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
随着许清宵刚刚走出侯府。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来,是体内魔种的恐惧。
而且不仅仅是恐惧那么简单。
是臣服。
就好像普通的野兽,遇到老虎一般,那种臣服感。
将目光看去。。
是一个麻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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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花甲之年,目光和善,望着自己。
感受到老者的目光,许清宵稍稍点了点头,这种恐怖的压力,来自于这个老者。
“见过老先生了。”
许清宵朝着对方一拜。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小友应当是许清宵吧?”
老者缓缓走来,望着许清宵缓缓开口道。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如此询问道。
“回老先生,是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从自己体内的魔种反应来说,这个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而且目光当中带着笑意,比较和善,最起码给自己第一印象还不错。
应该不是找麻烦的。
“恩,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老人家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也满是欣赏之色,而后他伸出手,微微抓住许清宵的手臂。
刹那间,许清宵心底有些毛了,毕竟被一个老人家突然抓住手,搁谁谁不心底发毛啊。
只是下一刻。
还不等许清宵说话,一股气瞬间走完自己全身上下。
阻挡都阻挡不了,自己体内的武道真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而此时,老者原本笑呵呵的神色,瞬间变了。
最开始,是自己体内的魔气有些外泄出去,不过他立刻收回,担心影响到许清宵。
但真正脸色一变,不是因为这个,魔气外泄很正常,他体内积压了太多的魔气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武.......武道五品?”
“你居然已经踏入五品境了?”
“嘶,你体内竟然没有任何一丝杂质,武道境界夯实可怕,根基牢不可破,没有一点点下次。”
“你习武多长时间了?”
吴铭望着许清宵,他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身为一品武者,实际上光看人气机就能知晓,对方的境界有多强,只是许清宵体内有东西阻碍着他人窥探。
吴铭原本可以睁开武道天目,观看许清宵的境界实力,但想想也没有必要,触碰一下许清宵也能看清楚。
不必搞的太麻烦。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吴铭知晓,许清宵乃是大魏新晋列侯,而且还是儒道四品的天地大儒,这样的人,是天下文坛之大才。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在武道还有这般了不起的造诣?
二十岁的五品,倒不罕见,罕见的是,许清宵儒道四品的情况下,武道竟然还能五品,更罕见的是,许清宵每一个境界,都是完美无瑕的。
二十岁的五品武者,他不会有任何一丝惊讶。
甚至十岁的五品武者,吴铭也不会有太大的惊讶。
可每一个境界都能做到完美无瑕,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啊,他身为一品武者,也难以做到每一个境界完美无瑕。
或多或少有一些小瑕疵。
不能说有瑕疵就一定无法成为一品武者,但没有瑕疵晋升的可能性越大,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而成为一品之前,吴铭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将之前所有的修行瑕疵弥补回来了。
可许清宵明明是儒道文人啊,怎么能将武道修炼到这么完美?
想到这里,吴铭死死抓住许清宵的手臂,疯狂探查许清宵体内的情况。
很快,一个更加惊人的信息出现了。
通过但检查许清宵体内的武道真气,吴铭发现,许清宵是在一年内养气的。
别人或许查不出来,但身为一品武者,吴铭自然能查出许清宵是什么时候入的品。
一年。
不,甚至一年都没有。
“这不可能。”
“一年入五品,每一个品境都是完美无瑕,这绝对不可能。”
吴铭抓着许清宵的手,来来回回检查了三四遍,不过异术魔种在他的查询下,竟然老实了许多,没有暴露出来。
“老先生。”
“老先生,捏疼了,疼了。”
许清宵喊了一声,疼肯定是不疼的,但许清宵还是得说一声,这老人家上来就抓着自己的手,而且念叨着一些信息。
瞬间洞察自己的武道境界,包括一些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如何不让许清宵惊讶。
“哦,是老夫急了,是老夫急忙了。”
听到许清宵喊疼,吴铭顿时抽回手了,他看着许清宵,随后上下打量,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老先生,许某还有要事办理,要先走了。”
许清宵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然而对方却一下子看穿了自己,下意识还是充满着戒备和提防,所以主动告退,先去户部。
然而吴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许清宵,心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四品儒道。
五品武道。
皆然是一年之内抵达,儒道四品他就不说了,心里明白有多难,可武道五品,还加上无瑕之境,那么就有一个可能性。
许清宵是武道传说当中的,无瑕之体。
是的,无瑕之体。
唯独这种体质,才能做到每一个境界无瑕,不然的话,许清宵又修炼儒道,又修炼武道,还要处于朝政上的事情,哪里可能注意每一个细节?
