……
当大家看到一个满身都写满“屌丝”二字的军大衣男人大拽拽地走进一家颇为讲究的海鲜酒楼时,也没怎么觉得有什么特别突兀的地方;
只不过,当大家发现这货的女伴竟然是个身穿精致羊绒短风衣,面容颇为精致,气质更是不凡的大美女时;
出于雄性生物的共同本能,所有残留的男食客在贪婪地扫过林可染那婀娜的身段和那双被棕色长筒靴衬托的愈加显眼的大长腿后,忍不住在心里齐齐对她面前的那个毫无风度可言的男人比了个中指;
“呸~!好白菜全被猪拱了,这种男人也配当小白脸!?”
………………
“喂喂喂,杨铸,吃慢点,你这样我剥不过来了!”林可染轻轻把刚剥好的基围虾放在杨铸面前的碟子里,不无埋怨地说道。
现在是下午三点,她才吃完午饭不到两个半小时,一点也不饿,因此随意嗦了两个花螺后,便再也吃不下了,想着反正没事干,于是干脆就放下筷子,开始帮杨铸剥虾剪蟹起来;
宛如饿死鬼投胎的杨铸一口将林大小姐剥好的基围虾吞下了肚,又从锅里捞了两个小鲍鱼,随意吹了吹后,便一筷子撬进了自己嘴里:“不是我说你……一口一个的鲅鱼饺子它不香么?”
“咱们随便找一家饺子店不就成了?还非整那么多事,这破海鲜锅吃起来贼费事……实在不行你多点些虾丸和鲍鱼也成啊,这么多带壳带肢的,吃起来费事死了!”
正在帮珍宝蟹剪脚指甲的林可染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之前没听你意见,没在那家鲅鱼饺子馆门口停车么,你至于到现在还在念叨?
拜托,我知道你吃东西不挑,鲅鱼饺子那玩意也的确味道不错;但你好歹也是个超级大老板啊,既然是我请客,拿两盘鲅鱼饺子来对付你,别人知道了的话,我和我们希望集团的脸往哪搁?
还有,什么叫多点些虾丸和鲍鱼?
海鲜火锅的鲜味全靠那些甲壳类的食材来提的好不好?
林可染操着熟稔的动作,用勺把珍宝蟹的蟹肉和蟹膏拆进蟹壳里,然后推了过去:“扬大老板,麻烦你搞清楚,您老人家吃的那些虾蟹,全都是我帮你拆好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吃起来怎么个费事法了?”
杨铸毫无廉耻地嘿嘿一笑,转过盘子,然后拿起勺子就一顿稀里哗啦,不到半分钟时间,比小盘子还要大的蟹壳里的肉,就被消灭了一大半。
感到胃部的饥饿感已经消散的七七本满足地呷了口茶水:“不得不说,这玩意要比常见的面包蟹好吃多了,尤其那个膏,味道算得上我吃过的螃蟹里数一数二的了……你选的这家餐厅别的不咋滴,但能在这个时节弄到这种两斤规模的珍宝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听到杨铸竟然把珍宝蟹和面包蟹来相提并论,正在帮他处理蟹钳的林可染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你杨大老板向来不讲究吃穿,但这种连门外汉都算不上的言辞,完全对不起你老人家的身份好伐!
正想着反唇相讥几句,眼神扫过杨铸嘴角依旧还残留着的那一点蟹膏,林可染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顿时有些古怪起来,旋即挪过了眼神。
杨铸看她这么一副最贼心虚的表情,顿时疑心大起:“喂喂喂,林大小姐,你那什么表情?”
林可染硬了硬脖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看错了!”
杨铸一脸的不信,琢磨了一会,忽然大惊:“难道……刚才你为了报复我,把花螺带着屎粑粑的肠子混到蟹肉里去了?”
林可染大怒:“休得污人清白!我林可染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而且螺肠是腥苦腥苦的,怎么瞒都瞒不住,我就问你,你刚才吃到腥味和苦味了么?”
杨铸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好像没有诶!”
正当林可染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杨铸忽然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你这么清楚,是不是以前吃过海螺的屎粑粑?”
