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在看到林若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恍忽，他似乎透过林若的脸想到了谁，又似乎没有。
忽然，罗伦老子爵朝着林若伸出一只手，向一位真正的父亲对孩子那样，道：“……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
林若眨了眨眼，他忽然怀疑起罗伦子爵小儿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面上却露出了濡慕的笑容，走上向抓住罗伦老子爵的手，道：“我在这里。”
“你长大了。”罗伦老子爵呢喃般道，他接着想到什么，看向旁边的安迪，道：“安迪，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跟尼尔以及道恩先生单独谈谈。”
“好的，老爷，有什么吩咐请随时叫我。”安迪顺从的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而在他离开之后，老子爵抽回了手，视线却还是落到林若脸上，这让林若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好半响，老子爵才收回目光，他吐了口气，道：“抱歉，大人，希望你没有因为我的目光而感到冒犯。”
“没关系，我不介意。”林若笑了下，看着老子爵道：“只是我很好奇，你的小儿子这个身份，难道并非是被你完全虚构出的吗？”
虽然这么问有可能戳到别人的伤口，但是对于这种关乎身份的根本性问题，林若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我确实不曾拥有过小儿子，但我曾差点就拥有了第二个孩子。”老子爵露出回忆的表情，“只是那个孩子跟我们家没有缘分，在降生前就回归了母神的怀抱。”
“抱歉。”林若抿了抿唇，虽然不意外，却还是道歉道。
“没关系。”老子爵摇摇头，他似乎完全陷入了回忆，缓缓的讲诉道：“我的夫人在那之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疯癫，一直幻想这个孩子成功出生。为了安抚夫人，我当时下令让仆人们保守住了这个秘密，就当是孩子真的成功生了下来，甚至对外也只是宣称孩子被送去乡下调养身体，免得外面出现流言刺激到她。”
“后来夫人的病好了，我也就干脆将这个身份继续完善了起来，一方面，这对于我们夫妇也算是个安慰，另一方面就是希望能有用上的一天。”
就到最后，老子爵看向林若，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是，大人，你真的跟我想象中的他很像。”
“谢谢您。”
“不用谢我。”林若知道对方在谢什么，他摇摇头，看向老子爵，“倒是我要谢你，愿意把你孩子的身份借给我用。”
“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老子爵说着，伸开手臂，虔诚的道：“赞美母神！”
“赞美母神！”虽然并不信仰大地母神，但林若还是很专业的同样作出了对母神的礼赞，他旁边的克来恩同样如此。
房间里一瞬间充满了虔诚的气息。
“我应该在明晚或者后天就会蒙母神召唤，前往她的神国侍奉她。”老子爵看着林若，表情平静的说道，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澹然。
“在那之后，您将继承子爵的爵位，安迪会帮助您进入弗萨克的上流社会。弗萨克这边的规则与费内波特的区别不算很大，但仍然有些事您需要注意……”
老子爵的语速很慢，却并不会叫人听得着急，他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方式将所有的注意事项讲述了一遍，从贵族间的各种潜规则到圣密隆每一位贵族、富翁、教会重要成员的大致情况。这些事情有些是林若已经从资料上看过的，有些则没有。
林若安静的听着，脑海中则伴随着这些话语逐渐勾画出了圣密隆上流社会的关系图，并将关系图上的人做出各种标注。
等老子爵讲完，林若适时的为他端上一杯热茶，看着他温吞的饮着热茶的样子，开口道：“你应该是早年受过重伤才导致了身体的提前亏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调理，不敢说让你长命百岁，再多活几年还是没问题的。你可以假死之后，回费内波特王国与你的孩子团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罗伦子爵的情况并不是正常的岁数到了，而是身体早年亏空导致的，这种情况普通大地途径的非凡者可能没什么好办法，但以林若的能力却可以通过对其调理的方式，来延长他的寿命。
“天伦之乐……真是个好词。”老子爵愣了一下，他笑了起来，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过不用了，大人，我已经活得够久了，帕卡也早就长大，不需要我去操心什么。我现在只想早日回归母神的怀抱……”
他说到这里，视线落在林若身后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张双人合照，正是老子爵与他的夫人。
“……也想早日见到尹莉莎，她迷湖得很，身边没有我照顾是不行的。”
林若随着老子爵的视线看到了照片，想起资料上写的子爵夫人三年前去世的事，敛了下眸，就听到老子爵问道：
“大人，我和尹莉莎会在母神的神国中重逢的，对么？”
林若看向他，继而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当然，你们会在神国中重逢。”
他的声音笃定，笑容难得带上了几分圣洁的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老子爵呢喃着，闭上了眼睛，口中却还低声说着什么。
林若没去听，他只是对旁边的克来恩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一起退出了书房。
“少爷……”书房外几步之遥的地方，安迪管家正站在那里，显然在等待着屋里的谈话结束，见林若两人出来，他立刻唤了一声，目光忍不住瞥向门内，神情关切中带着忧虑。
“父亲现在应该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林若对着安迪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将书房的门关上后，道：“安迪，能带我认识一下家里的人吗？我一直在乡下养病，对家里很多人都不认识。还有就是，我住在哪里？道恩呢？你们有为他准备好房间吗？”
“我已经召集了所有的仆人，少爷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检阅他们。”安迪收敛起担忧的表情，再度成为了那个专业的管家，“您的房间也已经准备好，就在三楼的第二间主卧，你可以去看看，如果对房间布置有所不满的话，我随时可以为您更换。您的行李也已经运到了您的房间，只是不知道您需不需要我们帮您打理它们？”
“至于道恩先生……”安迪的目光落着成熟老练的绅士身上，“您的客房也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您需要，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带您去。”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