即便是你真的想要将每一个境界修炼到完美,也做不到,高人指点都没用,因为很多细节,你自己也不知道啊。
除非许清宵背后有一位一品武者,而且即便是有一品武者,也只能指点许清宵哪里不好,能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看许清宵自己。
这样一来的话,只有一个可能性。
许清宵拥有传说中的无瑕之体,修行武道,每一个境界,都会自然而然的完美无瑕。
这种体质,古往今来都没有多少啊。
而且这种体质,号称未来的一品,只要许清宵不作死,老老实实正常修炼,有生之年便可成为一品武者,所以一具无瑕之体,就代表着未来又要出一位一品武者。
并且,无瑕之体还有一个传说,当无瑕之体成就一品之后,有一定概率,触碰到一品之后的境界。
一品之后是什么境界,无人知晓,哪怕是书籍中都没有明确记载,因为从来没有人修炼到那个境界,有没有实实在在是个传说。
他身为一品武者,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一品之后,应当是没有新的境界了。
因为没有任何突破方向。
但根据先贤们的推算,之所以一品武者察觉不到后面的境界,不是因为资质问题,也不是因为环境问题,而是因为体质问题。
唯独每一个境界都完美无瑕,凝聚无瑕之体,就有可能领悟新的东西。
但这也只是一个推算和假设,是与不是,无人知晓罢了。
而现在,自己居然遇到了一位无瑕之体,这让他怎么不兴奋啊。
只是听到许清宵要走,吴铭直接拉住了许清宵。
“小友,老夫见你骨骼清奇,资质极佳,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吴铭出声。
他眼睛都有些直了。
无瑕之体啊,他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遇到一位无瑕之体的武者。
这还真是捡到了宝。
不,是捡到了大宝贝啊。
骨骼清奇?资质极佳?
许清宵强行抽回手,苦笑不已地看着吴铭道。
“前辈,收徒也就算了吧,许某是读书人,对武道不感兴趣,武道只是随便练练,防身之术罢了。”
许清宵可不答应,倒不是看不起对方,反而许清宵就是觉得这人来头估计不小,而且武道境界绝对不差,不然的话,怎可能轻而易举压制自己?
这种人物要是在自己身旁,许清宵死活不答应。
自己可是修炼过异术的人啊,万一被人家察觉异样,一巴掌估计就拍死自己,跑都跑不掉。
所以,许清宵直接拒绝了。
然而,听到许清宵的拒绝,吴铭并没有任何一丝惊讶。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自己突然出现,直接要收许清宵为徒,许清宵要是答应才有鬼呢。
不过吴铭也没有急,而是看向许清宵,神色无比严肃道。
“许清宵。”
“原本老夫来找你,是听闻你为大魏做了诸多好事,想着帮你伐毛洗髓一番,为你祛除百病,延年益寿。”
“不过,老夫今日察觉你非同凡响,极其适合武道之路,所以起了爱才之心。”
“当然,你对老夫有些提防,这很正常,老夫也能理解,不过老夫现在就告诉你,老夫的真实身份。”
“吾乃大魏一品武者,吴铭。”
吴铭出声,他告知许清宵自己的真正身份。
“大魏一品?”
许清宵有些惊愕了,他望着吴铭,第一反应就是相信。
是的,完全相信。
年龄上首先符合,其次的是,对方的实力,很强很强,哪怕没有展露出来,光是查看自己体内情况的手段,都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要说普通的四品或者是三品,应当做不到这种绝对性的压制。
如若说一品的话,许清宵相信。
再说了,对方骗自己有什么意义?大魏王朝不就两位一品,别人不认识,女帝难道不认识?自己回头问一问女帝不就知道了?
没有人敢冒充一品的,尤其是实力不差的人,冒充一品就是找死。
故此,许清宵直接相信了。
但得知对方是一品后,许清宵也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体内的异术魔种会有一种害怕臣服感了。
因为对方是一品。
武道一品。
人间武帝。
想到这里,许清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
“许清宵,拜见前辈。”
“不过,还请前辈恕罪,清宵乃是读书人,如方才所说,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防身之用罢了,并非想要走这条路。”
“请前辈恕罪。”
许清宵开口,他直接拒绝,不知道对方是一品,许清宵还能继续聊一会天,但得知对方是一品后,许清宵更不想留下来聊天了。
“前辈,许某当真有事,要去户部一趟,就不打扰前辈了。”
说完此话,许清宵转身离开。
也不给吴铭半点机会。
看着离开的许清宵,吴铭有些发愣了。
他身为大魏一品武者,人间武帝,按理说走到哪里,亮出身份后,对方都会对自己毕恭毕敬吧?