林可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麻烦用词精准点……什么叫屎粑粑?我们泛指的螺肠主要是包括螺肝、胰腺和生殖腺好不好!”
想了想,林可染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好吧,其实也包括消化器官,因此你非要说它是屎粑粑,也不完全错!”
杨铸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模样:“林可染同学,麻烦请不要左顾言他,我们现在探讨的是你有没有吃过海螺屎粑粑的问题!”
看着杨铸一脸八卦地看着她,林可染无语之余,耸了耸肩:“……好吧,我承认,我曾经不小心吃过海螺的肠子,因此对那个味道记忆很深刻。”
杨铸坏坏地摸了摸下巴稍稍冒出来的胡茬:“哦?你确定是不小心,而不是为了猎奇?比如……被岛国节目所影响,于是想试试螺肠刺身是什么味道?”
林可染一头黑线:“拜托~!我像那么变态的人么!?……我之所以会不小心吃到螺肠,是因为我以前不会吃海鲜,去日不落留学的时候才第一次接触过这玩意,因此根本不知道后面那一节是不能吃的!”
杨铸顿时惊了——以您老人家的家庭条件,外加又是在齐鲁这种靠海的身份,留学之前竟然没吃过海鲜?
林可染自然看得出来这货在想什么,露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我妈从小到大管我都管的特别严,这不准那不准的,其中就有一条,就是在未成年之前,不准我吃海鲜!因此以前哪怕过年,饭桌上的对虾和带鱼都不准我吃!”
????
杨铸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未成年之前不准吃海鲜?这是什么鬼?
想了想,杨铸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林大小姐,莫非你们家有什么诸如哮喘之类的遗传性疾病?”
根据他那可怜巴巴的医学知识,似乎记得有些哮喘的过敏原就是高蛋白的海鲜。
林可染撇撇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妈之所以不让我吃海鲜,是因为她认为海鲜是【发物】,女孩子吃多了不好!”
发物?女孩子吃多了不好?
杨铸彻底蒙了,完全不知道这两者间有什么关联。
看到杨铸一头雾水的样子,林可染叹了口气:“简单来说,就是我妈觉得海鲜有一定的催情作用,女孩子吃多了会很危险,容易克制不住自己!”
杨铸顿时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只知道海鲜是男人的加油站,却从来不知道这玩意竟然对女人也有效果,林可染她妈是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可染耸了耸肩:“以前我也认为是胡扯,说不定是听了哪位江湖老中医的胡言乱语,这才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观点;但是后来……我才觉得,这也未必都是瞎说。”
顿了顿,林可染身子往前倾了倾:“我在日不落的时候曾经无意间看到一份调查报告……知道为什么诸如希腊、日不落、法兰西、东南亚以及南美和东北亚这些沿海国家的人都比较早熟,而且生活习俗都比较开放么?”
杨铸想起了某个因为汉江水和桃色产业而出名的国度,面容古怪地看着林可染:“因为经常吃海鲜?”
林可染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医学上有没有给出最终定论,但从社会调查统计数据上来看……的确如此;”
“那些地区的人出现第二性征的时间普遍比内陆地区更早不说,某些生理特征和行为特征也跟内陆的人有较明显区别!”
虽然林可染说的隐晦,但杨铸还是很容易就琢磨出了里面的含义,也觉察出来了林可染的母上对自家女儿的良苦用心……这是怕海鲜吃的太多,容易早恋,耽误学习不说,还有可能让她过早地当上外婆?
啧啧~
当妈的人真夸张!
正当杨铸感慨林可染的母上心性之果决、某人童年生活之悲惨的时候,忽然回过味来了,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熊猫眼美女:“喂,林大小姐,你刚才表情那么古怪,该不会是……”
林可染脸色微微一红,然后脸色微垮:“要是清漪知道我今天请你吃海鲜火锅,我肯定要被埋怨了!”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秒懂其中道理的杨铸脸色却黑了黑:“万清漪那个死妮子,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林可染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什么事都往外说?清漪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跑我那避难,是个人都猜得出来是咋回事了!”
