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坐在车厢中,姐姐安静,却并不似寻常大户人家少女那样的端庄,而是一种威严肃穆之感。
似乎是一种久居上位,而养成的气度。
这样的气度,出现在一名少女身上,多少有些违和感。
但如果结合这名少女曾经的身份来看。
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错,她正是曹柘的好朋友、好伙伴,同在神雕世界里一起‘奋斗’过的黄湘。
当然,在这个世界,她叫凌酥酥。
是户部侍郎凌凛玊的六丫头。
跟在凌酥酥身边的另一个少女,则是老七。
此时老七屁股不着定,时不时掀起车窗帘角看看周遭的动静。
手指也不断的搅着手帕,再问一问驾车的下人,还有多久到书院。
大楚推行男女平权、平等多年,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早已不必如过往那般,忌讳抛头露面。
只是相比起寻常人家的女儿,多少还是要多些许教养的。
当然,也有一些权贵家的女儿,自幼娇惯又因没了束缚,愈发显得跋扈。
虽也有一番风采,却毕竟名声不大好听。
马车出了已经拆卸干净,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城门楼的东门。
顺着宽敞的官道,往梅花山的方向而去。
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将万物都掩盖在朦胧的春雨里。
似乎就连今日应有的些许嘈杂,也被这一场春雨,浇熄了不少。
流动的云层上,一条玉白的小龙,时不时懒洋洋的打个喷嚏,然后拨动一下云雾,显得有些调皮。
那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儿,秦淮河的新任龙君。
虽不是什么顽劣不堪的主,却也并不是那么的兢兢业业。
天庭下雨,规定降雨数额,这是少有的事情。
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一方龙君或是水神,自己掂量着怎么施雨降雨。
当然如果一不小心,酿成了洪灾或者旱灾,那就请剐龙台上走一遭。
多少等着用龙肉、龙骨熬龙油的神祇仙家,可都盼着有龙犯错呢!
车行细雨之中,遥望前方巍峨的山峰。
这座原本只能算是秀丽的梅花山,经由夫子‘邀请’各方山神前来‘祝贺’之后,便多了许多灵机和奇峰。
每一根耸立若石柱的山峰,都算是一位山神的贺礼。
奇峰林立之下,隐于其中的浩然书院,也仿佛置身于一处奇幻境地。
凌酥酥已经完全的平静下来。
无论那个人是或者不是,她又是否错过了时机,她都不再执着。
这一次,她总是要抓住机会,然后达成所愿。
“幸好,这个身体生的倒是年轻美貌,也有我现实中八分的风采。”肌肤赛雪,眉目似画,身形娇小,明眸善睐的凌酥酥,微微吐出一口气。
京城贵女,当然不会如青楼女子一般,还被人评头论足的排出一个一二三四五来,传一个艳满京城。
但是在一些贵妇人的隐秘渠道里,凌酥酥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
等闲权贵,或是自忖手段不够的妇人,反而相互提醒,不敢打凌酥酥的主意。
生怕若是自己家儿子娶回去这么一个红颜,转眼就忘了自家老娘,当了那不孝子。
浩然书院已然也有三十多年历史,如今也沾染了些许岁月的气息。
山门前的石碑上,刻着的正是正气歌。
虽非夫子亲笔,却也能见其中,凛然的正气。
心怀鬼祟之人到此,单单只是看到这石碑上的正气歌,就要被吓的肝胆俱裂,不敢靠近。
这就是在有意效仿武道山了。
要想入门,先过这第一关。
要是连刻着正气歌的石碑都跨不过去,那就干脆打转,不要再去参加考试了。
石碑不远处,一些老先生,正拿着纸笔,不停的勾画着。
他们也不是浩然书院的人。
而是一些豪门大户聘请来的记录先生。
专门记下哪家的小姐,哪家的少爷,在这石碑前打转。
虽不至于因此断定一人的品格与成就。
但是,承受不住正气歌的冲刷,足以说明人品有较大的瑕疵。
而且,往往不少人,在这石碑前,容易曝露某些心声,暴露丑态。
这就更值得记载了。
总归是在各种方面,都会有所用处的。
至于适龄的男女,心中惧怕,干脆也别来参加考试···那也倒也可以,只是免不了家中长辈,在朝堂上被政敌就此揪住小辫子,一顿攻讦。
某种意义上,浩然书院的存在,也算是维系了大楚高层,以及权贵家族的某些基准底线。
这对维持执政上的健康、活力,很有帮助。
水至清则无鱼,非不能活,而是人心贪婪,看见了就要将鱼抓走。
然一池污水,腥臭不堪,便真的活不了鱼了!
数十辆马车依次在石碑前停下。
车厢内的谈笑声,也都渐渐的开始休止。
前来参考的少年、少女们,都下意识的变得庄重起来。
原本在车厢里的相互玩笑,实则更多是为了彼此放松心态,以免临场生出大的变故。
春雨渐收,云层上年轻的小龙君,甩了下尾巴,然后慢悠悠的飘在半空中,并不着急返回秦淮龙宫,而是想要留下来,看一出好戏。
垂挂在天幕之下的太阳,暖暖的绽放出光芒。
一道道仿佛被残留的雨水,拉扯成丝线的阳光之下,挂在天边的,是一道绚烂的彩虹,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征兆。
书院前的石碑处,有人深深鞠躬,然后缓步而行,踏上了漫长的求学之道。
两侧的山峦上,草波起伏,五颜六色的小花,迎风招摇,散发出青草混合淡淡芬芳的香气。
也有两个少年,双腿突然吓的若泡软了的面条一般,不住的哆嗦。
然后被他们身后跟来的‘下人’立刻搀扶走。
这些‘下人’其实有可能只是某些武者伪装而成,拿钱办事而已。
武者虽然不见得都心思纯粹,但是武者的真力,对浩然之气有着较强的抗性。
“书院!我来了!”
“夫子!我来啦!”凌潇潇在车厢里欢声道。
凌酥酥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自己的傻妹妹。
“昨天我给你压的题,你都背熟了吗?”凌酥酥一语命中,宛如利箭,射穿了妹妹的心脏。
妹妹沉默良久,随后低着头,宛如败犬一般,慢吞吞的爬下马车。
还未开始,就仿佛已经全部结束了!
远在武道山上的曹柘,正在饮酒作画,突然手指一抖,一幅上好的树下美狐图,就这么被突兀的一撇给毁了。
“那个···我上天一趟,找老君学点东西。”
“通知下去,大家该怎么做怎么做,就和平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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