许清宵虽然恭敬,可言语当中,似乎充满着一丝丝不信任,更主要的是,还有一些有意逃避?
这是什么意思?
怀疑自己说假话吗?还是说不信任自己?
“许小友,你放心,老夫没有骗你,这样,老夫带你去见陛下,见到陛下之后,你什么都知道了。”
对于吴铭来说,他不生气许清宵的拒绝,因为他下意识认为,许清宵纯粹就是不信任自己罢了。
所以他打算带许清宵去一趟皇宫,见一见女帝,由女帝来告知许清宵,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不然的话,堂堂一品武者,收你为徒,你居然拒绝?
这就有些离谱了。
他自从抵达一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拒绝他了,不管是谁。
只是听到这话后,许清宵依旧是哭笑连连。
看着挡住自己去路之人,许清宵无奈道。
“前辈。”
“许某相信,许某相信您是一品啊,只是户部当真有重要之事等待着晚辈去处理。”
“国家大事,胜过晚辈之事,再者,晚辈不喜欢习武。”
许清宵出声。
对方越是这样,他越是相信啊,可越是相信,许清宵就越不可能答应,必须要赶紧开溜。
被一位一品武者盯上了,早晚得出大事。
哪怕知道有好处,许清宵也不敢答应啊。
当下,也不容吴铭多说了,许清宵已经快步朝着户部走去,甚至加快了步伐,不愿意与自己交谈。
这下子,吴铭是真的有些懵圈了。
“不行,得找陛下一趟了,我一定要将许清宵收为弟子。”
“无瑕之体啊,大魏第三位一品武者,这等好苗子,要是被那个老家伙抢走了,那以后岂不是得被他笑话死。”
吴铭没有继续骚扰许清宵了。
他还是认为,许清宵压根就不信他,所以他打算前去皇宫,找女帝好好谈一谈。
就如此。
吴铭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而几乎是一瞬间,许清宵察觉到压力消失,当下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步伐也逐渐慢下来了一些。
可眼神当中,却充满着好奇与惊讶。
一品。
这是比泰山还要沉重的词,意义太大了,一品武者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许清宵没有任何感觉,但通过许多言论以及形容。
许清宵大概知道,任何事情,只要当一品出面以后,那么这些事情就不是事了。
可以说,一品是各个巨无霸势力最后的一张底牌,动用到了一品,就意味着最终决战。
大魏王朝,最强的底蕴,不是经济体系,也不是五大兵营,就是有两位一品武者。
一品武者,面见皇帝无需行礼,与帝王平起平坐,不过一品武者都不会贪图皇位,这是天地自然规矩,成为了一品后,拥有武者气运。
而武者气运,则不能与帝运融合,否则对自己会有反噬。
所以永远不用怀疑一品武者会造反,当然对方可以选择辅佐另外一人,继承皇位,这个是可以的。
许清宵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位一品武者,而且对方也盯上了自己。
虽然第一目的,是想要收自己为徒,可许清宵就是有些抗拒啊。
在一位一品武者的眼皮子底下修炼异术?这不是找死吗?
别回头大魏文宫查了半天,查不出自己修练异术,自己引来一位一品武者,被人家查出来了,那就尴尬了。
到时候不想死也得死啊。
尤其是大魏的一品武者,每年都是在镇压魔窟,将最美好的时光,全部奉献给了魔气,要得知自己修练异术,估计人家当场翻脸,一刀劈死自己。
所以。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碰之。
一定不能碰。
这是许清宵的内心想法。
不多时。
许清宵也来到了户部。
“许侯爷,顾尚书在房内等您许久了。”
户部外的侍卫,看到许清宵来后,当下恭恭敬敬走上前来道。
“好。”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快速走进户部尚书房中。
此时,户部尚书顾言,还有户部左右侍郎都坐在当中,三个人手中拿着一份份卷宗,喜上眉梢,笑的有些痴。
“顾尚书。”
推开房门,许清宵朝着顾言作礼。
“许侯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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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有心人挑拨挑拨,没事都能给你整出点事来。
这也是顾言为什么一直掐着钱不放了,因为一旦有真正大型的天灾人祸,所需要花费的银子,不计其数,百万万两白银,都能给你吃干净。
当然这种级别的灾祸,千年难逢而已,但大魏国运若真的溃散,也会引起极其不好的影响,顾言也时时刻刻再防备。
而大魏王朝自北伐之后,还能坚挺下来,最起码还能苟延残喘,就是因为国运还未散。
国运这一块。
许清宵的想法倒也简单,文宫脱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天灾人祸,这也是无法阻挡的事情,而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两点。
屯粮,除恶。
只要有粮食,即便是发生了大灾祸,最起码还有粮食吧?最起码能吃上一口饱饭吧?