杨铸老脸一红,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自打搬进别墅后,杨大官人为了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某些事情上愈加猖狂,小丫头和万清漪苦不堪言之余,一度怀疑自家男人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而杨大官人的目的也很简单……等到自家的两个女人真的扛不住的那一天,就是大被同眠之时!
至于说效果嘛……
没见到这段时间万大女侠总是时不时地找借口跑她闺蜜那待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才敢回家么?
嘿嘿,现在你倒是可以用工作的借口躲我,眼瞅着马上就是春节假期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
感觉到胜利果实即将到手的杨大官人忍不住露出猥琐的笑容,看的林可染心里发毛。
………………
“先生,您好,本店只有金泰山了,您看可以么?”一名服务生微笑着看着杨铸,余光却不露痕迹地向那位大美女瞥去。
“成,金泰山就金泰山吧……顺便给我拿个打火机!”烟瘾犯了,但出门却忘带烟的杨大官人朝着军大衣口袋里摸去。
掏了两下后,杨铸有些讪讪地把手抽出来……丫丫的呸的,太久不用了,出门忘带钱包了!
“林大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帮我给一下钱啊!”既然没带钱包,那杨铸很自然就只能让林可染代劳了,反正以前有啥都是小丫头和万清漪付钱,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着这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林可染翻了个白眼,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紫色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旋即拿起小剪刀,继续给某位大老爷剪起皮皮虾来。
见到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竟然对眼前的这个猥琐男如此百依百顺,服务生的下巴都快惊下来了。
恭恭敬敬接过百元大钞,转身走向吧台的那一瞬间,服务生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啐了一口,然后发出与诸多食客同样的心声:“呸!软饭男!”
十五分钟后……
彻底吃撑了的杨大官人美滋滋地抽着刚开封的金泰山。
嗯……虽然烟蒂是恶俗的通体金色,但口感还是比较醇和的,与小熊猫比起来,另有一番风味。
而手都快麻掉的林可染则是如释重负地从服务生手里接过湿毛巾——谢天谢地,这货总算吃饱了,要是再吃上半小时,自己的手非报废不可!
“对了,杨铸,有件事我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下。”等到服务生离开,林可染忽然开口说道。
“哦?……什么事?”饭饱神虚的杨大官人有些恹恹地靠在凳子上,一副要睡要睡的样子。
“就在昨天,德国LFGB协会和BEUC(欧盟食品消费者协会)不约而同地向我们希望集团发送了一份邀约,大意是想派人过来考察,只要我们的各方面生产指标符合标准,就可以把我们的漂亮多鸡尾果汁、混合果蔬汁指定为他们协会的推荐饮品,然后就可以顺利地在欧盟地区的全渠道领域流通了……所以,我想听听你的建议。”林可染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不是傻子,希望集团的这两款饮料通过铸投国贸在欧盟流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些饮料目前只能在普通快消渠道上流通,走的量虽然不差,但也绝对说不上特别火爆——至少跟在国内的受欢迎程度完全没法比。
而LFGB和BEUC主动丢过来的这支橄榄枝,如果只是单纯的给予“推荐饮品”的称号,其实倒也没什么太过了不起的,但是与此同时给予“开放全渠道领域”的支持,那就很令人振奋了。
这无疑是在告诉她,希望集团的这两款饮料除了能进入餐饮渠道以外;养老院、学校、运动健身场所等这些与产品特质最相匹配的特殊渠道,LFGB和BEUC也会帮忙推荐和给予公关支持——但凡对欧洲市场有所了解的,都会明白这份邀约的价值。
但是,她又不是小白,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LFGB和BEUC的尿性,要给这两款产品特殊待遇,早在两年前华夏正式加入WTO的时候就给了,用不着等到现在——而这两家隐隐有着竞争关系的协会不约而同地给予他们希望集团这份邀约,那绝对是事出有因。
思来想去,他们希望集团绝对没这个面子让这些欧洲佬对他们另眼相看,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肯定是这个男人麾下的铸投国贸又整出了什么大动作,某些人为了向他释放善意,这才走曲线救国的路线,给了希望集团这个“附属品”不大不小的一份福利的。
杨铸似乎对这事一点也不意外,微微想了想:“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选择BEUC,而放弃LFGB的邀约。”
林可染一惊:“为什么啊?德国的LFGB不是号称欧洲的最高标准么,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默认LFGB是欧盟最有影响力的食品饮料标准啊!——成了他们的推荐饮品,未来的路不是更好走么?”
