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开完了最后一段路程,当卫燃把车子开进喀山卡班湖畔的大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
匆匆打开了整栋房子的取暖设备,然后又关上了所有的窗子,顺便也通知了卡坚卡不用继续帮他盯着这座院子里的监控。直到忙完了这些,卫燃才钻进浴室洗了个澡,随后直接钻进了卧室。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在甲醛超标的卧室睡了一晚的卫燃却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将几个装着衣服的行李箱,各种的学习资料,以及那些故意气着教授才带上杜松子酒全都分门别类的送去了该去的地方。卫燃这才拎着那些珍贵的“历史弹药”以及一包现金走上了阁楼,穿过一道不起眼的暗门之后,将它们全都送进了阁楼夹层,一个和承重墙拐角固定在一起的保险箱里。
除了这些基本不可能用在当下这个时代的弹药,一起被他带回来的,还有当初阿历克塞教授从亚历山大先生那里买来的那支仅仅价值几百美元的手枪,以及尼古拉先生还没搬到伏尔加格勒的时候,从他那里借来的VSS微声狙击步枪,以及一支PSS微声手枪。
肩背手提的拿着这三支武器走进二楼的书房,卫燃先将那支微声手枪连同备用的弹匣弹药放进了一张实木桌子的抽屉里。。随后又走进卧室,将那支微声狙击步枪和配套的弹匣弹药放进了一个大号床头柜的抽屉里。
这还没完,等他走到一楼,又把当初阿历克塞教授买的那支塑料壳手枪用魔术贴固定在了长条桌的桌面之下。
这些武器与其说是用来防身,倒不如说是为了掩饰,掩饰他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从金属本子里拿出武器反击的事实。
至于为什么要在这栋看起来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房子里做出这种种的布置,或许卫燃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切除了因为金属本子数次将他送进二战让他一直下意识的绷着根弦之外,更多的,其实是红旗林场的学习经历潜移默化的影响。
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卫燃这才驾驶着清空的越野车,出门找地方填饱了肚子,顺便打包了中午和晚上的饭菜。
重新回到这紧挨着湖畔的大院子并将地暖的功率开到最大,随后又把所有房间的窗户全都打开通风,最后他这才拎着学习资料和卡坚卡当初送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在一楼正对着窗外卡班湖的写字台边,静下心来忙着那份需要他绞尽脑汁的毕业论文。
同样在忙着学业的不止卫燃,更不止她那位名义上的漂亮同学玛雅。他真正意义上的同学季马,这一周以来也勤奋的让负责专门带他的戈尔曼一度怀疑这货是不是偷偷磕了药。
不过,曾经一直在划水的季马如今能这么努力自然不是坏事,所以无论戈尔曼还是隔三差五帮忙上一节信息搜集课程的安娜老师,都不约而同的加大了课程量,像曾经折磨卫燃一样,乐此不疲的锤炼着“浪子回头”的季马。
两天之后,总算写好了论文题纲的卫燃也再一次接到了黛安的电话。让他颇为意外的是,黛安不但帮自己买好了去白俄的机票,甚至她本人都亲自来了喀山。
对方如此重视,卫燃自然也就不好摆谱,仔细的给金属本子里的物资进行了检查补充之后,立刻拿起提前准备好的行李箱,驾驶着车子赶赴机场。
刚一见面,黛安便热情的主动伸出手,“维克多先生,再次感谢您愿意跑这一趟。”
“我也很意外你们竟然对我这么重视。”卫燃和对方握手的同时意有所指的说道。
黛安疲惫的摇了摇头,“我们在俄罗斯境内的处境远不像您以为的那么好,简单的说,我们目前急需一个打开局面的突破口。”
闻言,卫燃也就熄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松开对方的手,转移了话题问道,“说说那口井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挖掘现场已经被我们接管了,目前属于停工的阶段。”
黛安引着卫燃走进机场的休息室,随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台平板电脑打开,调出几张照片递了过来。
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卫燃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头,照片里的除了一口支着三脚架的枯井和旁边堆积的大量泥土之外,旁边展开的帆布上,还躺着一具具支离破碎,残存着破衣烂袄的枯骨。