百姓们也不会直接暴怒,多多少少会给朝廷时间。
所以粮食这一块,必须要抓紧了,而且要死死抓住,并且广屯粮。
“让异族国将所有存粮一半送到大魏。”
“国库开支一笔银两,收购各地富商手中的粮食。”
“挖地下粮仓,严格进行存粮保护,各地都放置好,做好随时应对灾祸准备。”
许清宵将这些全部写了下来。
“水车工程第一批粮产已经收割了,这几日应当会送到朝廷来,这也是一笔海量的粮食。”
“至于除恶,让刑部加强各地郡府县,务必要彻底除恶干净,至于妖魔,敢来就杀。”
“这些妖魔也不敢直接乱来,起初应当是试探,所以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斩杀妖魔,让他们忌惮。”
“这样也可以稳定局势。”
许清宵笃定这两个主意。
一个就是屯粮,一个就是除恶了。
这两件事情,完完全全是为了更加稳固国运,同时也是为了降低大魏文宫脱离所带来的影响。
可思来想去,许清宵都明白一个道理。
还是不够。
这个是人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大魏文宫脱离所影响的国运,是人力不可及之范围。
你在如何逆天,也很难更天斗啊。
想想王莽和刘秀,几十万精锐大军打不过几万普通将士?
你大军再猛,陨石砸过来,你怎么玩?
说来说去,还是要成圣啊。
许清宵将笔缓缓放下。
因为越想越有一种无力感袭来。
让自己束手无策。
但许清宵也明白,不管如何,自己还是要尝试的搏一搏,最起码事情到了一个不可逆转的余地之时,自己就更不能犯错了。
“朱圣一脉。”
“若吾成圣,尔等所作所为,吾定当以十倍偿还。”
许清宵心中咬牙。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助和无力。
因为这一次许清宵不是跟人斗,而是跟天斗。
很快。
许清宵又捡起笔来,写下一些东西,随后让人将内容秘密送到陈正儒手中。
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而就如此,转眼之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整座守仁学堂已经被搬空了,全部搬到了侯府之中。
望着空空如也的守仁学堂,许清宵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许清宵没有前往侯府。
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学堂当中。
倒也不是琢磨着什么,而是独自一人静一静。
细细想来,自己穿越至今,也已经有九个月了吧?
三月四日,穿越而来的。
不知不觉就过了九个月。
认真想一想,这九个月的时间,自己一路可谓是无比艰苦啊。
异术之灾,自己开局只有十二个时辰活,为求活命,修行异术,牵扯上了白衣门,招惹到了程立东。
而后入了南豫府,聚会上念下千古名词,算是第一次扬名,随后府试之上,更是写下安国策,因不知朝廷情势,被女帝说成是论圣之言。
新学之术,导致惹来大魏文宫一些人的不满,紧接着又惹来一些是非,害的一些无辜之人遭到牵连,要发配边疆,甚至斩首处置。
为无辜之人伸冤,自己怒怼严磊,更是牢中明意,懂得知行合一。
入朝堂,闹刑部,斩郡王,杀番商,才镇十国,废大儒,平内乱,灭天地大儒。
每一件事情,都让大魏上下惊动,任何一件事情随便放在一人身上,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可当所有事情放在一个人身上时,就莫名显得有些神话了。
而且前前后后,也才不过九个月啊。
九个月,对于很多正在备战科举的读书人来说,可能弹指之间就过去了。
而对自己来说,这九个月过的比以前九年还要漫长啊。
砰砰砰砰。
也就在许清宵静静沉思之时。
街道之外,传来了各种爆竹声。
子时已过。
武昌二年到了。
新的一年来了,整个大魏京都,不少地方都响起了爆竹声。
正月十五是过大年的时候,而今日是迎新节,再加上昨日册封大典,所以京都早已经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都显得无比喜庆。
百姓们不会想太多的事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眼中,无非就是讨论出个对错,然后便当做谈资。
或许有人知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但大部分人还是一如既往,迎接着新年到来。
许清宵缓缓站起身来,听着爆竹声阵阵响起,莫名之间,他想出去走一走了。
散散心也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