杨铸笑了笑:“原因很简单啊,因为LFGB在官面上毕竟只是德国的标准,而非欧盟的标准;”
“况且……目前欧盟充当领头羊的是日不落和法兰西,德国目前还没有正式发力,话语权还没跟上啊!”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林可染顿时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意思是这是一个试探?”
杨铸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一个掺杂在见面礼里面,聊胜于无的试探……事实上,只要你接受对方的邀约,不管最终接受了哪边的标准,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出于一个朋友的建议,目前选择BEUC会更合适点而已。”
林可染闻言,轻轻舒了一口气,作为杨铸的战略合作伙伴,在面对着某些未知事物时,她最怕自己父女在无意间做的一个决定,会被外界误认为是杨铸的态度,从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杨铸既然已经发话了,那么这份大礼他们希望集团就老老实实接受就好了。
之所以说是大礼,明年欧盟区可以预期的销量大涨倒还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
一旦正式成为BEUC的推荐饮品,并且顺利进入欧盟的各大特殊渠道,那么他们希望集团立马就能成为继海尔、铸投国贸(铸华系列)之后,第三个为国争光的企业了——虽然说这个荣誉的水分有点重,影响力比起前两家来说也小的多,但其对希望集团的意义简直是千金不换!
最起码,有了这个荣誉后,省里面至少不会再如以前似的,全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只不过,在巨大的兴奋感袭来之余,林可染又感到了浓浓的失落——虽然不知道这份大礼是杨铸刻意安排的还是纯粹的打兔子搂草;但是很明显,希望集团又是托了这个男人的福。
一想到自己父女禅精竭虑地苦心经营好几年,还抵不过杨铸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暗示,林可染就觉得自己父女活的像一个笑话。
只不过林大小姐向来是一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更加不会容忍自己在偶像眼里逐渐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低头沉思了一会,林可染忽然说道:“还有一件事……最近粤省那边小道消息有些多,消费需求波动变化的很厉害;”
“除了板蓝根、醋、苍术香这些东西外,凉茶和纯果汁的销量也提升的很迅猛——不光是汇源果汁,就连我们的鸡尾果汁和菜蔬汁,当月销量都暴增了1170%;”
“以我们鸡尾果汁和菜蔬汁,尤其是鸡尾果汁在粤省的铺货基数来看,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这种异常的旺销期再持续一个月,凭借我们的口感和品质,粤省一定能成为继齐鲁和深城后,第三大战略市场——不,以当地的居民消费水平和保健养生意识,至少也能成为第二大战略市场!”
杨铸皱眉,他自然知道那边的小道消息是什么,也知道如此巨大的消费需求波动和那些产品火爆到近乎脱销是因为什么:“……所以呢?”
林可染眼中绽放出坚定而自信的光芒:“所以我决定了,等过完年,立马就动身赶往粤省,与那边的领导进行接触——只要能达成合作意向,在领导们的支持下,我们鸡尾果汁的铺货率和销量最起码能再上升两个台阶;”
“只要能趁着这个比黄金还宝贵的时间段扩大影响,黏住足够基数的客户,我有信心,到了明年这时候,希望集团的市场体量……”
“至!少能!够!上!翻!50%!”林可染一字一句地说道,仿佛是在做一个庄严的承诺。
“不行!!!”杨铸想都没想,立即否定了。
而且与平日里的嘻嘻哈哈不同,此刻的杨铸表情异常认真!
听到杨铸以这种不容置驳的语气说出那两个字,林可染表情先是充满不解,旋即闪过一丝愤怒,眼睛紧紧盯住杨铸,下嘴唇咬的死死,一字不发;
那模样,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倔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