继续往后翻到下一张照片,卫燃看到了有意思的画面,在这张特写照片里,可以明显看到两支残存着衣袖的手臂骨骼,正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死死的绑住,而且看那松紧程度,明显当初在用铁丝捆绑这两只手臂的时候,就是下了死手的,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即便肉皮已经腐朽只剩下了骨头,但依旧仅仅的禁锢着他们。
“现场发现的尸骨身上有致命伤口吗?”卫燃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胖女人黛安问道。
“只有少数几具尸骨身上有致命伤”黛安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余的暂时都没有发现什么致命伤。”
闻言,卫燃继续往后翻了翻,剩下的几张照片,基本上都是对那口井周围环境的特写。但让卫燃疑惑的是,周围能看到的,除了大片的森林之外,剩下的很大一块面积都被积雪覆盖,甚至在照片上,还特别标注了这片被积雪覆盖的位置是一片沼泽。
继续往后翻,他总算在最后一张照片里看到了除了那口井之外唯一的人造建筑——一个光秃秃的石质壁炉烟囱。
“关于这里,在白俄的历史档案上有记载吗?”卫燃将平板电脑还给对方之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闻言,黛安摇摇头,“我们没查到任何与这里有关的记录。”
“能不能在地图把这里的位置标注出来?”卫燃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没问题”
黛安说话间,操纵着平板电脑调出卫星地图,搜索出明斯克的位置之后,轻轻滑动屏幕的同时进行放大,随后停留在了一个叫做柳班的位置上,指着卫星地图上一片森林边缘说道,“就在这附近。”
再次接过平板电脑,卫燃将地图放大到了最大的程度一番观察,可最后却失望的摇摇头,仅仅从这张卫星地图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有价值的线索。
至于柳班这个地名,他倒是有些印象。1942年的上半年,苏联曾在这里打了一场失败的进攻战役。但让卫燃对这里有印象的,却并非在那场战役里牺牲、失踪乃至被俘的苏联红军。而是因为在那场战役里,苏联红军里出现了一个颇具争议的反骨仔——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索夫。
说起来,这位夫拉索夫不但是个中将,而且在当时还是苏联突击第2集团军的司令。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推到1938年,这位弗拉索夫甚至还在华夏帮申凯物流集团训练过运输队。
不管是出国外派也好,还是出国历练也罢,总之,弗拉索夫在完成华夏的业务回国之后,立刻接管了99步兵师,并且在不久之后,还接受了铁木新哥元帅的检阅。
等到41年,又以司令的身份先后接管了在基辅参与正面防御作战的第37集团军,以及在保卫莫斯科战役中,担任先锋的第20集团军。
甚至在此期间,连斯大林都派专机把他从战场上接回莫斯科,亲自授予了列宁勋章和红旗勋章。
按理说,这么一位履历漂亮、根正苗红红军战士肯定是个聪明人,但或许也恰恰是因为过于聪明,在柳班战役被俘之后没多久,彼时已经升任中将的弗拉索夫司令便痛快的选择投降给自己换个老板。
以为这就完了?能被称为反骨仔的,怎么可能只叛变一次?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叛变就满足了?
被成了法吸丝的帮凶之后,弗拉索夫虽然被没把他当回事的德国人软禁在了柏林,住着小别墅搂着大美妞过的逍遥自在,但他也想立功啊。
不过这一次,他打算在新老板面前立功的方式看起来可就安全多了,这货不但屡次发表公开信职责前任老板斯大林和他曾经信仰的布尔什维克,甚至还组建了个声势浩大的俄罗斯姐放军一起跟着他搞事情。
不管他组建的这支反骨仔叛逆正经不正经,但不得不承认,等到1945年布拉格起义的时候,弗拉索夫领导的这支用小胡子的军费养肥的军队还是起到了正面作用的——因为他又反水了!
这一次,弗拉索夫带着手下的小弟们仅仅以300人的代价便控制了布拉格,顺带手,还俘虏了大几千的德国俘虏。
只不过,就在他做着美梦唱着歌,等着前前任老板原谅自己的时候,曾经和他们合作一起夺回家园的布拉格反抗组织,却反手一刀将他们卖的干干净净。
至于结果嘛,他手底下的那支军队一部分向美国人缴械投降,一部分直接被苏军俘虏。当然,无论过程如何,当二战结束之后,弗拉索夫和他手底下的小弟们基本上全都被送回了苏联老家。
这些曾经跟随弗拉索夫的瞎眼小弟们在战争结束后都有了新的工作,简言之,该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的就领个筐和铁锹,该挖矿的就拿上鹤嘴锄和矿灯,所有人一起喜极而泣的登上了西伯利亚铁路专列,一起靠勤劳去建设战后的新苏联。
至于弗拉索夫本人,也在1946年的8月1号这个阳光明媚适合上吊的好日子里,从他的第一任老板手中领了根儿刚好把他完美垂在绞刑架上的破绳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