眼下烦心的事情太多了,一直这样也没有意思,与其紧绷着一根神经,倒不如尝试性放松下来。
或许有不同的收获。
走出守仁学堂。
街道当中,到处都是鞭炮声,这种大日子,许多孩童都不用早睡,尤其是放鞭炮。
一串鞭炮打完之后,散落在地上还有不少小鞭炮,一些孩童拾取着小鞭炮,手中拿着一根点燃的香,将小鞭炮点着后直接一丢,然后一群孩子捂着耳朵跑。
胆子小点的负责捡鞭炮,胆子大一点的就负责点鞭炮,显得无比喜悦。
大人们站在自家院子里笑呵呵的聊天,妇女们温着酒,照顾着孩童。
有些人看到许清宵后,更是激动无比地喊道。
“许侯爷,迎新如意啊。”
他们十分激动,毕竟看到了许清宵,这位大魏新侯爷,也是大魏新的天地大儒。
甚至有些人看到许清宵后,更是带着自己孩子,来许清宵面前磕了几个响头,喊着迎新如意。
“各位也如意,孩子照顾好,莫要有什么闪失,注意鞭炮,别伤着了自己。”
看着周围涌来的人,许清宵露出笑容,同时也不忘告诫这些大人们,将孩子们照顾好来,不要出什么差错。
许清宵如此随和与儒雅,赢得了不少百姓的称赞,虽然他们本来就对许清宵充满着好感,但不妨碍他们更加赞赏许清宵。
越过一条条街道,过来贺喜之声络绎不绝,一般都是有人主动过来打招呼,然后接二连三更多人过来了。
毕竟看到这位侯爷如此随和,也自然想要过来问个好,混个脸熟。
甚至有些人邀请许清宵到他们家吃一顿迎新饭。
大魏过年的习俗就是这样,子时一过,做好一顿饭,而且菜肴丰富,平日里舍不得吃的,全部拿出来。
图个吉祥,希望新的一年,以后天天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佳肴。
面对大家的热情,许清宵也一一委婉拒绝。
“许侯爷,我家刚生了孩子,我们这边有习俗,生了娃,当爹的第一个见到谁,就找谁赐个名。”
“还望侯爷不嫌弃,给我家娃取个名字。”
也就在此时,一户人家的男主人走了出来,看到许清宵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着许清宵给他家孩子取名。
周围不少人看着,一时之间满是羡慕,同时也无比好奇地看着许清宵。
“今日是迎新日,用此名有些不太好,就叫辞旧吧。”
许清宵想了个还行的名字,迎新辞旧嘛。
后者一听,当下激动无比地朝着许清宵磕了三个响头道。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孩他娘,孩他娘,许侯爷给咱家孩子取了个名,叫做辞旧,我老苏家祖上积德了,祖上积德了。”
兴奋之声响起,后者激动的回到家中,声音洪亮。
周围的百姓们,一个个羡慕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自己马上生个孩子出来。
毕竟堂堂大魏平乱侯,古今往来最年轻的天地大儒亲自取名啊。
“各位如意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许清宵朝着两旁微微拱手,笑了笑后,继续前行。
他朝着西街走。
现在夜市正开着。
说句实话,九个月来,许清宵愣是没逛过大魏京都的夜市,也没有正儿八经参加过什么聚会,或者是游玩。
自从来了京都后,一件又一件事情,接踵而至,每一件事,都让自己苦思不已。
每一件事情也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体验体验这大魏京都的好。
眼下,许清宵将所有的烦心事抛之脑后,反倒显得无比轻松,脸上的笑意,也莫名多了不少。
哪怕是只是看看大家吃吃喝喝,孩童们玩耍,许清宵都莫名觉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中,许清宵莫名感悟到了什么,只是这种感悟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很快,一道轰声响起。
伴随着便是一些骂声。
“你们这些娃子,在这里炸牛粪,吃饱没事干啊,信不信我去国公府告你们状啊。”
“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啊?又是你们这帮孩子,炸的满地牛粪。”
“这帮孩子,算了算了,迎新节,就别骂了,不吉利。”
一些声音响起,不过也只是抱怨几句,到没有人跟孩子计较,而且这个节日,一般也不会骂人,都不吉利。
可顺着目光看去,顿时之间,几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
是李范几人。
安国公的孙子,二三十个人,聚集在一起,脸上满是笑意,有几个孩子身上都沾惹上了牛粪。
当真是皮的没话说。
“许先生?”
“是许先生。”
“许先生。”
不过很快,这帮倒霉孩子看到了许清宵,一瞬间开始呼喊起来了。
自从守仁学堂开了以后,这帮熊孩子就聚集在守仁学堂上学。
许清宵没怎么管过这帮熊孩子,主要还是因为没时间啊,所以让陈星河以及学堂内的其他学生来管教他们。
陈星河等人的传教方法倒也简单,就是跟普通夫子一样,故此这帮熊孩子每天上课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反倒是许清宵不怎么管事,或者偶尔管他们的时候,就是让他们自个玩。
以致于这帮孩子莫名喜欢上了许清宵,毕竟对比传统教学,和许清宵这种略带散漫的教学,对于孩子来说,肯定是后者要好。
当然,许清宵倒也不是真的随便管一管,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基本上都是让这帮孩子做点体力活,譬如说种植一些粮食,或者是教他们兵法之类。
只不过教法不一样,会给他们排兵布阵,谁当将军,谁当军师,让他们互相抗衡,也算是另类教法,这帮孩子也乐意学,而且还学到了东西。
“许先生,您怎么在这里啊?刚才没炸到您吧?”
李范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布袋,里面全是大鞭炮,怪不得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没。”
“这东西,你们少玩点,万一扎伤了,就不好了。”
“还有,不要吵闹到别人家,要炸自己回家炸给你们爷爷听。”
许清宵开口,语气平静道。
只是这话一说,众人有些无奈,他们倒是想炸给他们爷爷听,可是一炸就挨抽,所以才跑出来的。
“哦。”
“那学生不玩了。”
李范等人还挺老实,对许清宵也算是尊重,说了就不玩。
“行了,随便溜达一下就回去吧,别太晚了,丑时就得回家,知道吗?还有照顾几个小的,别弄丢弄伤了。”
许清宵摸了摸李范的脑袋,同时掏出一张布来,将几个孩子身上的牛粪擦掉,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年龄小,不懂事,回头凝固了,当糖吃,那就麻烦了。
“好,先生,那我们先走了。”
李范点了点头。
许清宵点了点头。
只是走了一步,忽然间,许清宵又折回身来了。
“范儿。”
“老师问你个事。”
许清宵开口,显得有些神神秘秘。
“怎么了?老师?”
李范有些好奇,不知道许清宵突然喊他们回来做什么?
“还有比这个更有威力的鞭炮吗?”
许清宵问道。
“有啊有啊,有一个这么大的,不过就是太贵了,一两银子一个,我们加起来也就几两,只能买点小鞭炮玩了。”
听到这话,李范立刻激动回答,甚至还向许清宵形容鞭炮大小。
看李范的形容,那的确挺大的,而且一两银子一个,一分钱一分货嘛。
当下,许清宵抽出一张银票,数额不小,五百两银子,直接塞给李范道。
“老师交给你一件事,你得做好来。”
“把所有国公府还有京都一些胆子大的朋友全拉过来,都去买鞭炮,有多大买多大,不要怕银子不够。”
“今日是迎新节,老师也就容忍你们好好玩一玩,如果银子买光了,去桃花庵,找人拿银子,就说是我让你们来拿的。”
“不过,京都内已经热闹了,你们得找个比较安静地方打爆竹,知道哪里最安静吗?”
“你带着人,去大魏文宫,就在大魏文宫门口放爆竹,想怎么玩怎么玩。”
“要是有人凶你们,你们就把爆竹丢进去,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去报官,说文宫的人欺负小孩。”
“再回去跟你们爹娘说,记住,要是他们追,你们就跑,他们不追了,你们就继续打爆竹。”
“真抓到你们了,就赶紧去把大人喊过来,听见没?”
许清宵十分认真道。
李范一听这话,更加兴奋了,这他娘的紧张刺激啊。
而且想想也是啊,大魏文宫平日都很安静,哪怕是迎新节也特别安静。
这帮读书人,平时一个个古板的很,自己在他们家门口打爆竹,的确刺激啊。
“行,老师,学生知道了,学生现在就去叫人。”
李范兴奋无比道。
“行了,去吧,玩的多晚都行,不过记住,千万别摔伤啊,也别伤着了自己。”
“要你们回去晚了,就跟你们爹娘说,我允许你们今日玩晚一点,不过去大魏文宫,别说是老师指使的就好。”
“明白没?”
许清宵拍了拍李范的脑袋道。
“懂,明白,老师,你放心,我死都不会供出你的。”
李范笑容很灿烂,许清宵也笑了。
一来是大魏文宫有得受了。
二来是这熊孩子回头被文宫大儒抓了,按照大魏文宫那帮人的手段,打肯定是不会打,罚抄一天的圣人书肯定是跑不掉了。
这样也好,一举两得,一来教育这些熊孩子们,二来恶心恶心大魏文宫,三来呢,这帮熊孩子估计就恨上那帮腐儒了。
一举三得。
哎呀。
美滋滋啊。
目送李范几十人跑了以后,许清宵也朝着西街走去。
子时两刻。
是西街最为热闹的时候,一整条西街,两旁酒楼张灯结彩,有不少杂耍卖艺之人,还有文人雅客,商贩叫卖。
酒楼的茶桌,都搬到楼下,一群人吃吃喝喝,笑声彼此不断,也有不少人也在谈论今天的事情,几个老百姓更是有模有样地模仿今日之事。
一直到许清宵出现后,大家都惊讶了,谁都没想到许清宵竟然来了。
这一刻,人们连杂耍都不看了,也不听书了,纷纷朝着许清宵一拜。
“我等拜见许侯爷。”
声音响亮,酒楼上不少人都起身了,纷纷探头窗外,望着许清宵。
有男有女,不少女子更是激动连连,唤来朋友,一起来看许清宵。
而有些读书人更是大声喊着:“见过许儒。”
来表示自己的尊重。
“诸位客气了。”
“迎新如意啊,今日没有尊卑,大家莫要如此,继续玩,继续喝。”
许清宵笑了笑,也朝着众人拱手回礼。
如此谦虚的表现,也引得百姓们连连叫好。
一时之间,气氛再一次欢乐起来了。
“许儒,这种节日,您要不要来作一首诗啊?”
“是啊,是啊,许儒,这个时候,您作首诗,来助助彩啊。”
“还别说,许儒,您要是作首诗,今日迎新节,只怕更要热闹了。”
西街上,不少声音响起,有人起了个头,想要许清宵作诗一首,庆祝节日。
随着一些读书人的吆喝,一时之间,不少百姓们也纷纷开口。
喜庆的日子,要是作首诗,自然是更好的。
甚至有人直接送来了笔墨,期盼着许清宵作诗。
听到众人的言语。
许清宵笑了笑,的确欢喜的节日,让人心情愉悦,许清宵的确感受到了众人之喜悦,所以也愿意作诗一首。
“既然如此,本儒就献丑一番。”
许清宵开口。
而后拿起毛笔,在白纸上落字。
一时之间,西街当中,不少才子佳人,或者平民百姓,纷纷将目光看向许清宵。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入暖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许清宵缓缓落笔,这首诗倒也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庆祝节日之词。
也算是应景之诗了。
只是随着许清宵落笔过后,纸张之中的字,直接跳出,化作一枚枚金字,闪烁在天穹之上。
又是一首千古名诗。
许清宵如同放飞自我一般,一壶酒,一首诗,来庆祝新年到来。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内。
相比较之下,文宫内却显得十分安静。
毕竟文宫并不喜欢这种欢庆的日子,他们更喜欢文静一些,当然张灯结彩还是有必要的。
只是今日之事,让他们笑不出来,也没有兴致去做什么。
铛!铛!铛!
而随着文钟之声不断响起,声音不大,恰好让大魏文宫众人听见,一时之间引来不少儒生好奇。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许清宵醉酒作诗,诗成千古,一壶酒,一千古。
当这件事情在文宫内传开后,一时之间,大家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宫殿内。
姜儒的目光十分平静,言语之中略显不屑道。
“诗成千古又何用?”
“一千首诗,他也成不了圣。”
姜儒开口,显得十分轻蔑与不屑。
同时他取出一张宣纸,提起笔来,也开始作诗了。
说是这样说的,但他也想作首诗,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以及打压打压许清宵的气焰。
只是当他落笔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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